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稍后去东市买武技玉简，又怕……”于亮伸了伸脖子，用鼻尖遥指走在前面的宗子。
武技玉简？
秦海昇不认为宗子的随从会缺玉简。
又见他做这样粗鄙的动作，也就会意过来——稍后，那就是晚上了；护卫宗子安全，其实是撇开他；去买玉简那自然是场面话，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呢？
东市的夜晚，除了那个，还有什么好逛的嘛！他懂！老懂了！
这种地方似乎是不太好带宗子去哈。
“偏院有防守阵法，晚上我开启之后，带兄弟去夜市看看。”秦海昇正怕没机会接触阿亮呢，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了，而且还是同道中人。
安排！兄弟，绝对妥妥的！
于亮连连称好，秦管事不愧是秦管事，可太会来事了。
他们跟上队伍，不久就到了西市。
秦管事租了一个摊位，号隔得远，没能跟于亮先前租的位置挨着。
于是四人分了两组，宗子和秦管事一组，于亮和阿兰一组，摆摊去了。
于亮和阿兰也算驾轻就熟。于亮是经常上镇子卖符的，阿兰则是以前跟爷爷去卖鱼，攒下了经验。
铺一块布，符箓分组摆好，摆个小铁桶，最后定个价钱，写上“一阶五银，二阶一金，三阶一金五银”。
其实这就已经准备完了。卖符是不靠吆喝的，吹得再响，吸引些好奇的人上来问东问西，试完几纸说不合适，拍拍屁股就走了，符箓最后也卖不出去。只有在渔村，符箓没人会用，卖符才还要像卖玩具一样贴个牌子走来走去。
他们两个就拿个小板凳坐着等。
阿兰见左右摊贩见有人走来都吆喝几声，慢慢也有些耐不住，只是被于亮盯了回去。
那么，可以料想，于谦明那小子怕是已经在大吼大叫了吧？
“小兄弟，是你啊？你会画符？”
于亮没想过这么快就有客人。
抬头一看，正是在墨香斋被白姑娘连珠炮轰得灰溜溜的胡子老哥。
“对，大哥，你看有没有合适的？”
“介绍介绍呗，我会画符还干嘛来买呢？”
“有道理有道理，大哥是要攻击的？还是防御的？要威力大的？还是速度快的？”
于亮直接就拣起三阶的火雷符，这是他费心研究出来的得意之作。
焰耗低，威力大，即便在渔村小孩子手里，都能激发出看得比较长久的烟花。
他就是用这纸符箓，成功地在镇上打响了名声，有了比较稳定的收入。
“第二代终极版引灵符头，练气一层的小孩都能触发。升级炸裂四散符骨，多次炸裂，只要能触发，最少三层十五节；一块火舌符肉，一块雷蛇符肉，一节最低都能溅出半米的雷光和火星子；再加上准直线快速升空符尾，两秒窜天，又快又高哇！不买真是漏宝了！”
解说完符箓之后，还是决定偷偷拍一下马屁。
“在大哥手里，一炸起来，好几层的多节雷光和火光迸裂而出。不管是退敌防御，还是进攻伤敌，那都用得顺手啊。”
“听着怎么像是个简单的障眼法啊？”
“当然不是啦！火雷符的名字，如雷贯耳啊，多霸气！肯定不是那种……”
“你听说过‘双影瞬息斩’的故事吗？”
“……”
这武技都已经成为西市传说了呀。
沉默过后，他想起自己早上是怎么掏出十块灵石的，于是换了一个说法：
“我这符即便是障眼法，一金五银，我多给你一纸先试试，凑够十一纸，一金五银，买了傍身也不亏啊。”
“你这么说，是明着卖假货咯？”
“哪有什么假货不假货的？管用就行！我就赚一点辛苦钱，你也不吃亏，大家都好嘛！”
“哦，呵呵呵呵……”胡子老大哥晃着手指凑近，会意地低声笑着。
于亮也侧过脸，压低声音咔咔笑。
客人是个戏精，那就陪着耍一耍咯，开张了再说嘛。
“狡猾！这符我要了！”
于亮收了钱，给他包好，开心地完成了第一笔交易。
老大哥转身想走，于亮叫住他说：“大哥，对我的符有点信心啊！气焰输得不要太猛啊！”
他摆摆手就钻进人群里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火雷符有多大威力呢？于亮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渔村也没灵石灵晶可以拿去试验一下。
只能以第二代终极版引灵符头能吃下的最大气焰来估算，二十块灵晶释放的气焰，大概是能炸半个渔村的吧？
不过大城的人修为也高，筑基修士练一门护体功法也就基本免疫单纯的气焰攻击了，应该没事的。
三阶的符箓能翻什么大风浪呢？
于亮终于放下心来，把收到的一枚金币五枚银币递到阿兰手里。
“看到了吗？我都说过了，符箓在识货人的眼里，值钱！卖得出价！”
阿兰哽咽着，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是金币？”
“对，金币，十个银币才一个金的。”也许镇上会有富豪藏着一两枚，但于亮在那一带没亲眼见过。
阿兰双手把这枚金灿灿的钱币捻在眼前盯着，像祷告一样弯腰攥紧在胸前，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每天画的图案，十一张纸，换一枚金币，就这么简单？”
于亮看着她，慢慢感觉出阿兰不太对劲。
阿兰没听见回应，兀地昂起头来瞅他，双眼圆瞪，正如刘尨初次听见外面的修真世界时，看他的眼神一样。
真是失态啊，阿兰，生怕他不会回答问题似的。
于亮想过到了南江城，阿兰会好奇地四处打量，偷偷地问他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直到把他难倒。
但阿兰没有，仿佛她的人并不踩在这片土地上，周围的一切事物多绚烂光彩都跟她毫无关系，她还是顺从地跟在他和于谦明两人后面，还是随别人进厨房干活，一点都不兴奋激动，整个人的魂儿像是还活在渔村里。
于亮还怕找不着她和南江城的联系呢。
原来只是她看不懂修真世界的东西，金币才能勾出她的真情实感来。
“对，这一枚就是金币，赚钱就是这么简单！你也可以！”
只要体会到了好处，便会越来越习惯这里的生活，开始有自己的主意，慢慢地真正融入进来。
于亮让阿兰试着卖符。
讲话磕磕绊绊，那就一句一句慢慢讲。
不知道介绍符箓，那就死记硬背。
客人要试符，便教她注一点气焰，丢到铁桶里去。
后面阿兰就自己守摊，于亮在一旁画符箓。
他把在渔村画给阿兰的示范图改良了一下，阿兰以后就不再画小孩玩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