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云巧既能央李恒请了这诸多显贵,可见其受宠程度,那既是宠妃生辰,太子李恒自然也必然会出席这场桂花宴;而作为太子妃的余宛秀为了不留口舌,那更是没有不出席的道理。
冯小含刚被领了去,众人便见李恒与余宛秀连诀而来
于是还不待入座,大伙儿又纷纷行李。
“今日本就是家宴,诸位不用在意这些虚礼。”李恒在主座落座后,这般说道。
“姐夫这样说小妹就放心了。”余晚清率先出声,清脆的声音穿透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却全然没有令人讨厌的那种尖刻。
经过刚刚那番风波,众人只觉得这余晚清是娇憨任性,虽然有些蛮横,但见她有为冯小含求情,倒也没觉得她真的有什么坏心眼。
而李长安却不这么认为,不过她也不甚在意就是了。
“不得无礼。”余宛秀喝止自家小妹。
“诶呀姐姐,姐夫都说没关系,你也别端着了,天天揣着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怪没劲的。”余晚清嘟着嘴反驳。
说者是否无心无从追究,听者却大多数都有意。
今天到场的人,哪个不知太子李恒之所以偏爱侧妃潘云巧,除了因为丞相爷的关系,也还因为太子妃余宛秀的过分庄重。
太子妃的庄重并不是子虚乌有,余家是显赫家族,家风严谨之名在越国甚至整个东洲大陆,都是颇具盛名的。
当然,李长安却觉得这盛名委实累人,就拿余宛秀来说,若不是因着这贤良淑德的盛名,哪里能让潘云巧那般容易的就自奔为妾的成了这东宫宠妃?整上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纵然是太子李恒,也会去做个权衡。
只是不想落个善妒之名,便得让出一席之位,这太子妃也是着实委屈。
李恒敲了敲手中折扇:“今日本就是亲戚里头的一场宴席,宛儿不必过分拘着晚清,有她这个小机灵鬼闹腾一下,席面上也热闹些。”
余宛秀自是不会当着大家伙的面真的和自己妹妹闹起冲突,便也作罢。
你来我往以后,众人落座。
长公主李平安率先落座在李恒左侧,这样一来,太子妃便只有略低一位的靠去席位右边。
“难得见长安妹妹,快快坐到本殿身边来。”李恒招呼李长安过去。
李平安自是不会让位的,好在太子妃还未落座:“太子殿下说的是,本宫也是好久未见明月郡主了。”
余宛秀出言招呼,李长安便盛情难却。
看着大家的眼神又都围着李长安转,李平安心中自然不满,但也不好发作。而大家伙儿瞧着连储君都对明月郡主如此看重,当下不管从心里还是从举止上,都对李长安越发敬畏起来。
以灭门郡主之身得此殊荣,要说李长安没什么手段,旁人是万万不信的。
余晚清见状耍了个小孩子脾性:“你们怎得坐我可不管,但是刚刚姐夫说了无需多礼的,那我自是不管君臣之礼,只念姐妹之情的!”
“你就知道撒泼,回头我定叫母亲罚你!”余宛秀轻轻瞪了一眼余晚清。
“诶呀姐姐,我就是想你了,想和你挨着嘛!”余晚清嘟着嘴摇着余宛秀的胳膊。
李恒见状出言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太子妃便依了她吧。”
于是乎,余晚清便赖在了余宛秀身边,生生的把原本被安排坐在余宛秀下首的潘云巧,又往下挤了一位。
越国不大讲究男女大凡,但是为了避嫌,主桌这边除了李平安和李长安以外,其他的都是李恒的妻室侧妃,余晚清一副天真浪漫啥也不懂的模样,但李长安却不太自在。
不过她也很快释然,毕竟自己是李恒的妹妹,总比余晚清坐在这得体些。
想到此处,李长安若有所思的瞧了余晚清一眼,心里有了些掂量。
潘云巧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太子李恒,眼尖的她自然也瞧见了李恒旁边的李长安瞅余晚清的那一眼,而被抢了位子的她又听着余晚清对李恒左一句姐夫长右一句姐夫短的,火气那是蹭蹭蹭往上涨。
好你个余宛秀,自己端着贤良名头,倒叫你这妹妹恶心了我。
她示意自己的婢女雪茶给自己斟满了酒,然后抬起那玲珑玉杯说道:“殿下,今日是妾身寿辰,这第一杯酒可否容许妾身先敬敬晚清妹妹?”
“噢?有何说法?”李恒问道。
“妾身打小便识得晚清妹妹,只是自妾身入了东宫后极少与之交集,今日一见方才发现当年的小女孩如今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心中羡慕宛儿姐姐有此娇俏灵秀的妹妹,恨不得夺了去。”
众人听得潘云巧的话,都抬眼瞧去,只见余晚清眉目清秀,眼角却有几分娇媚,那杏眼勾勒出的整张容颜娇俏可人,确实有一股独特的美人芳姿。
被众人盯着的余晚清脸红如霞,只见她有些局促的轻咬着粉红色的唇瓣,楚楚可怜的羞恼样儿更加动人。
啧,真是令人想一亲芳泽。
眼见在场的人都盯着自家妹妹,甚至有些世家公子竟已目露贪婪,太子妃余宛秀自是恼怒不已。
但碍于身份,她也没有说什么。
“侧妃折煞了,您是今日的寿星,这杯酒该是妹妹敬您才是。”余晚清端起了酒杯。
不过这杯姐姐妹妹的酒,她们彼此倒是没有立即喝下去,因为余晚清的话音刚落,就有侍官进了园子。
太子李恒见人后起身:“什么风把张公公吹来了。”
张公公乃是圣上身边的大太监,能劳动他跑一趟的事可不多。
众人见李恒如此慎重,也纷纷起身。
“圣上听闻太子妃娘娘携潘侧妃在桂园设宴,据说今日又恰逢是侧妃娘娘生辰,便让老奴送了些赏赐过来。”张公公笑道。
提起余宛秀不过是个礼数,今日什么宴席,大家自是心知肚明。
潘侧妃闻言赶忙上前受礼谢恩。
先不说圣上赏赐了什么,就单单给了她这个脸,她就要跪谢天恩了。要知道她逾制设宴,认真追究起来,可是要挨一通罚的。
她心下又惶恐又得意,在众人的艳羡里听了赏赐,叩谢了恩典。
“侧妃娘娘快起来吧,地上凉。”张公公念完了赏赐,对着潘云巧说道。
潘云巧赶忙起身:“公公也入座,喝杯水酒吧。”
“害,杂家哪有那时间,杂家还得回去复命呢。”说着他张望了一下,对着不远处的李长安行礼说道:“奴才给明月郡主问个安,捎带跟您说一声儿,圣上听闻您身子大好了,让您得空去永和宫,近来番邦进献了一副冰玉棋子,圣上攒着兴儿要和您对弈呢!”
大家伙儿听到这话,霎时就明白为何潘侧妃能得了圣上的赏赐,艳羡非常。
也不有不少人心下暗自庆幸,庆幸自己刚刚没有替冯小含说话,没有得罪李长安。
潘云巧自是更庆幸自己请了李长安,若没有李长安,自己哪有机会得了圣上的肯定。为侧妃生辰赐下礼物,这在越国史上也是少之又少的。
李长安听到张公公的话,微微一笑:“劳烦公公了。”
张公公见李长安并不似其他人那般热情,并不恼火,反而愈发恭敬的退下了。
而待张公公刚刚离开,端和宫的太后娘娘也赏了东西过来,自此,大家对李长安愈发恭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