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想直接去拿着头颅糊那个所谓的“树神”一脸,但理智告诉三人,万一惹怒了他,连续战斗绝对是不利的。因此,三人先将头颅用布包了起来,随后回营地好好地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清晨,阿维莱斯和霍恩将自己的剑仔仔细细地又擦了个遍,阿米诺则把随身小刀又磨了磨。随后,三人拿起昨晚的战利品,朝着那棵熟悉的大树走去。
阿米诺第一个走到祭坛前,取出小刀,又将自己的小指割了个小口,往上滴上了两滴鲜血。那股阴冷的妖风又再次出现,笼罩着三人,令人不寒而栗。在那祭坛的中央,血雾升腾着,深邃的声音缓缓传来:
“呵呵呵……怎么了,是不敢调查了,来我这里寻找庇护吗,三位?”
“不,相反地,我们已经搞定了。”阿米诺说着,将打包的头颅往祭坛前一扔,狼人血肉模糊的头颅骨碌碌地在地上打了好几个转。
一切寂静了三秒,那个声音才重新开口。
“……哦!没想到你们居然搞定了。不错不错,但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我们不是来给你当保姆的。”阿米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树神的话,“你说好的言而有信呢?该给我们打开通往平原的道路了。”
“哼,说话放尊重一点,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树神的声音明显不悦了起来,大树的枝丫也随之摆动了起来,像是要垂下来抽打她一般躁动。
“我就不遮遮掩掩的了,”阿米诺双手抱胸,一脸的无所谓,“我们是月神教会的先锋小队,前来收集这个区域的情报。我希望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帮我们的部队打开通路,我们也不过多关心你做的事情。相信你也不想因为和我们作对,被列入教会的威胁清除对象里吧?大部队两三天后就到,希望你自己权衡一下利弊。”
“哼……”那声音冷哼一声,半天没出声。
“怎么了,怕了?”霍恩不屑地说道。
“呵呵……我的字典里可没怕这个词。不过,也该遵守自己的承诺。我给你们打开结界,从这里沿着路一直走,很快就到了。”
“树神”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嘲讽,还带着些许的胸有成竹,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多谢你的合作。”
阿米诺面无表情地说着,带着两兄弟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空留那团血雾在空中飘荡着。
路并不长,三人很快就到了结界面前。结界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气息,黑色的粒子跃动着,昭示着结界的邪恶与阴暗。
“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善类,还在这里装作心地善良的什么神,真是可笑。”霍恩嘲讽地撇撇嘴。
“比起这个来说,这家伙还没打开结界,不会反悔了吧?”阿米诺说着,敲了敲面前看上去坚固无比的结界,“别逼我动手毁了这玩意,我还不想浪费药水。”
这时,结界忽然如同水面一样波动了起来,随后渐渐显现出一个约一人宽的通路。
“嚯,还算守信。”阿米诺笑了笑,“两位,走吧。”
阿维莱斯和霍恩点点头,跟在了阿米诺身后。但当阿米诺穿过结界的那一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嘭”的一声响声从她的身后传来,阿米诺惊觉不妙,回头一看,只见那结界以极快的速度再次闭合了起来,将阿米诺与两兄弟牢牢隔开!
“该死!”阿米诺脸色大变,用手在结界上狠狠地一锤,但结界却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阿维莱斯和霍恩也很显然紧张了起来,“那家伙想把我们隔开,然后各个击破吗!”
“无耻的家伙……”阿米诺恨恨地咬牙切齿,“你们别担心我,那家伙是冲着你们来的!快,沿着路回去,打碎那个祭坛,那个畜生就在树底下!我解决了这个结界就来!”
