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看到王大勇看着自己,羞臊得脸红。
一旁的丫鬟立马走上前来,“你是哪位?”
“小人是新来的,潘将军让我住在这里。您是来找潘小虎的吗?”王大勇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语无伦次。两位女子走近了些,香风扑面,王大勇那颗临危不乱的心居然狂跳起来。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打虎英雄吗?”那女子惊呼道。
“我是潘将军女儿,潘小虎的妹妹。”
“我叫潘小凤。”
旁边的丫鬟伸手拉了小姐的衣服,小声道:“小姐,你矜持一点!”
小姐听到,不自觉又脸红了。
从前没有胭脂,女子只为自己喜欢的人脸红。
不过王小凤是涂了胭脂的,女子到了这个年纪,几乎是出自于本能地疯狂热爱梳妆打扮。
那小姐脸一红,更比以前好看了几分,身姿婀娜,王大勇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他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却不知道该怎么讨人欢心。
这时忽听得营帐外有走路声,潘将军满脸笑容,潘小虎跟在身后走了进来。
“小凤,你来了!”潘将军道。
身后潘小虎对自己妹妹做了一个鬼脸。
小姐和丫鬟连忙给将军道了个万福。
“爹,娘做了您最爱吃的菜,让我给您送来。”
小姐接着道“还有娘给哥哥的换洗衣服。”
“你们见过了啊,这是我们营新来的王大勇,我们的打虎英雄!”
潘将军笑着对潘小凤介绍,“这是我女儿小凤,你们认识了啊。”
“小凤我们一起吃饭吧,吃完饭我让他们护送你们回去。”
于是四个人开始吃饭,小丫鬟在一旁吃。
席间潘将军给王大勇加了很多肉,王大勇觉得自己还是放不开,生怕别人笑话自己。
潘小凤偷偷瞄了两眼,这个打虎英雄身高八尺,身体雄壮,却是个白面书生模样。
“大勇,你是跟谁学的武艺?”潘将军问道。
“小人跟父亲学过祖传的枪法,没有别的武艺。”王大勇放下碗筷答道。
“认的字吗?”
“只认得几个简单的字。”
“那要好好认字,只是会武艺却不会兵法不行的。”
“是。”
吃完饭,潘将军带着小虎巡营,让王大勇跟着马车送小姐回家。
军营里是不能留女眷过夜的,潘将军素以军纪严明,对自己的女儿,更是不能例外。
王大勇走在马车一侧,车夫赶着马,一路上小姐问王大勇祖籍何处,家里还有什么人,不过是些闲话不提,王大勇有一说一,并没有主动搭话。
小姐心里嘀咕,他是不喜欢我吗?
其实,王大勇知道潘小虎一直跟在不远处。
天黑了,树林里能听到几声狼叫,小姐有些害怕,掀起马车窗帘,看到王大勇旁若无事,扛着铁枪走在自己的车窗外,小姐安心,并且心中欣喜。
“王大哥,你上车来,车上还有空位。”小姐让丫鬟说道。
“谢谢姑娘,小人走着就可以了。”王大勇答道,他心里很高兴,从未有过的高兴,能闻到姑娘身上的香味,他就希望这样一直走下去,永远走下去该有多好,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不自觉嘿嘿笑了。
听到他嘿嘿笑了,车上小姐和丫鬟也噗嗤笑了。
车夫认真赶着车,车夫是一个老人,车走的轻快,但是很稳,木头的车轮碾压地上的沙石发出声响。
周围很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异常。
这时,平地里忽然刮起大风。
树林黑暗里有一双双眼睛烁烁放光,忽听得嗷的一声,一群狼窜出树林围住了马车,马受了惊跳将起来,车夫急忙拉住车缰绳,王大勇早已听到周围的声音,他刚才走路间感受到周围有一群狼在悄悄跟踪,这不是听觉,而是一种意念的扩散,武功进阶到一定的境界,这种意识不仅可以内视自己的经络,还可以外观周围的事物,上次打过老虎之后,极度的危机似乎激发了王大勇的潜能,他对周围二十丈之内的情况了如指掌。
“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这可怎么是好。”车夫道。
“王大哥,怎么了?”潘小凤和小容丫鬟听到狼叫急忙问道,而小凤心中一点也不怕,他知道有王大勇在,什么样的危险都不用怕。我们每个人的情绪会受到他人情绪和气场的影响,而王大勇忠实可靠,就可以给人带来这样的安全感,至少对于小凤小姐是这样。
“小姐,有几只狼,不用担心,你们不要下马车就好。”王大勇道,他把手伏在老汉肩膀上,道:“大叔,你莫要惊慌,驾稳马车就好。”车夫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王大勇的手掌流入自己的全身,自己一下子稳住了心神。
不是几只,是几十只,数不过来,车夫心中嘀咕。
王大勇上前,用车夫的头巾包住了马的眼睛。
并且低声对车夫道:“慢慢向前走,不要停。”
而自己在路边捡起一把枣子大小的石头,不知道为什么,王大勇想起父亲当初打在老虎双眼之间的石头,想起爹当初随手一扔,鸡毛上了房顶,于是自己也像试一试。
王大勇和马并肩行走,有几只狼在前面挡住去路,他们看似堵路,其实有几只狼从后面和两面伺机包围。
恶虎斗不过群狼,狼常常成群出没,他们的凶恶不亚于猛虎。
而王大勇知道,狼就是狼,狼不会变成猛虎。
