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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门前遭羞辱,巷中打人还

虽然早些时候的张古月只是卖鱼打柴的乡下人,可他也知道这钟吾地界,尤其是窑湾古镇上最厉害的当然是苏家了!苏家的主人就是苏一剑,现在他的儿子也是钟吾第一剑,学功夫自然要到苏府上了!进到古镇之后,韩青见他直奔苏宅,又是一番阻拦,可是执拗不过张古月,只好远远地跟着他!因为她毁过苏傲子的宝剑,虽然面带老者的斗篷,也不敢公然陪张古月一同来到苏府门前。

说这苏府是第一豪门宅邸,真是一点儿也不假!只要身在窑湾古镇上,远远地就能看到他们家高高耸立的亭台楼阁,那里处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层层院落,鳞次栉比!就连门前看门的家丁都是绫罗绸缎,光鲜照人!张古月往这样的府门前一站,身上被狼撕破的衣衫显得尤为扎眼!

远处的韩青怎么说也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一阵子,对于这种豪门宅院自有见解,可是张古月被心中的魔障缠了心智,哪里有心思去分析此行到底靠不靠谱,方法管不管用!

这时候,门房出来四个苏府的家丁,问清楚了张古月的来意之后,都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嘲笑,有的也佩服他的勇气,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来闹事的!可是张古月依旧坚持不走!一家丁冷嘲热讽地说道:“年轻人!你的诚意很可贵,可是俺这苏府也不能是人都要啊!这每天来苏府投靠的,不计其数啊,来一个就要一个,那还得了!”

另一人更是傲慢地说道:“是啊!咱们苏府虽然寄养了大量的习武之人,那也都是有来头的!你听说过苏老爷子有“三不教”吗?那就是非皇亲国戚不教、非达官贵人不教、非富商巨贾不教!我看你这拜师是走错门了!快走吧!”

也有一家丁说话可不是这么客气,他上来就是嚣张的言语:“喂!臭小子!你以为现在这个年月混江湖靠什么?别傻了!别说不教你,就是教你,你看咱这衣服,你买的起吗?咱这佩剑,这剑鞘是小叶紫檀木镶金的啊!你见过吗?甭说见过,你听过什么是小叶紫檀木吗?所以爷劝你早早离开,省的弟兄们动粗!可以吗?麻利儿呔!”

张古月看着这帮看不起人的势力之徒,也是怒从心头起!可是一想到学武功为了什么,心中的那股劲就充斥了脑袋,也就只好先忍着这份屈辱了,更何况对方的话也并非全是空穴来风,往后若能练好功夫,这些脸面丢了又能何妨?

韩青在一旁看的清楚,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摇头晃脑,像是在一旁没少咒骂着什么!可是传说中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张古月真的一无所知,甚至是地面上常用来骂人的街面话他都不全明白,这让韩青更是着急来气!没过多久,苏傲子恰好从外面乘马而归,前呼后拥的随从立即拉开门前的张古月,给少主人让开了一条道。张古月见他和家丁们一样趾高气昂,眼高于顶,竟然也泄气了,心中那团烈火渐渐锁紧了眉头,不再趁势说话!

豪门真的难进,或许和努力是没有关系的!张古月就靠在被人扔下的墙角,不再说什么,他不言不语,反而引起了苏傲子的兴趣,他踱着方步,耍着玉骨纸扇来到了张古月的身边,但是不想靠近,生怕会染上瘟疫一般!这时候,众多奉承的下人赶忙上来说明情况,还有不少添油加醋的成分,可是张古月都没有做任何的分辨解释。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后,堂堂的首富之子说道:“现在年轻人真是不靠谱,更没想到连你这样的人也想混进豪门!回家去吧!别总奢望一步登天,脚踏实地懂吗?我看你连件衣服都没有,这几个钱拿回家好好过日子吧!”

说完这些话,苏傲子递过了一串铜钱,可是他距离张古月较远,只是递给了下人,然而下人们都赶着侍奉尊贵的少主人,所以他们就把铜钱丢给了张古月,可是张古月没有用手接,铜钱散落一地!苏傲子转身回府,众人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无人再管墙角的张古月!