“好!一定要给这个屡教不改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霍恩气呼呼地提起双手剑,和阿维莱斯一起沿着路狂奔而去。
阿米诺注视着二人离去,双手在结界上愤怒地撕扯着,将整个结界弄得动荡不已。
就在这时,阿米诺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神秘的声响。她说不出那是怎样的声响,似乎是空灵的,清澈的,如同从浩瀚宇宙中传来的纯净之声。但她的脑子却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不受控制地回过头去,想要一探其中的究竟。
她之前想干什么来着?阿米诺努力地思索着,但却毫无结果。但她知道自己现在想干什么:她一定要找到,那个声音的来源。
身边忽地雾气缭绕,白色的水汽蒸腾着,黏附在自己皮肤的每一个毛孔上,让她感到潮湿到无法呼吸。阿米诺有些看不清周围了,但这并不能阻止她往前走去,试图寻找那个声音。
她的脚下越来越粘稠,或许,是沼泽的烂泥?不,不是。她低头,看到了浓稠的暗红在她脚底汇聚,渐渐地,渐渐地,变成一片汪洋大海。可她还是继续前进着,一脚深一脚浅地趟过这地狱般的血泊。
四周,可怖的尸体一具一具地浮上水面,腐烂,浮肿,不成人形。
但阿米诺看都没有看它们一眼,她的目标此时只剩下了一个:找到那个令人安心的声音。
答案近在咫尺:在一棵无名的小树下,一具尸体静静地,低着头,躺在那里。
尸体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这两者……根本就是两个对立的极端才对。但阿米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毫不抵抗地走上前去,眼神充满了期待。她将那具尸体的头缓缓抬起,露出那副令人不敢置信的脸庞。
那是和阿米诺一模一样的脸庞,而它的脸上,尽管七窍流血,却洋溢着真切的笑容。
另一边,阿维莱斯与霍恩正火急火燎地赶往祭坛的所在地,但他们身边却也泛起淡淡的迷雾。一开始,两人并没有多在意,但随着雾越来越大,两人发现,自己脚下的路似乎跑不到尽头。
“这路好像有些不对劲……”阿维莱斯皱着眉头,回头想和霍恩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前一秒还跟在阿维莱斯背后的霍恩就那样凭空消失了,不留一点痕迹。
阿维莱斯大吃一惊,连声呼唤:“霍恩,霍恩!你在附近吗?别走丢了!”
但没有回应。
阿维莱斯头上开始冒出点点冷汗,他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孤立了,被那个家伙得逞了,连忙掏出剑盾来,警惕地审视着周围。
忽然,阿维莱斯似乎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从不远处跑了过去。那两个人影很矮,像是十岁左右的小孩,一蹦一跳地走着,不一会便消失在了浓雾中。
小孩?在这里?阿维莱斯心生疑问,但又怕是陷阱,于是举着剑盾,小心翼翼地往小孩的方向摸索过去。
浓雾忽然像是知道他在找什么似的,略微散开了一些,他往前推进了大约十几步,这才看清两个小孩的真面目:
那是霍恩和他自己。
阿维莱斯愣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两个小孩不放,像是着了魔一般。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年轻时的他们?阿维莱斯完全没有在去想这些东西,而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来啊弟弟,乘父亲不在,我们要给他打个大家伙,给他看看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来了来了,但是,偷溜出去的话会……”
“别想那么多啦!等我们打到一匹超大的鹿回家,父亲还不是得好好夸奖我们!”
“那……好吧,我就陪你出去吧。”
“让我看看~把绳子放在这里,夹子放在这里~这是饵~好了!就等猎物上钩了!看吧,还不错吧!”
“嗯,是啊,没想到你居然能记的这么仔细,这些父亲应该还不让我们学吧。”
“嘿嘿,我可是一直偷学了不少了!”
“……”
“诶,有猎物上钩了!刚藏了这么一会儿,真快啊!”
“不对啊,哥,你看,它后面还跟着两只豺狼!”
“这……能不能把猎物拿了就跑啊?”
“不行啊……不对,它们,它们冲着我们来了!”
“快,快跑啊,我们没盔甲!”
“可是,哥,我们往哪里跑啊?”
“没事,我,我给你引开!你快跑,去告诉父亲,我会爬树,我一定会没事的!”
“啊?可是……”
“愣着干嘛啊,快走啊!”
