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散散,混混沌沌。
不知道多长时间,一点微弱如纤毫,明亮如晨曦的灵光,在天边地角最远处,又好像是从心灵最深处出现,刹那芳华。
“是心灵之光,不是灵光,是情光。”
福至心灵,喃喃自语,一语成谶。以情煮海,海枯石烂处,我情如泉。
林棣突然平静,只觉身体痛楚尽去,精血旺盛,混元舒畅。
亘古、苍凉、幽远的气息开始弥漫与心间。
“呵啊!”
魔障已斩,唯余我情!
一声高亢的嘶吼,突然迸发在天地鬼域间,继而化作一声龙吟长啸,愤怒,执着,桀骜,冷酷等种种情绪迅速化生。
“这就是真实的我么?原来我这么骄傲的。”
林棣神情有些古怪。
终于斩杀了残魂和身体连接的魔障,只剩下残魂本身的问题。
于千万分之一个生灭间,情光出现,捕获了一丝天地玄妙之气,引为己用,转化为体内斗气,月华斗气当即大成,隐约看到了正式骑士的门槛,精血当即奔涌如潮,他已经进一步掌握了新生身体。
天地之气是天地紫气么?是天地灵气么?林棣不知道,也还无法探究,他只是在那么一念间记住了那种感觉,和生命源泉一样,是一种标记命名。
但是,天地之气就是天地之气,不知何所起,不知何所去,哪怕就是那么一点,就能浸染天地,林棣叫破后,无需捕捉,就在他的心里、
月华斗气自然是一口吃了个饱。
不过,斗气大成,精血如潮,双喜临门,眼下都是旁枝末节。
在三次生死轮转,以情煮海后,他现在近乎堪破世情,冷静之极,知道只是打磨了精血斗气,还没有完成冥想法修炼,晋级巫师学徒。
双喜临门顺带让灵魂的虚弱伤势痊愈许多,给林棣修炼精神力化笔成刀,长了几分底气。
融合残魂部分的魔障被斩杀,虽然还有天地意志打击的旧痕导致的阻塞,但这已经让精神力的成形少了许多迟滞,这一少,就让小白有更多精力主导前进和协调,一少一多之间,可是双倍效果。
少了外患,就只剩灵魂问题,林棣接手了主体灵魂的前进,让小白专注于附属融合灵魂部分的节奏协调。
如同一心两用,两个我全力施为,这次没有再出幺蛾子,阻塞感依旧,玄奥正在发生……
是的,林棣清晰地感觉到灵魂的蜕变和精神力的逐渐成形。精神力是一种灵魂延伸,也是灵魂法术的结果,精神力强大与否取决于灵魂本身的强度,通过精神力可以做很多灵魂难以直接做的事情,精神力的使用和受损会影响到灵魂,但一般不会伤及灵魂主体。如此一来,是不是可以……
他对识海的理解也深了起来,识海本来就是个人的灵魂空间,一切都由个人做主,但这是普通人的视角。
在巫师的视角,真实世界中,天地自然是有意志存在的,正是这种天地意志在庇佑这一方世界,个人做为天地中的独立存在,看似来去自由,其实是和天地始终连在一起的,比如呼吸吐纳,新陈代谢等。
个人就如同天地血管中的红细胞,交互,交融,无处不在,正是这种联系,才有法术共鸣于天地,作用于他人的可能,同时,更高层次的命运和气运等,也是一种个人和天地之间的冥冥玄妙联系。
这种天地意志的存在是混混沌沌,朦朦胧胧的,普通人习惯于它,那也就是习惯于天地自然的命运。
巫师不同,本来就是试图超脱自我的职业者,这些最初的巫师职业者,应该也就是把巫师当成一种职业,和其他职业等同,在巫师们成为高级职业者后,意识到天花板问题的存在,然后变试图突破成为超凡职业者,等他们突破后,再回头整理经验,慢慢就出了现在巫师之路的大致雏形。
无数年后,可以说,现在的巫师学徒,从一开始就走在超凡之路上。
巫师强烈、凝练的个人意志,对上天地意志的这种宽泛、宽宏的特点,就有在识海这块微乎其微的地方,取而代之的可能。
之前林棣曾经一念间给小白重塑整个识海空间,其实是因为林棣已经掌握了内视,一定程度掌握了识海空间,这才有一念沧海,一念桑田的可能。
但是,还不够,必须让个人意志取代天地意志,成为识海的主宰,才算是巫师之路的开始。
林棣看到随着灵魂的前进,精神力越发有形,正是个人意志渐渐彰显,天地意志消退的表现,精神力是灵魂的一部分,在个人意志的推动下,经过荆棘之芽的磨炼后,成为识海天地主宰的精神力也渐渐有了法力附生的现象。
在精神力成功化形,随意变化为笔、刀后,林棣轻轻松了一口气,清晰地看到晶莹如液的法力出现在笔尖、刀尖,一点,又一点,滴落识海,消失在茫茫死海中。
法力只是个人意志主宰识海的自然结果,自然而然的凝结在精神力之上,冥想法并没有生成法力的功能,想要生成更多的法力,必须得壮大灵魂,看到法力的生成,林棣忽然警醒过来。
精神力的成形,是冥想成功的第一步。
精神力之后是勾勒法术模型。
因为全程目睹了法力的生成,林棣对法力模型也有了全新的认识,法术模型是自然现象对人类的投射,这种模型并不是自然现象的全盘微缩、复制,只是具备自然现象的部分特征,而再由法力激发法术模型后发出的法术,就和自然现象的联系更少、差别更大。
这也正是法术效果千遍万化的原因,甚至,因为巫师群体对法术模型的理解、创造不同,而形成了不同的巫师流派。
荆棘之芽其实就是一种作用于自身的灵魂蜕化法术模型,对于荆棘之芽,林棣的感受是它对精神力的打磨成形,简单、粗暴、有效,但只有简单这一点具备可取性。
而灵魂震爆则是一种作用于他人的灵魂攻击法术模型。
林棣已经有过施展灵魂震爆的经验,对灵魂震爆的法术模型很清楚,同时还六次遭受灵魂攻击,可以说不管是施展效果,还是承受效果,他都对灵魂震爆的法术模型已经有相当理解了,但因为这个法术不具备日常使用性,他只把它当做最后的托底。
林棣还是决定坚持最初的想法:越简单越快就好,最好就是把水撒出去,完事。
他正在黑板上勾勒一支箭。
秉承初心:撒水要快,撒完不管。
因此,箭是最好的借鉴模型,而法力经由这个模型激发,不管法术在真实天地中发生了何种效果,最终都是雨水,反过来,也可以理解为暴雨如箭的自然现象投射到林棣这里,被提取出了雨箭的部分特征。
可以说,这个法术模型的逻辑,简单到他想出问题都难。
这就是林棣想要的。
画画是一个细致的功夫,林棣并没有画画的天赋,今天,他非常有把握。
画笔在手,箭在心中,真心不难。
一笔轻触,随即缓缓加大力度,慢慢下拉,箭头出现了,保持力度,再均匀下拉一段。
心念一动,完成。
因为不需要考虑法术模型的其他功能,也不考虑法术威力,就是取暴雨如箭的单一外形特征。
短小,顺滑。
如同一只手拋箭的法术模型出现了,正好像削尖的铅笔。
林棣很满意。
“铅笔,铅笔,就叫笔箭吧。”
略微咂摸,林棣直接给他创造的第一个法术模型命名为笔箭,不需要测试。
如此,林棣轻轻松松地创造出笔箭法术模型。
接下来,准备一气呵成完成铭刻。
直接精神力化刀,开始依葫芦画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