就在这时,王大勇挺枪冲向对面四只狼中个头较大的一只,而对面的狼也冲了过来,铁枪刚刚开封,一下就刺穿了那狼的咽喉,他右手把铁枪的另一端往外一推,刚好撞到旁边两狼的牙口,只听得狼牙被铁墙撞碎的声音,就像是雨点打在伞上。
王大勇顺势向右转身,转了一圈,出枪刺死了另一边的一只即将冲破自己防线的狼,一枪刺穿了那狼的肛门,王大勇把枪尖一抖,那狼就被开膛破肚。
车夫还没有看清,对面的四只狼就两死两伤。王大勇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冲到车子的后方,顺势用力甩出四个石子,也只是听得石子破风声,然后就是狼的几声惨叫。王大勇转身,把车前还没有咽气的两条狼一个一枪打碎了头颅。把狼提到马车车厢外面的放心里的木头架子上。
一转眼的功夫,狼群就死了一半,其它狼不敢上前,众狼看向狼王,狼王站在小土丘上,它似乎闻到王大勇身上有一种让它恐惧的味道,那是天敌的味道,便又嗷了一声,其它狼带走了车后面受伤的四只狼,却并不敢动车后的那几只死去的狼,悄悄退走了。
王大勇松了口气,又怕这些浪杀个回马枪,一路注意警戒。过了一会,月亮从云彩中间出来,天也放晴,月黑风高之夜变成了花好月圆之夜,月光洒在路上,能看清好远的地方。
月亮快到头顶的时候,车夫驾着马车到了潘府。
小姐让管家给王大勇收拾客房的时候,王大勇已经悄悄走了。
潘小凤跟娘亲说起军营里的事情,当然更多是关于王大勇在树林里杀狼的故事,潘夫人自然不相信,可是看到马车后的四只狼尸,却又不得不信。
“快去睡吧,明早去向你奶奶请安。”潘夫人道。
“是。”
夜里小凤做了一个梦,关于王大勇的梦,梦到和王大勇成亲,梦到王大勇加官进爵。
这世间女子,有一类像小凤这样,认定了某个人,就再难改变,没有原因,也没有理由,就像是命中注定,就像是前世冤孽。
潘府是一座位于城郊的园子,有几个大院落围成,潘将军为人低调,不喜张扬。
过了正厅,再走过后堂,就到了后宅女眷们的住处,而在北山面着池塘的小院子里住着潘老妇人,小院被收拾的一尘不染,一个头花花白的老太太坐在蒲团上拿着念珠显得与世无争,又和这个不安宁的世道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还没有到秋天,可是院门外两棵大槐树上的树叶有的已经黄落,院门外荷花已经开败,残荷处处。
老太太虽然一心念佛,而内心却是有些失落,时光荏苒,一晃过去多少岁月,人的一生竟是如此的短暂。
一死生为虚诞,原来一切到头都是空。
就在这时候,伺候的贴身女侍黄嬷嬷道:“小姐给您请安来了。”
“奶奶!”人还没来,声音先到了。
虽然是每天都来问安,可是昨天去了军营,回来赶了半夜的路,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见自己的祖母。
潘老太太和黄嬷嬷对视一笑,黄嬷嬷下去准备茶点。
“一个女孩家,一点也没有女孩家的样子,这样怎么找个好夫君?”
潘老太笑着道,小凤把自己的奶奶扶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坐在对过的椅子上,黄嬷嬷端来了茶点,退身到院子里去了。
“你父亲和哥哥最近还好吗?”
“都好,哥哥还壮实了。”
不过一提到壮实,就想起王大勇,不自觉又脸红了。
老太太狡猾地看了孙女一眼,人到了一定的年纪,这世上的事情就像明镜似的,少女怀春,一目了然。
而那世间年轻男子,常常苦恼于不懂女人心里作何想,实在是……
收回目光,递给她一块糕点,孙女越发出落地亭亭玉立,明眸皓齿,虽然不是绝色,也是闭月羞花,心里暗道,年轻真好,怎样都好看。
只是这老天,给人的时间太过于有限,就拿这世间女子来说,再好也不过就是这十年二十年时间。
“我听黄嬷嬷说你们昨晚回来都已经半夜,为什么不明天回来?”
“爹爹以前就说过,军营里不能留女眷过夜,不过爹爹派人护送我们回来的。“
“哦,派来几个人?”
“一个。”
“夜路上有土匪强盗和野兽,怎么只派了一个人?”
“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
“哦?”
“你猜猜看嘛,奶奶!”
“我怎么猜的出来,不过你父亲从来做事稳妥,万无一失。”
“就是上次的打虎英雄!”
“哦。”
“那一路上没有什么事吧?”
“路上遇到了狼群。”老太太听着,露出诧异,不过瞬间又恢复平和。
“不过被王大哥打跑了,还带回来了四条狼尸。”
“你以后还是别去军营了,路上不太平,出了问题怎么办?”
“是。”
想到自己不能去军营,女孩子心里有点失落,不过总是有机会再见的,年轻人很乐观。
“那打虎英雄呢?”
“他昨晚连夜就回去了。”
“怎么没有留人家住一晚,吃点东西再走!”
“我也这样想,不过一回头的功夫,王大哥就已经走远了。”
潘老太太心道,这个年轻人也算有点规矩。
女孩想着,有点失落。
“他大概是有父亲的命令,要他连夜赶回去吧。”
女孩又道,一阵微风过,外面洋槐树落叶簌簌,两人看着,秋天快要来了。
其实潘将军并没有明确的命令,是要他连夜回来还是住上一夜。
王大勇只是觉得自己完成任务就要迅速回去,否则多有不便,自己初来乍到,凡事还是要小心谨慎些。
至于王大勇回军营路上又会怎样,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