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护法呃了一声,没有发出什么其他声响,只是仰视看着那张看似平凡却让他觉得万分可怕的面孔,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华安国把军刀拔出来,在手上晃了晃之后,扯着庞护法的衣服擦了擦,然后又看了一下,好像还有点血迹,又再擦了擦之后才插回了刀鞘。
他在院子的墙边找了把铲子,又捡起了之前挖军刀的锄头,走到院子门外开始挖坑,哼着小曲,他挖的很快很专业,挖出来的那个坑很深,边角平整。
挖完后就过来一具一具的把三个尸首拖进坑里,全程依然哼着小曲,偶尔吹两下口哨。
期间曾高举铲子往下戳着什么,只是见那铲柄高起落下数次,让人不禁联想到些可怕的镜头。
后面又从坑里爬出来,跑进厨房去拿了砍柴的平头柴刀后又跳回坑里。
坐在太师椅上的秦柳青,刚退完自己中的毒,仍然很虚弱。
这一切看在秦柳青的眼里,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的相公一直是一副有点憨憨的模样,很疼爱自己,很疼爱孩子,几乎不会跟任何人争吵。
听说抓犯人的时候颇为勇武,但是绝对不是凶狠的人。
可他刚才的那一举一动,真的如死神般冰冷无情,让人觉得非常可怕。
华磐和月荷看得瑟瑟发抖,刚才激战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怕的发抖,而现在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抖的厉害。
等到华安国再次从坑里爬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满手是血,手里还拿着那把平头柴刀。
慢悠悠的走到院子角落的水缸那里,然后憨笑着冲华磐招了招手。
“磐儿,过来帮我倒下水咧。”
华磐有点战战兢兢的过去,拿水瓢饶了一瓢水,慢慢的倒下去给他洗手。
“磐儿,你觉得我很残忍?”他两手在一块肥皂上擦了擦,然后扭头问华磐。
华磐听着愣了一下,残忍?也许站在一个来自地球文明社会的人的角度来看,或许是有点。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打不过他们,会怎么样?他们会因为我们一家人跪地求饶就放过我们吗?”他两手擦了肥皂,满是泡泡,合在一起,抖了抖,示意华磐继续倒水。
是啊,会怎么样?会很惨,很惨,原本好好的一家人全部被虐杀在这个小院子里。
这样一想,确实对他们做什么都不觉得过分了。
华安国洗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然后两手抓着华磐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
“记住,对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仁慈,是对自己和家人最大的残忍,也是对善良的人最大的讽刺!你的善良应该留给值得给予的人,莫成佛,勿成魔,做人就好。还有啊,我是你爹,你怕什么?太伤我心了。”说完他慈爱的用手在华磐头顶上抚晃了两下,然后站起来往自己妻子那边走。
他们打算做的那些事情,杀了他们100次都不会觉得过分,确实如此,华磐其实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只是被父亲的种种举动惊吓到了,那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月荷看见华安国走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华安国见状也不恼怒,笑着一把抓住月荷,像往常逗月荷时一样,把她在空中抛了抛,又晃了晃,顿时逗得月荷嬉笑不已。
“月荷,你去煮一下饭,你秦姨现在动不了,我还得处理下这些东西。一会咱在这吃顿晚饭,今晚就搬回城里住了,磐儿你去帮月荷生火,今天晚饭我们有好吃的烤鹅吃哦。”
华磐摇了摇头,表示一想到门口那坑里的玩意,就吃不下饭,还是回城里再吃了。
“安国,还是回城里再吃吧。”秦柳青的声音还比较虚弱。
看着嘴唇有点泛白,虚弱的妻子,华安国爱怜的握起秦柳青白净的手。
“好的,娘子,听你的。你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不用担心的。有我在,不怕的。”说完他轻轻拖起秦柳青的手背俏皮的亲了一下,然后就进屋子里翻箱倒柜的。
不一会他拎着个瓶子出来,然后走到院外的坑前均匀的倒下去,之后他右手往坑里一指,就从那大坑里串出了很旺的大火。
接着他在院子里清洗血迹,抹平打斗的痕迹,忙得不亦乐乎。很快,这个院子里里外外仿佛一点打斗过的痕迹都没有。
火烧了约摸有半个时辰才渐渐熄灭,华安国拿着铲子开始把坑填起来,每填一层他会用铲子把那一层土拍实,然后再填下一层。
动作娴熟,绝对的专业人士。
“娘...爹是个捕头吧?”华磐实在忍不住的问了自己的娘亲,一个捕头肯定会涉及这种毁尸灭迹的事情,但是看自己这父亲的动作实在是娴熟的有点过分,就像常年需要毁尸灭迹的杀手,而不是仅仅是涉及这么简单。
“当捕头前是个军人...额...”秦柳青也愕然,自己夫君干的这些事情确实娴熟的有点过分了,军人做这个更不娴熟。
很快,华安国把坑给填好了,他把几个人身上的所有东西也都扔进坑里埋了,他可能看不上这些东西,也可能只是怕这些东西被人看见会暴露。
这坑填平了之后,他修整的非常仔细,在上面撒了些其他地方的干土,还在上面种了些花草。
等这一切做完之后,他看着那一块地方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过来招呼两个小家伙帮收拾家里的家什,打包好,全程也没再提过今天发生的这一场大战里的任何事情。
华磐仿佛总觉得意难平,小小年纪,刚刚目睹的一场惊世之战,一个武神对战一个武圣,两个御气境圆满,这种场面堪称世间少有,若是其他武者能有幸目睹这一战,便足够他们一生的谈资。
然而当事人华安国,现在却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既没有酷酷的发表一下战后感言,也没有嚣张的和这三位观众来一段什么热血沸腾的演讲,他只是在结束战斗之后,干起了毁尸灭迹的行当,再之后收拾家里的细软,准备搬家。
或许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他无数次战斗中并不值一提的一战,这就是立于武道之巅的强者才配拥有的傲慢。
秦柳青也未必有华安国的泰然自若,她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欣慰之中,以及对自己夫君勇武的震撼之中。
华磐的心里还翻滚着其他复杂的思绪。
在地球的时候曾经有人说过,弱者有时候连选择死亡方式的权利都没有。若不是父亲意料之外的强大,今天一家人会怎么死,死的会有多惨,都将由别人来决定。他在这个世界上醒来不过十几天时间,突如其来的这些事情,让他有了深深的无力感。
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父亲拿的那把军刀,说是仿造一种叫唐横刀的兵器,而这唐横刀无疑是华夏古时最强帝国的军用兵器,这样华磐很是疑惑,难道这个世界跟地球有所关联?
不过现在也还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