阿维莱斯认得这场景。那是他童年最为记忆深刻,最为命悬一线的场景。但,有一点不同——
他和霍恩的角色,完全是颠倒过来的。那一天,是霍恩保护了他。
但他的记忆忽然混乱起来,他感到脑中一片混沌,似乎记不起任何东西。眼前的世界与脑中的世界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团理不清的乱麻,让他的脑袋隐隐作痛。他愣在原地,眼神渐渐变得涣散,不知自己究竟该做什么,究竟该说什么,似乎眼前的一切正在和自己融为一体……
“喂,喂,醒醒,哥,哥!阿维莱斯!”
一阵推搡与吵闹将阿维莱斯的思维重新拉回了现实世界,他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倒在路边,而霍恩正努力地摇着他,试图叫醒他。
“啊,我这是怎么了?”阿维莱斯一下子坐起身来,有些后怕地摇摇头。
“你刚才突然往别的方向走去,然后愣在一边,倒了下去,真是吓死我了!”
霍恩说着,长舒一口气,眼里是止不住的关切。
“这雾好像会致幻……你多小心点!”阿维莱斯叮嘱道。
霍恩也肯定地点了点头:“是,我刚才也有一小会感觉很迷糊,好像看见阿米诺小姐在很远的地方朝我招手……不过我凭直觉感觉那是个幻觉,根本就没理她,现在想想,真是后怕。”
“那个家伙,居然还使幻术这种卑鄙的东西……事不宜迟,现在就去把他端了!”
阿维莱斯重新站起身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愤怒。
两人很快重新抖擞精神,朝着原来的方向跑去。尽管四周仍然弥漫着白雾,但在摆脱了幻觉之后,脚下的路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阿维莱斯和霍恩很快赶到了那个祭坛面前。祭坛看起来是由几块石头雕刻而成的,表面沉稳的墨黑似乎在指示着这座祭坛的坚不可摧。
“阿米诺小姐说要我们打碎这个祭坛,但以我们的武器,似乎有些难……”阿维莱斯皱着眉头推了推,又敲了敲祭坛,但它手感沉重,看起来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管它的呢,不试试看怎么知道!”霍恩说着,举起手里沉重的双手剑,用剑柄对着祭坛狠狠地敲了下去。
“咔嚓”一声响起,像是木头断裂的脆响,整个祭坛的支架分崩离析,轰然倒塌。
阿维莱斯再看向那个祭坛,哪里还有半点石头的样子,只不过是一堆腐朽不堪的木料罢了。
“这也是幻觉!”阿维莱斯惊道。
霍恩将双手剑重新扛回肩上,颇有些得意:“哼,幻觉归幻觉,没点真材实料,还不是得被一下干趴。”
祭坛下,只见一条长长的坑道蜿蜒着,螺旋着,延伸向大树树根的最深处。坑道里并没有任何的火把之类的照明措施,看起来恐怖而又阴森。两人小心地从入口走进坑道,借着洞口的一丁点阳光,在模糊的黑暗中摸索着前进着。坑道里除了苔藓与污水,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大约走了三分钟,两人就看见了一个一人高的洞口,但诡异的是,那洞口里似乎放射着冷艳的蓝色与白色,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可怕。
阿维莱斯和霍恩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有种不好的预感从他们的心中升起。但两人依然戒备着,硬着头皮走进了那个诡异的洞穴。
下一刻,他们便震惊于眼前所见的一切——
白骨成堆,血流成河。
无数的血肉堆砌在一起,无论物种,无论死活。在那血肉的高墙背后,是泵动着的粗壮树根,它贪婪地吸收着底下的一切,毛皮,血液,腐肉……它来者不拒,树根如同动脉一般输送着这些所谓的养分,输送到地面上那巨大的树冠之中。
这是一棵以血肉为食的大树。而这里唯一的光源,是那些森森白骨惨淡的磷光。
“这就是……这棵树的真相?!”
