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门的这出闹剧,最后罪责都归到了尘霄一个人的身上,朝廷给他定的罪名是意图谋反。当然这些对江湖中人来说不是最重要的,他们更唾弃他的是,他道貌岸然恍若谪仙的外表下竟是这般的伪君子,对自己的爱徒竟然也能下毒手。
好在蒋穆凡最后的那一剑挽回了长剑门的名声,人人都说他是大义灭亲,不愧是少年侠士。另外那些投靠尘霄作恶的小人也被惩治一番逐出山门,纵使官府那里不拿人,怕是在江湖上也混不下去。不过倒是为长剑门肃清了一批毒瘤。
经此一事,长剑门的虽然声名有损,但大体上还是受人尊崇的正道大派,且内部风气愈加严谨清明,重振旗鼓指日可待。
蒋穆凡背负起象征着掌门地位的染尘,,自此以后,他就是当之无愧的长剑门主。
那棺木封得很死,官府也就直接找个地方把他埋了。蒋穆凡最后还是悄悄为他立了一个牌位,心中暗道,他当真是从未曾真正看清过这个人。
玉言见尘霄身死,也未多做停留,就马不停蹄地离开长剑门,临走前对墨岚渊说很期待与他再次见面。
墨岚渊本想立即动身前往落雪山,不料突然接到密报,近来有大批不明人士聚集在荥阳境内,且疑似出现前朝人士。另外,落雪山的密探传来消息,潇夫人似乎也破天荒地离开山中。
他拿出潜龙星舆图,像是推算了一番,最终决定启程前往荥阳,他想在那里一定能解开他的很多疑问,也能解决掉一些麻烦的对手。
做好了决定,浮云楼的人很快为他做好了安排,这一行人就一路日夜兼程赶往荥阳。
墨楼主表面上待云臻臻一如从前,但这更让她如履薄冰,他什么也不问不说,怕是在斟酌利弊,不知何时会发难。
她有时候想着要不要稍微给墨岚渊透漏一些事情,但那些事情都不是她该告知的,不应该从她那里说出来。云臻臻反正问心无愧,看这样子,到了荥阳,基本上就能解开谜底了。她也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路上除了沿途观光,就是看姚素问和蒋穆凡吵架。
这位新任长剑门的掌门,不好好整顿门派,把事务都交给师弟,然后就缠着他们上了路。说是这件事在他心里还没结束,要看看能不能遇到那个前秦皇长子,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
可是姚素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师傅逼着用蒋掌门治疗过过分爱干净的症状,因此看见他就心里不舒服,实在是一言不合就吵架,倒是让云臻臻感觉好了很多,毕竟那就不是她一个人承受墨楼主的怒气了。
一路上墨岚渊都像是在不断地谋划,看来是打算在这里尽量毕其功于一役,取得最大的收获,不论是打击对手还是寻找真相。
云臻臻见他思虑过重,担心这样会对他的心神有损,还是壮着胆子劝他:“墨大哥,你也别想太多了,难得糊涂嘛,有些事不知道反而会更好一些。再说,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的。”
墨岚渊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你这一路上都打算装傻了。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早就知道你秘密很多不是吗。不过,我希望任何时候都能掌握主动权,而不是被以任何名义蒙在鼓里。”
云臻臻早知他和夫人一样,是固执倔强的脾气,也就不再劝了,只是在日用饮食上帮他做了很多调理,在姚素问吵架吵累了的时候和他切磋一下怎么帮墨楼主缓解肝火郁结。
荥阳,前秦都城附近最繁华的城池,交通便利、历史悠久,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哪怕是改朝换代,这里离京城的距离变得遥远,仍然不能改变它长久以来的富庶和喧嚣。
本来像他们这样浩浩荡荡的队伍,哪怕是在京城也是会引人瞩目的,偏偏这荥阳城里百姓无动于衷,只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大概对这种场面已经习以为常。
说来倒也不奇怪,荥阳本来就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行商客旅、达官显贵这里不知曾经见过多少。加上不少人探听到的关于前朝宝藏的消息,更是不断地聚集来自四面八方各怀心思的来客。
而且,算算时候,今年的牡丹花会也快要开始了,有的人蝇营狗苟的去盘算什么宝藏,自然也有更多的平民百姓、文人墨客,还有那些富贵闲人将心思放在那些五彩斑斓、花团锦簇的国色上。因此,也有不少行人选择在此短暂停留,然后前往洛阳奔赴一场盛会。
浮云楼里也有一片牡丹园,说起来这花还是打这边传出来的,没想到只在那前朝故都生长的最好。人说洛阳地脉花最宜,那样人杰地灵的地方却出了秦炀帝这样的君王,生前弄得民不聊生,死后还要掀起一阵风浪。
客旅多了,住宿自然成了问题,饶是像荥阳城这般的重镇,仍是有些人满为患,不拘规格,有个地方住就很不错了。
当然了,墨楼主出门自是不必担心这种问题,毕竟荥阳城的祥云客栈可是规模宏大,很是气派。杜与容早就派人通知过这里的老板,已经为他们留好了上房。
掌柜的本来忙得不可开交,见他们来了赶忙笑意盈盈地上前接待:“您几位总算是来了,上房早就给您准备好了,诸位先去房间休息片刻,我这就准备饭菜为几位接风洗尘。”
他亲自将墨岚渊他们带到天字号房间,并对墨岚渊和云臻臻说道:“二位的关系在那里,所以为你们安排的是一个套间,另外,刚才我已经让伙计通知过了,现在有一位贵客已经在两位的房中等候。”
掌柜的说完就恭敬地离开,墨岚渊和云臻臻对视一眼,然后轻轻地推开房门,客厅中央坐着一位素衣白裳,轻纱覆面的女子,面前是一把瑶琴。
果不其然,正是落雪山主,墨岚渊许久未曾谋面的母亲,林潇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