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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化解心事

流行于学校之间的一种活动,在早上七点半开始。

升国旗那天,学生们到校比一般情况早,穿戴整齐衣服也干净洁白。他们穿着休息日刚洗好的校衣来到操场上,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的早上,站在外面吹风。当然主要目的也就是吹风。

穿着西式工作装站在国旗前面,没有那个学生会问,为什么不穿着中山装出席升国旗。

拨开衣袖,孟三千看着手表,已经到了七点二十七了。班级中还有位同学没有来。

“这次,邓元贤又怎么了?”

“不知道。”

向我询问也是没有用的,邓元贤不会事事向我汇报情况,班主任显然不满意我的回答。

讲台上,摆放了八张桌子,都是每次会介绍名字然后被我们大家忘记的领导。简直像是杂音,每次都会在耳边骚扰,我们都不厌其烦的听着。

开场白,多半都会描写一下风景,他们从来不会去欣赏风景植物,却要表现出自己是个有高尚情操的人。我挺讨厌像这种的假话,太虚伪了。

“接下来,我要表扬一位同学,他帮助了别人。”

“学校的马路旁边,有位老太太要过马路,他是个上学会迟到的学生。由于交通灯的通行时间太短,老人难以通过。于是我们的邓元贤同学帮助了他。我都看在眼里。之后他捡到了路边的一位女士钱包一路追了上去,还给了那位女士。原本快要赶到学校的他,因为帮助了别人走了更远的路。但是他没有因此后悔。折返的途中,他遇见买煎饼果子的夫妇,他们要他把中午饭钱和上学需要的卡纸给孩子带去。

手上拿着给夫妇俩孩子的午餐钱和卡纸,走到学校路边。他看见一个东西,是一把车钥匙掉在了车子底下。这种事很少见,而犯了那个错误的就是在一旁看热闹的我。捡起了钥匙他还给了我,让人感动。在这个学校里大概不会有几个同学记得我的名字。他却能喊出王校长,将钥匙交给我。真是位乐于助人,尊师重教的好学生。”

如果事情不是校长胡诌的,那么就是发生的太巧了。这些事情我之前也遇到过,也没有受到什么表扬啊。去买煎饼,有时会受到那对夫妇的拜托。路上有个掉钱包的人,一百多天可能发生一次。校长会因为看热闹掉车钥匙也不是一两次了。老人过马路?在这个老龄化的年代里,到处都是头发花白的老人,只要你跟着他一起过马路就像是帮助老人过马路了。

“算这小子走运,被校长表扬了。要不然今天罚他做值日。”

班级后面老师自言自语着。他真是幸运,我当时做了好事,没有观众没有掌声没有嘉奖。表扬过后,邓元贤来到班级队伍中,早上的晨会还在进行,一般要二十分钟或半个小时。说些令人反感的话后,他们见学生烦的要造反了,便让学生去上课。

“来晚了,昨天你不知道我遇见了什么?”

“什么?”

“我看见了运送玩具的货车,它侧翻在路上。当然这不是主要的,更加重要的是,我看见了叶辛出现在副驾驶。”

站在后面的班主任开口了,“来晚了还说话,校长刚表扬过你。”

“真是不禁夸的孩子。”

被训过后,我们不再交谈。老师见到后,往前面走,去维持秩序。同学们都站的累了,他们都忍不住从领导的话中找乐子。他们有时会有口误。

“这下子抓到她的把柄了,那天她叫我保密的。其实开货车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却是在意自己父母身份的人。我从来不会在意父母是什么身份,只要自己能活得出色就行。”

“何时你变成人生大师了?”

“直到遇见她,我都变成恋爱大师了。”

“说的是那个女孩,你们后来怎么样了,周末有没有见到面。”

“别提了,休息日是苦习日。我根本没时间出来。”

“苦习日?”我根本不知道,他周末会干什么,因为那天我没见过他。

“不过今天早上,我见到了她了。喂,公孙旧溪你也赶快和别的女生建立一段友谊吧。对以后的人生有好处。”

在发出声音之前,我们先被班主任打了肩膀,“能不能,别说话,别说话。”

再一次被训,引起了同学的关注,他们回过头来。整个班都回过头,是件壮观的事情,在领导的讲台上看得特别明显。

“那个班,为什么都向后看。看来你们已经听烦了,那么解散。”

说完,操场上的人哗啦啦的走了。我们班还待在原地不动,站在空旷的操场上。班主任的面子挂不住了,催着大家赶紧回班上第一节课。我们慢悠悠走到教室里。

路上,叶辛走过来,跟在邓元贤旁边。她一句话也不说,好像在警惕着什么似的。

回到教室里,叶辛在入座前还煞有介事的往后面看。我直视她,也不闪躲,她只在意邓元贤一个人而已。

上美术课,老师分组,让带橡皮泥的和没有带的一组。四个人一组,制作一只动物,我们两个和叶辛、段纪睆一组。我们中只有穿着拖鞋的邓元贤没带,从认识他的感觉上来讲,算是发生了件正常的事情。

“你没带啊,只有你一个人,喂,叶辛你也说说他。”段纪睆在找他的麻烦。

低着头,捏着橡皮泥,叶辛阴郁的样子比起平常盛气凌人的样子可爱多了。老实讲,她这副似乎有些病娇的感觉非常好。嗯,我好虚弱,快来安抚我,散发着如此气质的她蛮特别的。有点像鬼怪传说里,美女妖怪伪装成病人,好让施舍同情心的男人们死心。

“喂,你不说说他吗?”