霍恩被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这一切对两人来说,都有些太过超乎想象了。
“所有的村民的祭品……包括他们本身……也许都在这里了……”
阿维莱斯皱着眉头,将目光偏斜开去,不愿直视面前这惨绝人寰的地狱情景。
就在这时,两人眼前的树根忽然吱呀作响起来。无数藤蔓如同触须一般伸出,聚拢在了一起,渐渐地变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你们还真是两个乖宝宝呢,听着那个祭司的话,一路摸到这里来,一定很辛苦吧?”藤蔓里传来“树神”嘲讽般的语气,“可惜啊,你们也马上要成为这棵树的一部分了。”
“少废话!你蒙蔽,利用了这座村庄太久了,今天我们就要为民除害!”霍恩将双手剑往地上狠狠一插,说得掷地有声。
“为民除害?哈哈,哈哈哈——这是从哪里来的小屁孩啊,以为自己是贯彻正义的超人?哈哈哈哈哈——”
“树神”不屑地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像是笑够了似的停下,抛出一句话:
“我懒得和小屁孩争辩,去死吧。”
话音刚落,那巨大的树根忽然颤抖起来,喷出一团浓浓的血雾。洞穴里本就没有多少光亮,被这雾一干扰,更是伸手不见五指。阿维莱斯和霍恩也警觉了起来,立刻背靠背摆出了标准的应战姿势。
“这家伙想从雾里偷袭我们……”阿维莱斯咬牙切齿地说道。
“哈哈哈哈,怎么会那么简单!”树神讽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猜猜看吧,你接下来要面对的,究竟是真正的威胁呢,还是一连串幻影?你知道的,有的时候,幻影的杀伤力,或许比真刀真枪还要大……”
“别听他的!这家伙想先动摇我们的心智!”阿维莱斯吼道。
“哎呀,你们最依赖的那个女祭司怎么还没来呢?她好像迷失在了幻境里了……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在幸福与快乐的天堂沉醉呢?哦,或者,可能碰到了可怕的怪物,死在了半路上?不对,会不会——她抛弃了你们,一个人跑了?”
树神越说,语气便越是放肆,语调中有着掩盖不住的得意。
“该死的家伙,闭嘴!”霍恩大骂道,“有种就出来面对我!”
“别急啊,为了杀你,总有一天我会出来的。也许是几分钟后,也许是几天后,也许是几年后——谁知道呢?”
还没等树神的最后一个字说完,浓雾中忽然传来一阵破空声,霍恩反应迅速,手起刀落,将一根飞来的木制长矛在空中劈成了两半!
“不赖嘛,还能好好地听声辨位。但是啊,你们还是难逃一死。”
一声令下,无数的藤蔓忽然从两人的脚底开始疯狂地生长了起来!攻击发生的如此之快,让两人始料未及,凭着求生的本能迅速往前扑去,想要躲开藤蔓的束缚。但这似乎正中了树神的下怀,藤蔓的生长方向明显地偏向了阿维莱斯,霍恩成功地躲过了藤蔓,但阿维莱斯却正好扑到了生长的正中心!霍恩暗道不好,爬起身来抽剑想要帮助阿维莱斯,但却被坚韧的藤蔓无情地挡住。等他好不容易费劲力气,将挡路的藤蔓全部砍掉时,却发现阿维莱斯已经被缠了个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可恶!”霍恩脖子里青筋暴起,愤怒地大吼道。
“哈哈哈哈哈,真是轻松惬意!一个两个的都像这样幼稚!”树神嚣张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实话告诉你,你们那个女祭司早就被我像这样捉住了,现在她可缠的比木乃伊还结实!怎么样,束手就擒的话,还能给我省去捉你的麻烦哦?”
霍恩本来张嘴想说什么,但却忽然沉默不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藤蔓上的阿维莱斯,像是出了神一样。
“哈,不会是被吓蒙了吧?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屁孩,你们的性命,我都收下了。”
树神的语气难掩傲慢与自大之情,他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离成功近在咫尺,但他没有察觉到,霍恩眼中的那一丝不屑——
“你的游戏结束了!”
