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不盈被人狠狠地甩了一记耳光,一瞬间脑袋有了微微知觉,浅显意识到很疼很痛很无助,可自己格外困倦和懒散。深眠让整个人处于一种蒙圈懵懂状态,浑浑噩噩间,又是一记狠狠地耳光,不过换成了左脸,两扇脸颊五道鲜红指印清晰显目。可他像是醺饮的醉鬼,摩挲脸颊后仅仅换个姿势继续酣睡。哎,这是昨夜偷牛了?还是偷人了?那就不得而知,不得而知了。
这般自由散漫,用傲慢无礼引起的怒火直接挂在一张丑陋的面孔上,气得人都狂躁起来。
此瞬,一个剧烈震动的轰隆隆声彻底将他惊醒,这种感觉他妈的就像刚刚被雷击了一样每一个细胞瞬间被激活,立马从地上弹起,原地小跳了一下,抖擞抖擞长袍后站正。本王天生左眼瞎子右眼明亮,看什么都凭借右眼,此刻又不知什么缘故,眼前模糊,一片漆黑,揉了揉一双眯成缝的朦胧眼后依然看不清,狠劲揉后还是看不清,这也阻止不住自己被吵醒的怒火。
自己看不见自己,别人可以看见自己,其实宫不盈的身体开始了最初的膨胀,比正常人胖了一圈,特别是脸庞,不是圆润,而是没有规律的随意延伸,到了一定程度后会呈现断裂式状态。
来不及仔细观望和深思,也没来得及发泄愤怒。倏然间一个声音就响起来:“一个紧跟着一个,都自觉地排好队。”
“你……,别凸出来,还有……,还有你,别软嗲嗲的跟个蚯蚓一样黏在别人身上,站直了,站直了……。”
伸出脑袋后定眼望去,那不就是一只上身人形,下身柔软的蚯蚓吗?这是没有修炼成功吗?半人半妖的。
“什么地方都可以没有秩序,在小仙这里不仅要知道有秩序,还要严格遵守秩序,别给小仙讲什么人情世故,在这里你们没有人情世故,听明白了没有?”
一个耳光过来,一个胖子被甩出队伍约两丈后现出真身,哼哼哼地喘着粗气一点一点的移到队伍中,又幻化成一个胖子。
“你个野猪精,能吃尽天下,却不见修为长进,妥妥的一头无脑猪。看看你,整整齐齐的队伍被你那虎背熊腰搞得两边都凸出,太难看了。”
活着对别人是祸害,死了也来祸害本仙。
啪啪啪,一轮又一轮捶打乱奏后,野猪精惊人凹进,是瘦了,这些队伍又整齐了。
宫不盈第一感觉就是耳鼓膜都快被震碎,他没有用双手捂住双耳,一直用两根指头简单粗暴地插进耳朵,使劲地往里面塞塞塞,挤压的力度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就害怕生出了空隙让声音从耳道传到耳鼓膜内,震动地自己死去活来的。这声音是来自哪里?感觉整个空间像似刺猬惨烈的啼哭声穿透,你说是龙啼凤鸣还好,可这声音简直是要了人的命。
本王的乳名唤作小嚎嚎。听父王常常炫耀说本王的声音是天生的,普通人的声音那么小,是因为他们的母亲生他们的时候喊声太大太响而将孩子吓坏。可本王的母妃生育本王时竟然一声都没有喊,一点也不疼,更奇怪的是不是母妃月份大了要临盆,而是本王要见世面而鼓足气力从母妃的肚腹钻出来,一声哇哇落地的哭喊声惊愕了父王母妃。天降一位得道高僧设坛求法而断定本王必将有一番大作为,于是自小就开始对本王进行各方面的培养和训练,若是本王生气了那声音彪彪地升,让你们立刻耳聋。
此刻的宫不盈狂躁了起来,捂紧自己的耳朵,使出吃奶的气力,喊道:“都给本王闭嘴……。”
喊出来的声音绝对能震碎四围生灵的内脏,瞧瞧这拖长音拖得……。
奇怪的是没有人反应,睁开双眼的宫不盈再次揉揉眼睛却起了反应,这个时候的他才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空间,惊呆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不同块头的青石堆砌的墙面如同桐油一般明光发亮,精磨细雕的千奇百兽以异同的形象展示风采,一个连续一个的,真是栩栩如生,睁大了双眼,在微弱的光芒中也能隐隐约约看得清楚明晰,还有脚下是长形方块的青石路面,一块一块的尺寸完全是天工制作,没有相差丝毫,再看看头顶是一块尺度大到没有边际的玉石,白色的,通透的,水性很足,里面还充斥着零星的小星星,黑暗的空间就是有了小星星的光芒才让双眸起到了接收美丽的作用。
迈开一小步,像长颈鹿一样梗直了自己的天鹅颈,整个人的上身弯着向前倾斜到了九十度,睁着铜铃大小的眼睛从远及近的观察,前面的人整整齐齐地站立成一条直线,凸出来的是身板太宽了的胖墩子,凹进去的是身板太窄了的瘦猴子,奇怪的是前面的每一个人都像个木头桩子一般杵在原地纹丝不动。
宫不盈跳出队伍,向前三四五六七八步,特意去窥探窥探究竟。这一探被瞎蒙了,自言自语:“怎么还有飞禽走兽呢?还有花草树木呢?还有怪石土疙瘩?奇奇怪怪的东西怎么跟人站在一起,还排成了一条队?”
