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卫生后，梁羽曦和姥姥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现在，电视里正播放着梁羽曦最讨厌的广告，搁平时她早就囔囔着要换台了，可是今天她却一直不为所动地盯着屏幕看，而且眼睛就跟散光似的无神。
说是在看电视，可梁羽曦的的心却早就飘到了书房那里去。
书房的门是半掩着的，但是因为距离的缘故，梁羽曦无法知晓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
她的担心止不住地往外冒，却又不好意思闯进去一看究竟。
如果冒冒失失地就冲进去，待会儿撞见不该看到的画面怎么办。毕竟，周延被球砸到的是后背，姥爷给他看伤的话，肯定是要把上衣脱掉的。
“丫头啊，去冰箱拿几个苹果出来。”梁羽曦的姥姥似乎看出了外孙女的小心思，“待会儿洗洗干净，我切一下，你给你姥爷还有周延送过去。”
“哦。”梁羽曦没有一秒钟的迟疑，立刻就起身奔向冰箱去拿苹果，她转过身对姥姥说道：“三个够吗，姥姥？”
“够了。你洗洗干净，我来切。”老太太径直地走进厨房里，拿起专门切果蔬的砧板和菜刀。
三下五除二，姥姥很快就把水果切好了，还摆了盘：“喏，送水果去吧。”
终于有了进书房的理由。
梁羽曦开心地接过水果，“谢谢姥姥。”
可是高兴不到一分钟，站在书房门口的梁羽曦却突然开始没有理由地想退缩。
迟疑了一会儿，她还是轻轻敲了门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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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端着水果走进书房，看到老爷子和周延两个人坐在一块儿说说笑笑的时候，她瞬间有一种自己刚才的各种犹豫踌躇是多么愚蠢的感觉。
不知道这两个大老爷们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喜上眉梢的。
梁羽曦将水果放在桌上后，有些好奇地瞥了瞥。
却不曾想，周延正眼带笑意，温柔地看着她。
“这张啊，我记得是在曦曦4岁的时候拍的。那天好像是她爸爸死活要拉着她去学英语，结果这小妞满脸不开心的哟。”老爷子一手翻着放在大腿上的相册，一手拉着周延，“这丫头，小时候可好玩了，特别可爱。”
梁羽曦知道了，姥爷正在和周延分享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那么丑的黑历史，老爷子也要拿出来给周延看？
陈教授，你确定我是你亲外孙女嘛？我怕不是陈诗韵女士在便利店给梁宇先生买矿泉水时送的吧。
“是啊，小时候的羽曦真的很可爱。”周延看了那张照片后，温柔地说道：“现在也可爱。不仅可爱，还漂亮。”
周延的话，让梁羽曦更加难为情。
她红着脸，气呼呼地看着老爷子：“姥爷！你没事把相册拿出来干嘛呀！”
老爷子笑了笑：“相册拿出来，当然是要看的咯。周延是自己人，看看怎么了？”
“可是，”梁羽曦很想说，可是小时候的她很丑耶。
她也不记得是家里的谁了，老爱给她拍一下乱七八糟的搞笑丑照。别人家的大人都是留下美好的瞬间，就她家的家长，怎么谐星怎么来，怎么搞笑怎么拍。
“羽曦，你小时候真的好可爱。”周延看了梁羽曦一眼，“很漂亮，一点儿都不丑。”
梁羽曦怀疑周延是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微微地抬起头看了周延一眼。
“就是，哪丑了。我的曦曦从小就是美人胚子。随她姥姥，随她妈妈，基因好得很。”老爷子满脸自豪地说道，“丫头，其实还有好多照片，你都没看过呢。过来一起看看。”
“哎呀！小时候有什么好看的嘛！”梁羽曦还是很难为情，“姥爷，你别给周延哥哥看这些啦。吃水果吧。”
“边吃水果边看，不耽误。”老爷子说道，“再说了，周延早上为了你被球砸得后背都淤血，红了一片，我这给周延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谢谢一下人家怎么了。”
提到早上，梁羽曦就无话可说了。
刚才梁羽曦一走进书房，一股子云南白药喷雾的味道就迎面扑来，到现在书房里还弥漫着那味道。
她知道，姥爷说的是实话。而且，她也知道，那么大一个篮球猛然砸向周延的后背，他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周延，静静地在对面坐了下来。
“丫头，离那么远干嘛，坐过来点。”老爷子一边笑笑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一边继续翻着相册，“这张是在之前住的那小区楼下拍的。这个小男孩和曦曦玩得可好了。”
梁羽曦满脸写着：小男孩？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小男孩了？
她怀疑陈建国同志P图黑自己，但是证据不足，无法上诉。
周延的嘴角浅浅地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梁羽曦，你那个时候才多大，就开始有桃花了？
坐在老爷子一左一右的梁羽曦和周延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那张照片。
“这男孩子挺帅的。”周延别有意味地说了一句，“还是个混血儿。”
“是啊，我记得这孩子的爸爸好像是英国人，妈妈是咱们这里的人。后来父母离婚，妈妈带着他回国了，就住在我们之前那个家的隔壁。”
