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是,我就是受了偶像剧的蛊惑,所以啊,我现在看谁都是屌丝,接受不了任何人。”林一苇俏皮的说。
“所以嘛,夏长川这种,还是比较真实的,你就先怜取眼前人吧。”沈意美笑道。
林一苇看了看时间,到饭点了,便笑道:“是是是,您说的对,您说的都对,该用膳了,您可否赏光与我这寝室唯一的单身汪共进晚餐呢?”
“行吧,我就可怜可怜你吧。”沈意美笑道。
两人于是说笑着,下楼走向食堂。
周日下午的饭点,从宿舍到食堂的校道上,行人不多。
林一苇与沈意美一路说笑着,就要到食堂门口时,只见安以杭拿着饭盒,正从食堂门口走出。
林一苇刚想伸手打个招呼,却见安以杭目不斜视,两眼朝前,视线,却并没有正对自己。
沈意美见状,调侃道:“他看不见我们,他出门不带眼睛,他只有一条视线,还没有聚焦,唉,他眼里没有女生。”
林一苇白一眼沈意美,说:“念经似的。”
“真的,小安哥这人,走路从来不看人,不信,你跟他打个招呼。”沈意美笑道。
林一苇眼里露出一丝狡黠,眼看着安以杭就要从自己身边经过,便冲安以杭喊道:“师兄!”
安以杭略略一惊,见林一苇眼神俏皮,满脸得意,不禁笑着点点头,又见她身旁的沈意美,只一低头,脚步却并不停留,继续往前走。
“看!他这不是看到我们了吗?”林一苇炫耀道。
“哎呀,是了是了,你这么大声儿,人不看到我们才怪了,人是冷,又不是聋。”沈意美白眼道,“我是说,你不喊他,只冲他挥挥手,他绝对看不到我们。”
“不是你让我打招呼的么?我打招呼,一向是君子动口是动手。”林一苇狡辩道。
“是了是了,说不过你,像你这样的君子,小安哥眼里看得见你。”沈意美调侃道。
“你小点儿声,人还没走远呢,别给人听见了。”林一苇忙说。
“呦呦呦,没事儿,小安哥这人,压根儿不会听,更不会介意。”沈意美笑道。
两人说着,又看了看安以杭的背影。
以往,安以杭的确不会听,可这一次,安以杭却听了个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而且,听完,还笑了。
晚上,杨雨花依然没回寝室,姚书琪又一脸丧气的模样,洗漱完就躺在床上带上了耳机,不发一语。沈意美原本还想要与林一苇卧谈,见姚书琪的模样,也只得作罢,转而与牛莫聊天。
林一苇却想到了白天沈意美问的问题,一时,没了睡意,也带上耳机,听起了歌。
正好,播放到了《屋顶》。
想到了安以杭,嘴角上扬。
可只片刻,又想到了夏长川,陷入了回忆。
高二学年,分班后,与夏长川便少了许多交集。所以,关于夏长川的第五个记忆,是在高考结束之际。
高二升高三,班级成员并没有变动,教室的位置也没有变动,所以,夏长川与林一苇,一直只是隔着一堵墙。
只是,这堵墙,不禁隔住了人,还隔住了心。
两人不在同一个班,虽然产生了些距离美,却也生分了许多。
两人对于彼此的消息,许多,也只能是听说。
夏长川听说高三一班的数学老师,换成了林于明;听说林于明是林一苇的父亲;听说林一苇因为太爱讲话,班主任担心她成绩退步,将她的同桌由程丹丹换成了男生;听说林一苇班上的男生,都想与林一苇成为同桌,因为她很有趣,还会与他们聊起球赛;听说,林一苇也并没有不开心……
林一苇听说夏长川依旧很爱学习,每晚仍然会留下来挑灯自习;听说夏长川不大喜欢他们的数学老师,因为他们的数学老师为人势力;听说夏长川总会牺牲课间操的时间,只为多刷几道题;听说,夏长川已没那么毒舌,却也依旧开心……
这些听说,他们也不曾相互验证过。
林一苇原本想,高考结束后,也许,从此再没机会相问。
因为,林一苇得知夏长川志愿填报的是帝都理工大学,而自己,由于分数比夏长川低,填报的中原民族大学。两所学校,相距甚远,此后,更难见面。
可也许是两人太有缘,那年七月,两人毕业后,竟在大街上偶遇。
而且,还是两次偶遇。
那一天,林一苇带着自己五岁的小表弟,在街上胡乱的逛着。因为小表弟要买绘本,于是,林一苇带着小表弟来到了书店。
正蹲在书架旁挑选着绘本,却听到小表弟说:“大姐姐,那个大哥哥在看我们。”
林一苇抬眼,顺着小表弟手指的方向看去,夏长川正站在书架的尽头,看着自己。
夏长川翕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始终也没有说出口。
于是,抬了抬手,作势要打招呼。
还真是动手不动口。
林一苇也不知为什么,一时有些气恼,不等夏长川完成打招呼的动作,便随手抽出两本绘本,牵起小表弟,走到了收银台。
付完账,回头一看,夏长川悻悻然的放下了手。
很失望,也有些恨铁不成钢。
于是,带着小表弟离开。
却心有不甘。
这么大的街,这么难得的偶遇,竟然,只是沉默不语。
难道,就真的无话可说?
将小表弟送回家后,林一苇有些闷闷不乐,再次走到了大街上。
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那条街。
而且,依旧来到了那家书店,只是,人已不见。
第二次怀着失望走出书店,漫无目的的闲逛,却没想到,又偶遇了夏长川。
这一次,夏长川不知从哪里弄了辆自行车,正骑行着,见到林一苇,又是一愣,忙刹车,从车上下来。
两人在大街上,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相对而立,却不发一语。
林一苇见夏长川从车上下来,原以为,夏长川至少会说点什么。
可惜,夏长川只是站着,似乎有话要说,却只是犹犹豫豫。
林一苇不懂夏长川究竟在顾忌些什么,明明就是有话要说,却始终犹疑。
林一苇讨厌这样犹豫不决的夏长川,一时气恼,又一次转身离去。
可是,没想到,这一转身,就是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