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古道上，尘沙扬起，马蹄声打碎清晨的宁静。
墨岚渊、舒安歌在前，身后跟随暗云卫和有所思统领护卫，一骑绝尘，声势浩荡。
云臻臻一边努力快马加鞭跟上他们，一边反思昨天是否用错了交易条件。
云臻臻早上又是昏昏沉沉地梳洗完毕，西北的天总比京城亮的晚些，让她无端地觉得起得很早。可是打开房门就被暗云卫告知，楼主已恭候大驾。
等她转身回房喝了一大杯茶水，然后从厨房拿了一个胡饼迅速地吃完，整洁乖巧地来到墨岚渊面前时，就被告知墨楼主会一同前往有所思，且宜早不宜迟，即刻出发。
云臻臻虽然是将门之后，但毕竟骑马打仗这种事都是父兄们去做，身为名门世家的千金平常出门也都是坐马车的。况且她也没什么内力，就是跟着爹爹练个能自保罢了。
总之，尽管有所思虽然离这里不算太远，墨岚渊特意给她挑了一匹好马，这一路上也数她走得艰难。万万没想到墨楼主竟然是这样的人，就知道不应该在他面前耍小聪明。
成为未婚妻的云大小姐，还不如云臻臻的日子好过。
最后云臻臻咬牙坚持到了有所思，脸色也缓了过来，她不是来和谁置气的，必须要在这里有所收获才行。有了墨楼主陪着，这一路应该会好过很多，所以她仍是恭恭敬敬地以礼相待。
她在从大门向内走的路上询问舒安歌：“舒统领，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舒安歌回道：“江湖纷争，有仇敌不是常事吗？”
云臻臻解释道：“舒统领，我也不觉得是江湖寻仇，可是昨天我问琵琶女她说是因为您的仇家多，舒副统领才遇到危险。”
舒安歌冷笑：“她那种人能说出什么好话。”
“恕我冒昧，不知舒统领为何要留她在有所思？”
“她有个妹妹，人机灵肯吃苦，是我的护卫。后来她妹妹为了救我而死，我答应她护着她姐姐。可惜她一直惹是生非，好在都是些小事。”
“那您还真是重情义。我看那位戚姑娘对副统领也是情深义重。”
舒安歌对她倒是评价很高：“小戚和红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孩子聪慧善良，一直陪在红袖身边，她也是叫我姐姐的。怎么，她还说小戚了？”
“没有没有，我是看见她一直照顾副统领，真心觉得她们关系好。难道琵琶女和戚姑娘关系不好？”
“她向来自视甚高，找过小戚麻烦。但小戚总是息事宁人。”
此后一路无话，他们来到舒红袖的住处，墨岚渊在外面等。舒安歌的意思是别人的房间他可以随便进，舒红袖的不行。
云臻臻在舒安歌地陪同下开始观察舒红袖的房间。
舒红袖的房间很干净，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她想起来手帕就问：“令妹最近有练习女红吗？我怎么看不到什么绣样。”
舒安歌轻笑：“云姑娘，你以为红袖用的是梅花针，就会做那些飞针走线的活儿？”
“啊，但是一般的姑娘都会随手练练吧。我看副统领温柔小意，还以为她是非常擅长做这些精细功夫的人。”
“她为了门外的那个人倒是练过，但确实不精于此道。”
云臻臻立刻转移话题：“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她们又随便转转，直到云臻臻在一处大祠堂里看见了一副画满了整面墙的壁画。
“这里是每一个有所思弟子进行冥想修行的地方，外人不得入内。”
云臻臻忙道：“舒统领放心，我只是觉得这个图案很美，不是有意冒犯。”
“也罢，那你在门口处再看一眼便是。”
云臻臻道谢后就将那壁画仔细地看清楚，并将其记在心里。
有所思之行比预计的省时很多，舒安歌说：“真不知你为何要来这一趟浪费时间。”云臻臻但笑不语。
天色尚早，墨楼主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马车，云臻臻就从善如流地坐了进去。
墨岚渊扫了她一眼：“你倒是自觉。”
“臻臻知道这是楼主您体谅我，自是不会推辞的。”
马车很豪华，桌子上还摆着些点心茶水，墨楼主大发善心让她一起吃。
见她吃得开心，墨岚渊讽刺她：“云大小姐胃口不错，这次有所思之行浪费了时间，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云臻臻笑道：“是吗，我倒觉得收获颇丰。”
见墨楼主似乎是不信，她说：“既然楼主有此雅兴，我就献丑了。那么就先从最重要的壁画说起吧。”
“你是说那个吐火罗飞天？”
“墨楼主久居西北，自然知道，吐火罗在秦阳城西北，与西域相通。他们的壁画制作精美，善绘人物，称为飞天。今日在有所思见到的，应该是佛家的两位飞天乾闼婆和紧那罗。”
“那又如何？”
“她们同是侍奉帝释天的仙子，乾闼婆，身姿优美，身上自带香气，司奏伎乐；紧那罗
能歌善舞，也能演奏法乐，却是帝释天的执法乐神。明明大家都差不多，另一个人总是赢过你。”
“你的意思是怀疑？”
云臻臻没有点明，只说：“不过是给我一些思路罢了。若是有心人每天看着那幅壁画，也许会和我一样爱胡思乱想。”
墨岚渊毕竟不是立三日之约的人，凶手是谁对他来说不是那么重要，他就没再问下去。
云臻臻倒是见他似乎心情尚佳就把那天琵琶女的话复述了一遍，询问道：“墨楼主，您说这幕后之人是什么意思？”
墨岚渊略微思考了一下，嗤笑道：“不过是些雕虫小技，想扰乱视听罢了。她说的那些你调查以后未必就查不到，你若是按她的思路走，分散调查很容易浪费时间。不按她的思路走，又怕万一是选错了人，必然会犹豫不定。”
“可惜。”
墨岚渊也说：“可惜这并不是一个高明的方法，况且还有人说了多余的话，那下毒之人看来并不聪明。”
“那么就有一个问题，一个并不聪明的人是怎么做出这种部署的，那毒也不是寻常可见的，她的背后又是谁？”
墨岚渊沉吟：“那我倒是有些猜测。不过云姑娘为何如此执着地寻找证据，明明云家的势力也不小啊，真要动起手来，有所思未必是你的对手。”
云臻臻笑道：“当然是因为笨蛋兄长会心疼舒红袖啊。”
她有些寂寥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反问道：“墨楼主知道云焰烬当年为什么选择浪荡江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