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乙和乔寻进屋的时候,宋元瑶已扶着阮清远倚着床坐起身子。
这水阴山一年四季奇寒彻骨,再加上此时已入秋,阮清远的身子裹了厚厚的棉被,嘴唇因为伤势的缘故发白的厉害。
乔寻看着孱弱的阮清远,有些迟疑,问:“你......就是阮清远?”
阮清远抬起头,看了一眼,便又垂下头,气若游丝的说:“是我。”
乔寻苦笑:“世事难料,没想到我们竟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阮清远不知是不想说,还是没力气,只回了句:“我累了。”
宋元瑶扶着他慢慢躺下,回身给丁小乙和乔寻摆摆手说:“我看今天还是算了,等病好了再说吧。”
两人只好又退出屋来,外面漫天的星辰,映照着静谧起伏的山脉,恍若仙境。
丁小乙撞一下乔寻的肩膀,说:“兄弟,现在动手可是轻而易举,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乔寻没好气的说:“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他的好兄弟。”
丁小乙拍拍胸脯,说:“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如假包换的阮清远的好兄弟丁小乙,过命的交情,闹呢!”
乔寻已然习惯了他的这套油腔滑调,一边离开,一边说:“早点休息吧,等阮清远病好了,我再动手。”
丁小乙热情挽留:“我那有地方,留下来说说话呗。”
乔寻没回头,挥挥手说:“谢了,不用了,我在山脚下有自己的别墅。”
日升月落,转眼已过去一个月。在宋元瑶的精心照料下,阮清远已完全恢复。
那天阮清远推开门,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乔寻。
“谢谢你。”阮清远微笑着说。
“谢我?”乔寻摸不着头脑,“算上今天,我们才见过两次面,谢我干什么。”
阮清远说:“佛门本是清净之地,想必因我的到来,反成了是非之地。”
乔寻冷冷的说:“与我无关。”
阮清远说:“如果不是你在山脚下,我不能这么安静的养伤,又或者,我已不知死在谁的手里。”
乔寻说:“我不为你,我只为我自己。”
阮清远一边挽袖子,一边说:“不论为了谁,我谢谢你,动手吧。”
乔寻却不动手,说:“你大病初愈,我还不想和你动手。”
阮清远说:“也好,那不如你留下,等你觉得什么时候时机成熟,告诉我,我等你。”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乔寻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办我自己的事情。”阮清远眯着眼看对面的山,“还得找找云依的下落,也许,还会杀一些人。”
乔寻忽然感觉到彻骨的寒意,比呆在水阴山上还要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宋元瑶和丁小乙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住持也早早等在门外。
往外走时,被住持拦下。
丁小乙忙说:“哎,不是你这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们没给住宿费?嘿,我说你,救了我们,这可是功德无量的事,你怎么好意思开口,啊,你说你怎么好意思。”
住持只笑盈盈的看着丁小乙玩闹,说:“清远,一切非我本意,只是老住持在圆寂前特意嘱咐我,今年今时,你们会来找我,需把你们带到这寺中水潭前,方才圆满。”
丁小乙一摆手:“别,你和那老小子一样坏,那水潭我都不想提,王八成精那是什么玩意儿,搞得我都有点精神分裂了。”
住持说:“至于几位施主悟到多少,就看你们各自造化了。此次下山,必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还望各位保重。”
阮清远说:“多谢住持一个多月来的细心照料,他日归来,再同你饮茶。”
临走时丁小乙一指乔寻,对住持说:“一切费用找他要,再给我们烧几炷高香,越高越好。”
乔寻没好气,问:“你想要多高?”
“三四层楼那么高。”
四人一同下山,才一个月的光景,那些绿就不见了踪影,一派萧杀之气。
丁小乙的面包车这一个月也没闲着,来来回回去市里跑了几趟,山中无人打扰,山下纷纷扰扰。
丁小乙面有愁容:“清远哥,这么久了,云依没有半点音讯,据说张公尺那边都快急疯了。还有就是,你老家双溪镇那边,有个什么,什么顽老六,也派人找过你,不过没找到。”
阮清远问乔寻:“你能找到那个所谓的组织吗?”
乔寻打量着丁小乙的面包车,说:“我说过,我对他们没兴趣,但目前在玄武市的名声来说,可以说是无处不在,又手眼通天。你们得罪了他们,怕是日子不好过。”
丁小乙说:“开什么玩笑,不是我得罪了他们,是他们得罪了我们!我现在怀疑云依就在他们手里。”
乔寻说:“他们不会平白无故的做事情。”
“他们不想我杀顽老六。”阮清远眉头紧锁。
“张公尺也不想你杀顽老六。”宋元瑶思考着说。
“张大佛、刘正刚、欧阳玉是他们杀的。”丁小乙说。
丁小乙小心翼翼的问:“呃,清远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阮清远说:“张公尺家!”
丁小乙立马发动车,捎带问乔寻:“你呢?跟我们一起?”
乔寻指了指不远处停的兰博基尼,说:“你们先走,我开我的买菜车随后就到。”
丁小乙一边踩油门一边不屑的说:“都是跑车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天气不错,云卷云舒,一会儿变成龟的样子,一会变成一只猛虎。那猛虎张着血盆大头,慢慢在天上行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