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脑海里闪现的记忆,都像梦境一般,模糊不清,仿佛硬塞进大脑里的碎片。可是这次不同,这次的记忆既清晰又明了,颇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好像发生在不久之前。
韩小羽直接联想到了他的第二人格。
应该是某一天夜里,他的第二人格又苏醒了。趁其睡着,兀自跑出学院,甚至是跑出冰之国,具体干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不过那飘落的水花是什么鬼?难不成自己的御灵也变成水了?
“哈哈哈,太爽了,太过瘾了。”龙船前方传来段家晟的笑声,声音之大,直接将韩小羽拉回了现实。
算了,再思考也思考不出来个结果。韩小羽心里想。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梁晨,梁晨没戴雨衣的帽子,正一把抹掉溅到脸上的水。抹完脸,他又看向自己,说道:“看来不用抢救你了,你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挺强的。”
龙船沿着弯曲的河道慢慢驶回,众人心里的刺激感也慢慢消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欢快的畅谈着此次激流勇进的心得与感受。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不着调的歌声。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段家晟特意拉长了音节,不难看出他很开心。
众人哄堂大笑,龙船上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段家晟不觉尴尬,反倒是越唱越起劲。这也就是没跟韩小羽坐在一起,否则少年定要挥舞小拳头堵住这张嘴!
“哐当。”
宽厚的金属保险杠升起,龙船上的众人一拥而下,大家都对着段家晟投去好玩又开心的笑眼。事实就是如此,活宝般的性格在哪里都会受欢迎。
“年轻人,并没有很吓人,是不是?”段家晟大力的拍了拍韩小羽的后背,“还说什么在船上与世长辞,我看你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嘛?”
韩小羽使劲翻着白眼,并没有搭理这个活泼的中年人。
夕阳即将落下,只露出半个圆脑袋,天空也越来越黑。
越来越多的游乐项目挂上了停业的指示牌,游乐场四处的音响也在播报着即将闭店的广播。段家晟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走下激流勇进的平台,依依不舍跟着两个年轻人走出欢乐世界的正门。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明天我会去找你们汇合的。”
梁晨点了点头,弯腰坐进车里,打着发动机。
“晨哥,你不好奇段家晟要去哪里么?”韩小羽在副驾驶一脸神秘的问。
“好奇这个干嘛?”
“你刚刚在摩天轮上也说了,段家晟无儿无女,常年致力于工作,他在这里不可能有朋友吧?你说他大半夜不跟我们一起去酒店住,能去哪里呢?”
“这是人家的隐私,段城主想去哪是人家的自由。”
引擎声轰鸣,段家晟站在路边,目送着深蓝色的帕拉梅拉驶出视线。他伸手示意,碰巧经过这条路的出租车应声而停。
“大哥,去哪里咧?”
段家晟从怀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网页截图。他将手机递给司机,说道:“麻烦去这里。”
司机只瞄了一眼,立刻挂挡踩油门。对于常年在本地跑出租的司机来说,整个城市的地图早已铭记在心。他知道屏幕上的那个建筑,很有标识性,就在城市的边缘。
这是一趟大活,路费绝对需要小一百。
段家晟收起手机,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天已经黑了,外面灯红酒绿的亮光晃得他眼晕头疼,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玩过山车等刺激项目引发的后遗症。
他和梁晨一样,开了一夜的车,此时有些犯困。他需要小憩一会,一会儿还需要消耗大量体力呢。
司机见后排乘客闭眼休息,也很人性化的没有选择暴力驾驶,车子一路平稳驶过,一个小时后到达了目的地。
道路左侧,有一幢高大的建筑,目测至少二十几层。建筑一面全是窗户,此时七层以上一片灯火通明。不知是建筑物的隔音系统不好,还是噪音实在够大,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里面嘈杂的声音。
“大哥,到了咧,一共八十七块钱。”
段家晟睁开双眼,摸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冲着司机点了点头,“谢谢,不用找了。”
建筑正门紧闭,两把硕大的锁头悬挂着,不过段家晟好像早就知道似的,直接绕到了建筑物的后方。那里,有一排石砌的楼梯,大概四五十阶,通向三楼的露天阳台。
阳台上一扇落地窗敞开着,窗帘在微风下卷了出来。段家晟慢慢走过去,从落地窗进入建筑。
“票。”一位穿着白衬衫挂着对讲机的男人突然现身。
段家晟又掏出手机,屏幕上依然是一张截图。白纸黑字,上面还有他的两寸照片。
“朋友,我是参赛选手。”
男人接过手机,仔细端详了一会,确认信息真实。他抬头对着段家晟笑道:“祝你好运。”
“谢谢。”
里面是一条走廊,只有两侧的小灯发出暗淡的光线。走到走廊尽头右拐,可以看见一架客用电梯。段家晟走进电梯里,一路直升七楼。
电梯门打开,嘈杂的声音瞬间增强几十个分贝,巨大的音响发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音乐偶尔停止,主持人高亢的嗓音犹如魔音贯耳。
“欢迎光临拳王争霸赛,请问您是看客还是选手?”年轻又漂亮的女服务员轻晃腰肢,细声细语的说道。好在两人彼此距离很近,不然这嗲声嗲气的声音绝对被音乐声盖过去了。
“我是选手,我是选手。”段家晟边说边摆pose,好让胳膊上隆起的肌肉更加突出。
“请跟我往这边走。”
女服务员引着段家晟走进一间小屋子,墙上满是狭长的衣柜,像极了某家洗浴中心的衣帽间。
段家晟伸手接过红色的四角裤衩,步入衣帽间,顿时,几道犹如恶狼一般的目光对他扫射过来。
那是一群高大健壮的男人,每一个都穿着各种颜色的四角裤叉,每一个都拥有不亚于段家晟的爆炸肌肉。
段家晟感觉自己走进了某家健身房,但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这次拳王争霸赛的参赛选手。
他一直在冰之国努力工作,正如梁晨所说,最应该放松和休息的人应该是他。
去游乐场玩一玩也算是放松休息,来这里打伤甚至是打残几位拳击手,也算是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