老爷子笑了笑，继续回忆着：“这小男孩估计是因为父母离婚的关系，所以性格有点孤僻，但是特别喜欢和曦曦一起玩。”
“我怎么不太记得了。”梁羽曦盯着相片里那个小男生，“这照片，我也没有印象了。”
老爷子拉过梁羽曦的右手。
在她的右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疤。不仔细看，还真的不容易被人察觉；但是认真一瞧，就能看得出来。
“你手上的这个疤痕，就是那个小男孩留下的。”
“他把我抓伤啦？”梁羽曦问道。
“是，不过他那是为了救你。”
老爷子看到梁羽曦难以置信的表情后，浅浅一笑，继续说下去：“我记得，那天下午和平常一样，你们一起到楼下的公园去玩。但是因为上午刚下过一场大雨，公园里的小道很湿、很滑，你这丫头走路蹦蹦跳跳的，也不注意点儿，就滑倒了。那个时候要不是因为这孩子拉了你一把，你这小脑袋就直接撞到路边的假山上了。但是他没抓牢，手一滑就把你的手抓伤了。”
梁羽曦盯着右手的那个伤疤看了看。
打从她记事以来，这道伤疤就一直存在着。她也没有仔细去回想过它到底是怎么来的。
可是今天听到姥爷这么一说，关于这道伤疤的由来，回忆的残缺片段才开始断断续续地浮现出来。
在她的脑海中，那个小男孩为了不让她的脑袋和假山石头来个“彗星撞地球”，奋力地拉住了她的手。
可是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事出突然，他抓住了她，却还是因为手滑让梁羽曦跌倒了，只是很庆幸的，她没有跌向假山的方向。
而那个小男孩的胳膊好像因此撞到石头而流了血。
“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梁羽曦小声地嘟囔着，只是回忆太过遥远，太过模糊。她也记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了。
“你这丫头，每次都是这么不小心。”老爷子一边佯装出嫌弃的样子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梁羽曦的太阳穴，一边心怀感谢地对周延说：“周延，今天还好有你，不然这丫头又要受伤了。”
周延笑笑说道：“姥爷，这是我应该做的。您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羽曦受伤的。”
梁羽曦抬起双眸，眼神闪躲，却又不自觉地望向周延。
她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而快速地融化着。
“有你在曦曦身边，姥爷绝对放心。”老爷子拉过周延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这丫头，就是脾气随她妈，又倔又急的；其他都挺好的。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外孙女，周延，你是男孩子，就多让着她些。”
周延点了点头：“姥爷，您放心。我保证，一定会对羽曦好的。”
梁羽曦傻傻地听着周延和姥爷之间的对话，越听越怪异。
怎么感觉老爷子是要把自己交付给周延，而周延接话接得也很自然，自然到让她有一种她要和周延共度余生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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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两口有午休的习惯。
时间点一到，他们就让梁羽曦“尽地主之谊”继续招待周延，然后两个人回房间午睡了。
“我也出来挺久的了，差不多要回家了。”周延说，“你也去休息一下吧，今天应该也累了。”
梁羽曦看着周延，轻轻地问道：“周延哥哥，待会儿那瓶喷雾你记得拿回去用。要不，我去药店给你买瓶新的，你在家里等我几分钟，我很快。”
说毕，梁羽曦就转身准备往外走，却被周延拉住了手：“羽曦，真的不用。姥爷中午帮我喷药了，我真的没事。”
“那喷一次也不会马上好呀。姥爷说你后背都淤血了。”梁羽曦僵硬地停留在原地，连头都不敢转，“得坚持喷几天药，才会好得快。”
周延就一直拉着梁羽曦纤细的手腕，嘴角微扬，轻声地说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废话。这祸是我闯的。我不关心你，那我不是很没良心。
梁羽曦紧张地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他。
周延从鼻腔发出的轻微笑声飘到了梁羽曦的耳朵里，让她的耳根子瞬间滚烫了起来。
“我家里有这个药，回去后我会喷的。”
周延的身体慢慢向梁羽曦靠近，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她紧张，感觉自己的心脏就要跳到嗓子眼了：“对不起。今天都怪我。让你受伤了，周延哥哥。”
“我都说了，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行。”周延猝不及防地抱住了梁羽曦，在她发烫的耳旁轻声说道，“羽曦，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这一次，周延没有强调，他会像一个哥哥一样，护她周全。
梁羽曦小心翼翼地停留在周延的臂弯里。
他那温柔的话语还有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不停地回荡在她的耳边。似乎让她因此而忘记了怎么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