“哎,这不是那头野猪精吗?”
“哎,这不是那个蚯蚓精吗?”
“这?这是?什么鸟?本王寡闻,寡闻。”
又托着下巴思来想去,东看西看后又暗自牢骚:“这是何方?本王为何身处此地?又为何事排队?还有这队一眼望不到尽头,怎么排了这么长?”带着脑门上的一串串大写的问号,还有省略号,宫不盈深陷一顿一顿的混乱和迷糊中,不知不觉又走回原来的位置,这才醒悟,调侃自己:“原来本王是这支队伍的尾巴。”反正也是闲着,也是无知,索性按了按前面一位老大爷的肩膀,僵硬的身躯猛的一下转过来,只是瞧了瞧自己,然后没有等自己开口询问又归位了。
“他为何不言语?”戳戳戳,我就戳你,就来扰你个小老头,那小老头又是一个回头,又是一个归位,再戳戳戳,狠戳一下,那就不一样了,老头生气了,头就再也没有回。
又向前跨了三步,是一只母鸡,不过好像是一只老母鸡,他期望得到别人的回应,发神经似的往老母鸡身上拍了一下,不像对老头那样的温和,谁知老母鸡迅速地跳上宫不盈肩膀后用它的尖嘴啄人,没来得及反应的宫不盈一阵疼痛,连连败下阵来,直喊:“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老母鸡蹬着宫不盈的身子,借力发力而飞回原位,一声也没有吭。
“就纳闷了,怎么都成哑巴了?这里不允许言语?哎,不管什么缘由,本王是束手无策,走一步是一步了。”
平日在宫阙治病有巫医而不需在医舍排队,进入任何一个城郭有仪仗而不需排队,下客舍安顿和吃食也不需排队,可这里绝对不是本王的国度,那又是什么地方?宫不盈真的是一头雾水,思来想去,压根什么都想不起来,前世?今生?昨天?今天?脑海里面是一片空白,还有眼前的一切景象更是一无所知。这种状况就像是一条金鱼被放在陆地上一样,一个凡人被放在九重天一样。
唯一让自己庆幸的是自己没有忘记父王和母妃,还有自己,关键是一些事情在脑海很清楚可却又不是很清楚,一段一段的,好多好多,想不起来,也连接不成故事,断片,断片,大多数都是断片的。
“到底怎么回事?前面这些人感觉一个一个是僵尸,跟个锄头一样半天未向前移一步。”
“说来也奇怪,方才有人凸出,有人发声维持秩序,本王犯了数次错误,却未曾有人站出指责?”
“嗨,有没有喘气的,本王犯错了,赶紧出来说上几句。”
“再不出来,本王就乱窜乱跑了?”
“哎,本王要打人了?”
打人?笑话,那些都是人吗?
反正嚎的嗓子都沙哑了,还是没有人给个回应。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宫不盈软绵绵了,一下子瘫在地面,四平八稳,又是埋汰又是指责:“这么多人设置了一个进入口,应该设置七八九十个进入口。因势利导,懂不懂方法能把时间掰着用吗?”
“这能耐和本事,乃至以民为主的意识主流也忒不明朗了。”
“多个口,排成几排,即使盘查,也能早早了事。”
“哎,怎么还没有动静?到底走不走?进不进?”
未见仙人有丝毫回应,也未见队伍移动分毫。
“应该在天上,可这黑呜呜的空间像是在地底下。”
“难不成这里真的是地底下?”
“不对。既然自称是本仙,定是在天上,难不成是九重天?”
东摸摸西瞧瞧,感觉也不对,要是地底下,押着自己一路走来的应该是妖兵魔使。
这一路并未见到妖魔的影子?再捏了捏胳膊上的肉肉,揉揉自己的脸颊,喊道:“疼死本王了,这是真真实实的肉,也不像是在梦中。
宫不盈压根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死了。
“哎,搞不清楚,不管了,睡上一觉起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