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收回警官证,林过突然朝他兜心一脚,来势凶猛异常,而且是一脚连着一脚,一口气踢了七腿。周爱平猝不及防,连连倒退,退到一个山石边,无路可退,只好运气于胸前,生生了受了他一脚。
这一脚只踢得他五脏六腑有如翻江倒海一般疼痛,但也给了他还手的机会。他出手擒住林过的右脚踝,狠狠一扭,顿时,林过的脚踝被他扭得脱了位。林过痛叫一声,左腿顺势往周爱平的脸部踢去。
周爱平双手猛力一送,将林过抛了出去,自己也凭借背靠山石之力,往前一弹,右拳径自击向林过的腹部。林过人在半空,无处躲避,腰部微微一闪,仍是被一拳击中腰侧。这一拳好生厉害,林过先是感觉火辣辣般疼,身子已是被打出好几米远,他强忍住巨痛,一式懒驴打滚,站在了潭边。
“你是谁?”林过吐出一口鲜血,心知已是受了内伤。
“跟你说过,我是警察。”周爱平忍住疼痛,屏住呼吸,极力压制住气喘,打一套拳也没这三两下累。“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奇怪你三更半夜的到这里干什么,所以问一下,你怎么就动手了?”
“老子平生最讨厌警察。”林过全然信不过周爱平的话,心想,难道自己露馅了?他反问道:“你又怎么三更半夜的跑这里干什么?”
“哦。我在黄埔小区看到你半夜提着个大包裹,觉得可疑,所以就跟你过来了。”周爱平据实相告,内心里也知道,这个男人肯定是洗小砚的朋友,颇有与他相识之意。
“******,你跟踪我。”林过心中再次起了杀意,只是刚才一番较量,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只是好奇而已。你是洗小砚的朋友吧?”
林过顿时愕然,眼前这个警察言语渐渐客气起来,没有刚才的咄咄逼人,竟有些害羞之意。“是呀,你认识小砚?”
“周书记,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破案,还平湖一个安定和谐的投资环境。”从欧洲访问回来的霍国强书记坐在省委书记周叔阳的右边沙发椅上,双手按在大腿上,脸上堆着尴尬的笑容。
“国强呀,你也是老书记了,不要到头来丢了老脸。我近日接到不少举报,说平湖现在投资环境非常恶劣,黑恶势力猖獗,许多企业产业外移,就连本地知名企业向氏集团也濒临倒闭,而我们政府竟然坐视不管。要知道,一家大企业的倒闭是会引发许多社会问题的,不单单是经济方面上的事情。你怎么连这点政治敏感性都丧失掉了呢!还是我以前熟悉的霍大炮吗?”
“是,是,周书记,我一定会严加整顿。向氏集团前些日子是因为资金出现困难,不过在市委的帮助下,已经引进日本财团高山家族注入雄厚资金,已经度过难关,目前运作良好。”霍国强勉强腼着笑脸,心中暗骂,“******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来试试看吧。”霍国强原本不是周叔阳手上提拔起来的,是前任省委书记钦点的将,周叔阳刚刚上任,为了做个样子,也没驳前任的面子,就仍让霍国强继续担任平湖第一把手,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人,总觉得用起来不顺手,平时也是批评多,表扬少。霍国强自然对此有些怨怼,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罢了。
“这次从省公安厅调来罗卫东担任平湖市公安局长,是省委省政府集体研究的结果。大家都认为,平湖的治安情况堪忧,如果从当地提拔局长,会有较多顾忌。因此,决定把省公安厅反恐处罗卫东处长调到平湖市,目的就是要还平湖一个明朗的天。你们市委市政府都要支持他的工作,当然,如果他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们也要及时批评他。”
“是,那是,一定要支持的。”霍国强和彭万里都站起来,信誓旦旦地说道。
“今晚我还要和向氏集团老总向静宇说些事,你们就先回去吧。”周叔阳揉着太阳穴,下了逐客令。
“是,我们先走了。周书记,您也早点休息。我们明早再过来陪您。”彭万里嘴里说着,心里不免狐疑。毕竟前些天为了搞那个叫什么范子的,叫了税务局去找向氏集团的碴,生怕向氏集团告黑状。
走到宾馆大厅,只见向静宇和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大厅的沙发椅上正襟危坐,看来正是在等着见省委书记。彭万里先霍国强一步,上前握住向静宇的手,热情道:“快上去吧,周书记正等着你呢。”
向静宇冲着霍国强点点头,然后冲彭万里笑道:“是呀,周书记百忙之中还抽空找我这个老头子说话,实在是太抬爱了。要不,我们再一起上去?”
