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泺一听,倏地起身朝外头望着,看着人群簇拥里王井信步走来,笑脸迎着嘴里却骂道:“我以为你躲着到杭州去,连大奶奶生辰都不回,也是不要我这个妹妹了,还不来自罚三杯。”
王井星目温柔,着一身月白色锦纱,有些瘦弱却很精神。听见王泺数落他,哈哈大笑撩起长衫上前道:“你可是好大的面子,为着吃你这杯酒,可把我折腾不少。你差使着福安带着人马沸沸扬扬上了灵隐寺,弄得整个杭州城的人都知道我在寺里,今儿吕家下了帖,明儿赵家来了人。进进出出只闹得方丈赶我出去。我才过徽州,半途又被公羊家的截住说请我吃酒。好赶慢赶,今朝将将回来,却说我的不是,还要罚我喝酒。”
王泺听了更乐了,握着绛色纳纱绣佛手花鸟檀柄团扇,掩嘴嘻笑道:“看把你得意的,倒来我跟前炫耀。外头说你是个香饽饽呢,我原不信,如今试上一试,你原真成了陶公词,让人爱不忍释了。”说着举起酒杯道,“若今日强压你喝了这三杯酒,只怕日后人家找我来寻事呢,罢了罢了,我喝了才好。”
王泺吃了杯酒,白净的鹅蛋脸上浮出几抹粉色,只添妩媚动人之态。
王井见她高兴只怕喝多了,忙上前取了酒杯道:“可不敢胡说,若传到母亲那里,指不定又要数落我。这壶酒,既说罚我便是罚我,你们几个嬷嬷也不肯再给她了才是。”
老嬷嬷们会意只笑着答应了。
喝完酒,王井便回青莲斋换了身衣裳才又出来,要往西边男席走时,却又被王泺叫住,只又去她跟前。
王泺用团扇挡着脸,低声问着王井道:“听闻贵人将至,你倒是见还是不见呢?”
王井浅笑,将食指竖在唇前。
王泺哼笑瞅了王井一眼,悠悠扇着团扇道:“那前几日来府里的那几个,又是谁?你倒是好,什么人都敢往家里领。”
王井答道:“那几个还不是你在杭州闹得好事惹出来的,你该自己消受的才是。我进门时见着长远在划礼单,去年你及笄时来得人都没这样多。如今可好,东南西北中,各路人马都到了。看这阵仗,太太难不成是要为你选夫家了?”
王泺羞红了脸瘪嘴,拿扇沿轻轻打了王井的肩膀嗔道:“我为你里里外外忙活了这半日,只为着让那位来时莫过于显眼。你倒是不知感恩,还来排遣我不是?如今他淹留在扬州没来,倒是招惹着一些甲乙丙丁来我府里,我且没得半句抱怨倒换你来排揎了。”
王井笑着转头看见席间落座的慎宓,只觉其眉目似曾相识。
慎宓触及王井目光,心下慌喜,忙埋头端起跟前的荷花瓣吸杯饮了一口。
王井见她静美婀娜处又与记忆中的身影有些许出入,便收回目光,转问王泺道:“我适才回屋,撞着青兰拿着幅画,说是有人赠你的,那可是个才子,你何时认得的,岂不让我见见。”
王泺听了,眼睛弯弯笑着道:“你若想见也不难,指不定还有佳话成双呢。你且过去落座,未时三刻定然你见着。”
王井温笑着,知晓这个妹妹最为古灵精怪又活泼热闹,不知她卖得什么药,只撩开纱帘走到隔壁的男席去。
等到未时三刻,只见湖中悠悠扬扬飘来几只小舟,琵琶阵阵中,一声响锣敲醒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