一阵阵的沮丧过后,张古月顺着墙角离开了苏家大门,离开时的他一脸的无助和迷茫,却没有看一眼地上散落的铜钱!远离了苏宅之后,他神情依旧呆滞,步履沉重的走着,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

这一切,躲在街市对面的韩青看的一清二楚,然而她在窑湾古镇上得罪了太多人,所以始终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古镇依湖而建,张古月沿着街市向南漫步,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骆马神湖的边上。可是这一路的他满脑子的纷纷扰扰,却忽略了韩青好像一直没有跟在身后,他竟然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话说躲在街角的韩青,待苏傲子进府张古月离开之后也来到了苏宅的高门大院之前,而此时的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身脚夫的行头,再加上她挡风挡雨的大斗笠遮住面容,还真像是行脚的车夫或者力工。来到门房前,韩青低头粗声说道:“几位大哥,少主人要的两车货物也到了,就在东边的巷子里,少主人吩咐你们从角门引入府内!”

门房外的下人嚷道:“角门那边的兄弟呢?”

“他们已经接引一批镖车进去了!”

四人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派出了三人和韩青一起往东边的巷道而去!话说这韩青在古镇上总是装人像人装鬼像鬼,这一次不知道她又要闹哪般模样!转过热闹的街市,三人已经来到了僻静而且狭窄的东边小巷。府宅很大,自然巷道很长,但是走了许久也没见到什么大车!三人疑惑之际,便开始质问前头带路的韩青,然而韩青装作没听见,继续低头前进,有些恼火的三人快走两步,一把就抓住了韩青,想要问个明白!可是一直闷头走路的韩青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把香灰藏在袖间,待三人拉扯之时,韩青迅速撇出香灰迷上了他们的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韩青拔出腰间的短剑,连着剑鞘一起重重地击打他们的头部,一边打一边叫嚷道:“你不是练了功夫的吗?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很有钱吗?你不是什么都懂吗?你不是很牛吗?……”

三人目不能视,被人打的一阵抱头鼠窜!可是巷道很窄,眼睛又看不见,他们想逃也逃不利索!韩青追在后面,只要他们抱头,就飞踹他们的屁股;只要他们护着屁股,就猛敲他们的头!只打的三人鼻青脸肿、满地找牙,一阵阵哭爹喊娘!巷道口本来有两个人路人要进来的,可是看到这里面的模样也纷纷绕道而去!等到韩青打累了,打的舒服之时,三人仍然睁不开眼睛看看对方是谁!韩青装着粗实的嗓音吼道:“就你们这样的功夫,是不是丢人现眼?你们说是不是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三人被打的无所适从,又无路可逃,而韩青质问之时仍然不停地敲打他们,他们只好承认“丢人现眼!”韩青命令道:“知道丢人现眼就行!你们把丢人现眼给我说上一百遍!少一遍打一棍!快说!”

三人经不住苦打,纷纷照做!可是当他们说到几十遍以后,就觉得周围没了动静,也没了责骂,原来此时的韩青早已经逃之夭夭,留下他们三人狼狈地喊着“丢人现眼”,街道巷口的路人见后,也是掩面而笑,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三人到底是撞了什么邪!

话说此时,信步而来的张古月才刚刚到达骆马湖边,换过衣衫之后的韩青脚步飞快,这个时间已经赶到了他的身后,然而迷茫的他却始终没有察觉!韩青跟上前来,有些洋洋得意,但是尽量不让对方瞧出来,她装作无事地安慰道:“别难过了,那个苏家不适合你的,你看那个苏傲子表面看起来像个人样,其实背地里龌龊的跟个鬼似的,他不收你正好,本大侠带你去找更好的师父啊!本大侠行走江湖多年了,相信我,啊!”

