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众人逐渐离开,园子里只剩下李恒以及东宫的一众妃嫔。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卸下一身温和的李恒犹如黑夜里的雄鹰,一双眸子尖锐得让人胆寒。
站在他身侧的余宛秀和潘云巧等妃嫔们,却并觉得不意外。
皇家之人哪有什么温和可言,东宫里的众人深知李恒性子里的暴虐,今日在宴席上的他不过是带着主人家的客气罢了,若非有那些女眷在场,太子应该早就发飙了。
聂君豪也是知晓太子并不是一直都是温和的,毕竟是储君嘛,有自己的爪子是必然。不过罗鸢倒是被李恒释放出来的压力微微震慑,她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太子,在此之前还以为太子就是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人呢。
“冯小姐是因为撞上污秽之事,才被灭口的,这是此二人的罪状。”聂君豪从师爷手里接过纸筏,递给李恒。
李恒拿着纸筏,在身后的太师椅中坐下。
日落西山后,秋天的凉意便蔓延开来,只是呆在桂园里的众人却觉得闷得发慌,余宛秀甚至感觉背后沁出一丝薄汗。
聂君豪对此司空见惯,他继续说道:“冯小姐大抵是因为被掌掴后心绪烦躁,才在桂园里闲逛,走到竹林时听见林中有异响便进了林子查看,不曾想却撞见这侍卫正与这宫女苟合,这才出了事。”
瞥见李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聂君豪又聪明的踢了那侍卫一脚怒道:“把你刚刚跟本官说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一遍。”
那侍卫名叫陈亮,他被踹得向后仰倒,后脑勺磕得生疼,但还是重新扑了回来,并磕头求饶。
“求太子殿下饶命,求太子殿下饶命......”
李恒利眼扫向那侍卫,双眸里有着虐杀的疯狂,也显然没什么耐心了。
陈亮更加慌张。
“都是......都是晨儿勾引我的,不单单今天,平时......平时也是她偷偷给我开了外园的角门,是她勾引我的!”
桂园地处东宫内院,今日若不是园子里头开宴席请了外男,是不会有侍卫入内的。
“你胡说!明明是你强行辱了我的清白!”
那被叫做晨儿的宫女闻言歇斯底里,拼命的想要扑过去打陈亮,却又马上被大理寺的人按住,不能动弹。
陈亮冷哼一声:“你还狡辩什么,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让刘妈妈给你在外院物色精壮的男子,还使了银子让刘妈妈给我请大夫看诊,确定我没有像其他一些侍卫一样得花柳病,这才引诱我!”
聂君豪闻言皱眉:“你刚刚怎么没提起刘妈妈一事?”
来到桂园前他已经审问过这二人,但是没有刘妈妈这个事。
“之前我还惶恐自己错手杀了人,就忘记了这一茬,如今想来若不是那刘妈妈当了皮条客,我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一起死好了!”
侍卫的眼中弥漫这决绝。
晨儿大惊:“陈亮你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殿下差人严刑逼供那刘妈妈便知,刘妈妈非常清楚晨儿不过是想借我生子罢了!”
“陈亮你王八蛋!”
“人都要死了,还管是不是王八蛋!你知道为什么我与你私会数月,你却还是未结珠胎吗?”
“因为我吃了药。”
陈亮阴测测的继续说:“我知晓你是想借我生子,便暗中找大夫给我配了药。既然你有歹心,我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你得逞,毕竟你可比窑子里那些女人干净多了。”
晨儿已经被陈亮的话惊得无法言语。
余宛秀和潘云巧还有在场的一种妃嫔闻言,也均是惨白了脸。
借子!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而聂君豪却是皱着眉头,东宫侍卫里竟然还有得了花柳病的人......他偷偷看了一眼李恒的脸色心里暗想,这次东宫估计是要大换血了。
陈亮见众人各有所思,连忙说道:“太子殿下,真的是这个疯女人缠上我的!她有家传绝学,只需半月便能确认腹中是否有孕,所以她能轻易的混淆受孕时间。她是想借着我有了身子,再设计您醉酒,明面上她便是生下东宫长子的人,从此就可飞上枝头!”
“陈亮......你......你胡说!”晨儿尖叫。
“今日原本不是我当班的,是她要我换班来桂园竹林私会!她还给我下了虎狼之药,冯小姐意外闯进竹林,晨儿便自己跑了。我一身情欲无处释放,这才轻薄了冯小姐,意外致其死亡。”
“之后晨儿怕出事又折了回来,但已经来不及了,我们便设计假作冯小姐意外落水。”
陈亮一口气交代了前因后果,而太师椅中的李恒却听得额角青筋暴起。
聂君豪见状,前说道:“太子殿下,下官已经在竹林里搜到了冯小姐的外衣和鞋袜,上面有不少土渍,竹林现场也有挣扎的痕迹,这侍卫应当是没有撒谎。”
“不过至于这侍卫与这名叫晨儿的宫女,谁主谁次,已经不重要了。”
可不是嘛,既然确认是二人苟合,都是留不下命了,主动和被动都不重要。
李恒按住额角突突起跳的太阳穴:“劳烦聂大人了,今日之事还望聂大人遮掩一二。”
东宫出了苟合的丑事而连累的朝廷命官之女受害,虽然今日到场参宴的人都知晓其中关节,但是却不能把案子提到明面上来讲的。
聂君豪行礼应诺:“臣遵命。”之后他带着大理寺的人离去。
李恒看着地上跪着的二人,轻启薄唇说道:“五马分尸,尸体扔到乱葬岗喂狗!”
晨儿闻言惊呼,正要出声求饶时,便听李恒用冰冷的声音说:“若再开口,株连!”
东宫的闹剧直到深夜才结束,待到余宛秀处理完各项事宜时,已是深夜。
“今日真是好险。”余宛秀这般说道。
心涤正给余宛秀洗脚,闻言接话道:“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而且还巧妙的带上了侍卫,这样一来即使潘侧妃想攀咬您御下不严,也是不能得逞。”
今日之事不仅事关宫女晨儿,也还有侍卫陈亮,所以要论御下不严的话太子是首当其冲的。
她说完从架子里取下干净巾子,给余宛秀擦干脚上的水渍。
而这个时候,云七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娘娘,有贵人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