“不了,不了。不打扰你们。”霍国强等三人都摇头说道。
“那我们就先上去,有空再找领导汇报。”向静宇不卑不亢地和他们一一握手,他久历江湖,知道个中分寸。
然后陪他们到大厅门口,目送他们的车辆走后,才回头对游南生道:“我们上去吧。”
周叔阳与向静宇的渊源,可以追溯至二十多年前的清崦地区。那时的周叔阳担任清崦地区的行署专员,主管公路交通方面的工作。为了加快清崦地区的经济发展,当时提出“要致富,先修路”的口号,专区做出拓宽通往省城的24号公路的决定。然而当时的清崦地区财政状况实在糟糕,就连公务员的工资都发不出来,许多教师还联名上访讨要工资,更别提修路的费用了。
就在周叔阳举步维艰的时候,向静宇出现了。他向周叔阳提出由向氏集团垫资修路,清崦财政分十年还清的方案,条件是向氏集团享有24号公路沿途土地征用的优惠政策。清崦地区马上召开了专题会议,批准了这项方案。周叔阳和向静宇的私人关系也就在那时建立起来,只是他们平时往来比较隐蔽,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实在不多。后来周叔阳能迅速往省委一把手的位置上靠,向氏集团在背后助力良多。要不是彭万里公报私仇,运用公器对向氏集团进行打压,向静宇还真不会把周叔阳亮出来为他背书。
走进周叔阳房间的时候,向静宇刻意让游南生呆在门外,两个人私聊可以海阔天空,无所顾忌。
游南生坐在门外走廊的沙发椅上,过不了多久,一个女服务员走过来,悄声道:“游总,您好。我们范总经理在办公室等您过去,向小姐也在。”
“哦,请前面带路。”游南生感到非常意外,竟然不知道秋月宾馆的总经理是范子。
电梯在二十二层楼停住。游南生走出梯门,只见向媛微笑着站在门前迎候,嘴里甜甜地笑道:“二叔,不是从监控里看到你们的车,还不知道你和爸爸来了呢。”
“你个小鬼头,和情郎躲在这里,连家也不回了。”游南生打趣她。
“嘻嘻。二叔就会取笑人家,谁连家都不回了?我前天回去,也没见爸一个人影。”
“你爸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游南生收回笑脸,一本正经地问道:“怎么范子变成这儿的总经理了?”
“范子本来就持有这家宾馆的股份。前些天又向其他股东收购了一些股份,现在是第二大股东,这个总经理也就是挂着,平时也不管事。”
“你呢?你没跟他掺合在一起?”
“还是二叔知道我,我也有一点小股份。”
两人说着就到了总经理室。范子站在桌子前,见门一开,就走上前几步,握住游南生的手道:“游总,幸会,幸会。请坐。”
总经理室的所有角落都摆放着争奇斗妍的鲜花,墙壁上挂着许多世界名画,淡紫色的地毯上散布着几件仿古红木家具,引人注目的是圆柱旁立着一尊真人大小的关公塑像,神采奕奕地在看着《春秋》。
“还没谢过范总呢,帮我们向氏集团度过难关。”
“游总见外了。”范子淡淡笑道。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始终是无法见容于一个趾高气扬的家族的。他无奈地看着向媛,“我是冲着媛媛,这你是清楚的。”
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敲门声。一位女服务员用银托盘端着一壶滚开的咖啡走进来,她把托盘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立即退了出去。
范子倒了三杯咖啡。“加糖吗?”
“不,谢谢。你知道我喝咖啡?”
“原来不知。媛媛知道呀。”范子把咖啡递给游南生,“本来想过几日到府上拜访游总。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正好,今日游总来这儿,省了我和媛媛一番路程。”
“哦……范总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都是明白人,不妨就开门见山吧。”范子把目光从向媛身上移到游南生的脸上,“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游总帮我们说说……我们的婚事。”
“你们要结婚?”游南生大感意外。虽然早就知道他们二人的事情,但今天听来仍是感觉突兀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