两人在湖边坐下,张古月望着远处的湖光山色,仍然没有意识到韩青在这中间消失了一段时间,他冷冷地叹道:“别安慰我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收一个穷小子,这个时代,我应该早就懂的!其实他们说的没有错,即便是学武,我至少应该有个像样的鞋子,或者随便有个什么刀剑!这些我都没有,或许人家好心给了我一个兵器,我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呢!”

“要不本大侠教你?教你我的神奇断剑术?”韩青见他神情沮丧,故意扬扬眉头说!

“算了吧,我要杀掉所有的大漠四鹰!要杀人的本领,你的功夫……”

韩青从地上蹦了起来,很不服气地责怪道:“怎么?你说本大侠的功夫不行?你……”

张古月连忙解释说:“你的恩情其实远远地胜过了你的武功了!”

“这还差不多!算你聪明!你要是不圆这个场,本大侠可把你捏圆了丢下去喂鱼!”

“对了,你能击断猎鹰的弯刀,那是因为……?”张古月好像太理解她的心直口快了,听多了反而习惯了,所以他才扯开话题问道。

听到这话,韩青饶有兴趣地从袖中慢慢地掏出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如黑炭块一般,却不脏手,张古月还以为就是黑石块或者木炭什么的。韩青十分得意地解释道:“那,这是黑曜石,也叫龙晶石,是非常珍贵的宝贝!这个东西可比青铜剑或者精钢的兵器锋利多了!所以我在徒手和猎鹰拼命的时候,偷偷地用这石头划过他的刀,他的刀自然就断了!就这样,有没有崇拜本大侠啊!”

张古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自然也明白她的一番苦心:“平日里看你大大咧咧的,像个疯女人一般,没想到关键时刻你还有这种智慧!”

“那,你要不要跟这么有智慧的大侠学功夫呢?”

“我不是开玩笑的!我誓死也要杀了猎鹰他们,你已经救过我多次了,我不会再让你冒险!其实说到底我们也只是萍水相逢,得你厚恩,今生恐怕无以为报了!”

“唉,你这是不负责任你知道吗!难道你要来生报答我?那都是江湖套话,骗骗鬼也就算了!我都救了你几次了,你就得这辈子报答!就这辈子啊!不能耍赖啲!”

“那你说怎么报答?”

韩青笑着说:“那你先好好活着,等我需要的时候,你也救救我,或者在我需要的时候帮我做几件事也管呼啊!什么等来生,太俗套了,别蒙本大侠!”

张古月远望着天边,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一个劲儿的发呆。韩青拉了一下他说:“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这样对你的伤没有帮助的,对报仇也没有帮助!而且江湖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的,他不止会有刀枪暗箭,还有阴谋算计,一旦进入了,就很难全身而退了!”

韩青的天性可不会低沉,自然也不想让别人低沉!她见对方不接话,就再次坐回张古月的身边,话锋一转说道:“哎,你看那水里的鱼!”

张古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是一条不小的骆马神湖特有的银鱼在不远处游荡!她略显认真地说:“你猜,这条鱼在说什么?”

张古月被她这么认真的一问,竟不知道怎么回答!韩青继续说道:“这只鱼应该说:我时时刻刻把眼睛睁开,就是为了能时时刻刻地见到你!”

张古月转头望着她,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可是她水灵的眼睛中有着几分认真和真挚!韩青道:“我想这个时候的湖水应该说:我终日流淌,不知疲倦,就是为了好好地拥抱你!”

张古月再次将目光移向远方,韩青顿了片刻继续用钟吾话说道:“做饭的锅说:你他娘的都快熟了,还那么贫嘴跟真的似的!”

说完,韩青自己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拍着张古月的大腿,可是他没有笑,而是侧脸面向韩青,很认真地说:“谢谢你!谢谢你做的一切!真心的!”

“有多真?”韩青撇着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故意问道。

“比珍珠还真!”

“你见过珍珠?”

“好像没有!”

“那你的真心也不咋真啊!”

……

此情此景正是:

花开红树乱莺啼,草长神湖白鹭飞;

风日晴和人意好,夕阳牵手已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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