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尼仍然立在窗前,注视着对面这位年轻的主教朋友。
“罗伊,”他终于再次开口道,“你曾说你要成为一名优秀的主教,而你又是极可能在未来成为帝都大主教的人,我说的没错吧!”
年轻的主教抬起眼凝望对面的兄长,听到对方谈及自己未来的理想,他依旧苍白的脸上泛起了血色。
“没错,我想我会努力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好主教。”他说着,心中涌起一股身为主教的自豪,每当此刻他都感到自己连周身也仿佛闪耀着荣光。
“你会的,我相信你。”白尼肯定地点点头,“所以我才想和你做个约定。”
“约定?说来看看。”
“你也知道,一直以来,教廷与科学院的关系总是分分合合。”白尼注视着朋友,见他虽然轻微地皱了皱眉,却依然平静地坐在那儿,便继续说道,“我在想,假如你我都继承了父业,那么是否有可能开创一个宗教与科学和平共处的黄金时代呢?”
“那是当然!为何不呢?”罗伊的眉间舒展开来,愉快地说道。
“嗯,我记得古人说‘合则两利,斗则两伤’,只要为民无害,对科学技术的宣扬当然需要主教们的支持。”白尼看了看眼前朋友那稍稍红润的脸颊,继续说道,“而且,也许未来会有许多事情需要你我共同去面对啊!”
“是的,你说得一点没错。”罗伊虽然还未完全理解白尼的话,但他仍为这样的未来感到憧憬。
“所以我想跟你做个约定。”白尼说,“如果宗教与科学产生了某种冲突,希望你我能坐下来协商解决,看在我们相处多年的情分上,尽量避免流血的事件发生。”
罗伊明白了白尼的话,他想起了10年前的那场审判,他清楚记得,那天自己异常兴奋地看完了审判与绞刑的全程。而如今想想,那时自己的确不懂得残忍的含义,在他心中,地母谷神教的宗旨当然包含着仁爱,既然如此,那种极端的审判的确应当避免。【1】
罗伊对着白尼点点头,棕褐色头发的青年随即迈起轻快的步子走到天际望远镜的操作台上。
“好了朋友,大戏就要开幕了!”白尼弓起身子开始操纵望远镜,随着他手中转轮的转动,那巨大的圆筒缓缓向东倒去,在头顶一侧画了一道完美的弧线,把那巨大的镜口对准了东方晨光还未完全到达的天空区域。他眯着眼,不停地调整着观测角度,“现在时间应该刚刚好!”
罗伊的心脏又“咚咚”跳了起来。
“来看看吧!它刚刚升起来!”经过了一番看似费力的操作,白尼终于直起腰向一旁的友人说,“要快些,一会儿太阳出来它可就要消失了!”
罗伊赶忙扑过来,此刻,在镜片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了中天之上的谷神,有的只是东天上太阳的光线还没来得及照亮的那片临近地平线的极东区域,罗伊惊奇地发现,在镜片的左侧有许多亮点在闪烁,他数了数,竟然一共有7个,怎么会有7个?!
“看到它了吗?”白尼焦急地问。
“嗯,有7颗一闪一闪的东西,虽然很暗,但仍像钻石一样!”罗伊说。
“不,不对!不要在乎那些东西!向右看,右边!”白尼的语气近乎催促。
罗伊只得朝那个空无一物的方向仔细看去。突然,一股仿佛源自内心深处发射出来的强烈异样感瞬间充斥了年轻主教的全身。他看到了,在太阳即将照亮的那片微暗区域,好似有一个圆环,不,准确说是仿佛一面镜子,它比一旁隐隐闪烁的钻石要大得多,却完全没有那些钻石一般闪亮,甚至于基本上没有任何光彩,它的轮廓极其暗淡,即便透过天际望远镜人们也很难捕捉到它,它仿佛一汪圆形的湖水,泛着淡蓝色的光,几乎与黎明时分蓝色的天际化为一体。
“那是什么?!”罗伊颤抖的声音撞击在屋内的砖墙上。
“是颗蓝色的星。”白尼说。【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