霍恩大吼一声,持剑暴起,竟然对着阿维莱斯的脑袋狠狠地砍了下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霍恩毫无犹豫,将手中的剑刃坚决地送进了阿维莱斯的脑壳里!但更令人惊诧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所谓的“阿维莱斯”的面容忽然扭曲了起来,如同一幅沾了水的画布一般渐渐融化,在鲜血与骨屑之间,定型成为了一张腐烂而又惊恐的面容。
“不,你不可能……你凭什么……”
微弱的声音从那副躯壳中传来,仿佛风中残烛,再也没有了刚才十足的嘲讽底气。
“凭我的直觉。”
霍恩对着面前丑恶的嘴脸,狠狠地啐了一口。
血雾渐渐散去,霍恩将面前脑壳大开的尸体一脚踢开,环顾四周:阿维莱斯正站在自己的不远处,满头大汗喘着气,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而在洞穴的入口处,阿米诺正半倚着墙壁,满脸笑意地看向霍恩。
“看起来你们不需要帮忙了。”阿米诺说着,眼中闪烁着抑制不住的欢喜。
“是啊,真是个恶心的对手。”霍恩说道。
“真不愧是你,要不是你打败了他,可能我还在和那些幻影做斗争呢。”阿维莱斯赞赏地看看霍恩,拍拍自己的胸口,似乎心有余悸,“阿米诺小姐是刚到?”
“是啊,没想到你们解决的这么快。”阿米诺笑着说道。
忽然,整个洞穴轰隆隆地颤抖起来,碎石和泥土开始从天花板上不停地往下抖落着,三人不约而同地往上看去,一下子被弄得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那家伙死了,树也枯萎了,这鬼地方怕是要塌了。”阿米诺说着,指指洞穴出口,“快走,我想你们也不想和他陪葬吧?”
阿维莱斯和霍恩点点头,来不及多想,就与阿米诺一起飞也似的跑出了洞穴。后方一直传来巨大的塌方声,三人一度以为自己要给活埋在这里面了,但他们还算幸运——当他们爬出坑道后不久,大约十秒钟,这整个山丘便随着枯萎的大树一起塌陷了下去,轰隆隆的巨响伴随着碎石翻滚的声音,昭示着这所谓的“树神”的陨落。
但正当三人看着崩塌的树冠,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时,一声怒骂忽然从身后传来:
“你们……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三人被吓得猛地回头,只见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拄着拐杖,在几个人的搀扶下走来,一边走,一边骂道:“你们这群十恶不赦的魔鬼,居然毁坏祭坛和神树!你们……你们应该通通给我去死!”
霍恩一听这话,顿时气上心头,毫不犹豫地还击道:“你们脑子里长瘤子了吗?!这个什么树神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想要用你们的血肉来养活这棵树,让自己更加强大!你们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让它把你们当牲口吗?”
“给我闭嘴!”即使老态龙钟,老人依然声音洪亮,拼上了一切在为那树神辩护,“是他在瘟疫泛滥的时候给了我们解药!是他在我们被怪物骚扰的时候帮助我们驱赶怪物!是他在我们饥寒交迫的时候给了我们火种!你们给了我们什么?没有!而你们现在把他杀了,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吗!”
“这个树神把你们村民当成活祭品,还把罗宾变成狼人来满足他对血肉的渴望,难道你们还想和他共处下去吗?”阿维莱斯十分不解地质问道。
“那你们来保护我们吗?!”老人身后有人大声反问道。
“就是,别在这里装什么正义使者,自己多脏自己清楚!”
“没错!下次村子被怪物袭击的时候,难不成你们会从天而降,把怪物杀光吗!”
面对一连串的诘问,阿维莱斯和霍恩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本以为自己是完全正义的一方,却被责骂得完全无力还口,两人不禁感到一阵悲愤之情从心底涌出。
“别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东西了。”
这时,一旁的阿米诺缓缓开口,冷酷的语气似乎让空气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是你们的树神大人自己执意要杀了我们的,我们只是反抗了一下而已。木已成舟,你们也只能去适应没有那家伙的生活了。”
说完,阿米诺和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两人启程。边上的村民仍然不依不饶:
“呸!别再让我们看到你们这几副恶心的嘴脸!”
阿米诺背过身去,脸上带着些许遗憾,却又决绝果断地说道:
“走吧,两位,这里不欢迎我们了。前方,还有更多任务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