被段纪睆推了推胳膊,叶辛不耐烦地说:“好了,别管他了,我们快点完成吧。”

坐在叶辛斜对面的邓元贤看着她不动声色制作着黏土,心里有了新的想法。他站起来,一把拿过叶辛手里的黏土,放到自己的桌子上。

“怎么能抢别人的黏土呢?”

“不,没关系,给他做吧。要是没有作品上交,就可以怪到他的头上了。”

上前阻止的段纪睆被叶辛的话阻止了动作。她已经察觉到叶辛的奇怪举动不过就是说不上原因就是了。

拿到黏土后,邓元贤按成了饼,之后把自己的拖鞋取下来。黑色的拖鞋,鞋面是一只黑色蜘蛛,他把橡皮泥压在自己的拖鞋上。用拖鞋上的黑寡妇蜘蛛模子,邓元贤很快做成了一只蜘蛛,只要稍加修饰就能交作业了。看他做事真是轻松,别人都在用手一点点捏成形状,思考要做的动物,小心的模拟动物的形状不断修正。花了三分钟,一只设计师级别的蜘蛛就算完成了。想来设计那只蜘蛛拖鞋的人,是个喜欢恶作剧的人,那双拖鞋上的蜘蛛太逼真了。

旁边的段纪睆嫌弃的看着他,捏着鼻子,咬着牙齿。似乎只要想到关于脚部的事情,她便能马上闻到臭味儿。

“喂,你的举动很没有新意唉。”

“什么?”

“对于关于脚部只能想到臭味,不断恶评的场景见得多了。我看了都厌烦。天天穿拖鞋的我,是没有脚臭的,每天我都要洗脚,不然脚上的灰会把床单弄脏的。电视节目上,我多次看见他们在别人拖鞋后,故意去闻鞋子。之后还用夸张的形容词描述,引人发笑。我每次看见他们这种没有新意的举动,就像从站在他们背后用巴掌使劲敲打那些人的后脑勺。”

“我也是,看得多了,便觉得也厌烦。原本就是俗不可耐的梗,还要在上台让观众看。”

听了我们之间的对话,段纪睆似乎对于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她不再伪装闻到脚臭味儿了,被他的话鞭打了一顿一样,变得安静下来。

将做好的蜘蛛放进抽屉里面,他不想让美术老师发现自己走捷径。收起作品后,他装作在制作黏土作品。

完成小组作品的我们,已经无事可做了,剩下的三十多分钟都是美术课时间。如果不在这段期间说什么的话,真的会闷死人的。

“外面挂起风了,你们带伞了吗?”

听到邓元贤的话,我们三个人同时向窗外看。黑压压的乌云,有肆虐的狂风吹动树梢。外面的景象,像极了暴风雨下的受灾区。只是雨还没有那么大,导致路面上积聚半人高的雨水。回过头,叶辛快速转过头并同时用鼻子发出哼的一声。好像是气不过的样子。

“叶辛,你没有带伞吗?”作为朋友,段纪睆关心的问。

“是啊,我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那样的话,可以让邓元贤的专车司机带你回去。”我认为这是个办法。

然而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到句子里有“司机”这个词。叶辛对于这个词很敏感,她听到后瞪了我一眼。当时,我只是觉得她好凶。

“叶辛,我想跟你谈一谈。”

“干嘛。”听到邓元贤叫自己,她转过了头,很明显她不想面对这个人。

“关于昨天的事情,你们没有受伤吧。”

“我不是说过,不要在学校里提起这件事情吗?”

“父亲是开货车的,这没有什么好丢脸的吧。”

话刚说话,叶辛似乎快要哭出来了。她没有想到邓元贤会突然说出来,本来他会想刚才用这件事做威胁,让自己帮他干些事情。

“原来你爸爸是开货车的,我爸爸就没有那么好了。我爸爸是当环卫工人。”

这我头一次知道,以前我还以为她们家里都是有钱人呢。果然是穷养男孩,富养女孩,平时她们都用着较贵的商品,我还以为是个富有家庭呢。

“付左博,你家里是做什么?”

“爸爸是机关干部,母亲是会计。”

事情说开了,本来会为叶辛的心事的出声问题变成了校内闲谈。叶辛开始不在意昨天的事情,像往常一样与自己朋友聊天。见到这个结果,邓元贤的目的达成了。为同学排除了一件心事,他得意笑了一下。

“幼稚。”他小声说了一句,低头看着用叶辛的黏土做成的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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