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退开了,只剩裴玉尘和南梦离在书房里。
“你不要拿红线绑着我。”许久她才说出这样一句无厘头的话。
裴玉尘虽然没明白她在说什么,还是蹲下来,摸摸南梦离的头:“好。不会有人会拿着红绳子绑你的。”
又是一阵沉默。
忽而有了一段小小的呜咽,然后慢慢地南梦离越哭越大声。
“我梦到那个术师了。”
“是我把他害死了。”
“他要来索我的命,他的拂尘一滴一滴的流着他的血。”
南梦离抽抽噎噎的说着,圆圆的眼睛哭的像小兔子一样红。
“我的…我的牙齿一个一个的掉,我不能说话。”
“还有你,你拿红绳子困住我,我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
只有最后这一句说的异常坚定,直勾勾的盯着裴玉尘的眼睛。
“你放心,就算我以后不给你当太子妃了,我也不会说的,你……”南梦离哭的是寒蝉凄切,对长亭晚。
“你别娶小老婆,杀我,我保证,就算我想起来证据在哪里了,我也不会说的。”
南梦离从一开始的靠在椅子上哭,转变成了拉着裴玉尘的衣服哭。
莫名的,裴玉尘感觉,她似乎在讨好自己?不太对啊,从她醒来,不是每天嚷嚷着窝囊太子吗?看来是真被吓到了。
“什么证据啊?”裴玉尘抚着南梦离的脊背。
背上的感觉,让南梦离一激灵,这可像极了杀鸡前要捋捋脖子上的毛,以保证一击毙命。
“就是,就是……”南梦离咽咽口水,“我也忘了。”
“嗯?”就这一个带了转音的字,直接让南梦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南梦离忙打着哈哈:“那个,我现在觉得一点儿都不可怕了,我回去了哈。”
边说着边就站了起来,往门边走去。
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青莲,青莲,”没有人应,她又喊周武,还是没有人应。
除了书房这里灯火通明,外面是一片黑暗,有些瘆人。
不会吧,这么黑怎么回去啊,一个,不,半个人都没有,这就是夜晚的美妙吗?
南梦离在门口杵着,裴玉尘能看见她的影子,端着茶杯正坐着,他确信她不敢走。南梦离有多怕黑,他清楚的很。
记得那年太后得病,诏太子妃进宫陪侍,是夜里急匆匆的走的。
管事的公公说太子妃一路哭着,孝心天地可鉴。可是南梦离与太后有多少情分呢?不过是一年见几次面的老人罢了。只是天太黑,吓的。
因为孝心可鉴四个字,南梦离还拿了皇帝的赏赐,可是在他面前显摆了好多天。
果然,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那个,我觉得,你一个人在这儿,要是我这个做太子妃的也不管你,会不会有点不太好?”南梦离试探着开口,这么大一个台阶,裴玉尘总可以下了吧。
“没事,太子妃想回去就回去吧,不必陪我。”裴玉尘说着,脸上带着笑。
好你个裴玉尘,还敢笑,故意整我呢吧!堂堂一国太子,小气!
南梦离面上赔着笑,打着哈欠走到里面床榻边,很好,这个床没有床幔。
“你说这叫什么事,看见床就困了,别叫我啊,太困了。”南梦离躺下,整理整理被子,把自己裹在里面。
裴玉尘低头笑了,从书房里走到里面。
“太子妃睡觉不需要宽衣?”这话说的宛如一个老流氓。
装死,装死。
裴玉尘挑挑眉,躺在了她旁边,只是躺着。
“你干什么?”南梦离转过身来。
“没良心的,这是我的床,我好心收留你,哎。”
这话有道理,这是他的床,外面好像有长椅,要不出去睡?南梦离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她从里面跪着往外爬。
裴玉尘顺势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南梦离就这样砸在了他身上。
南梦离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他,耻辱,奇耻大辱!等等,怎么这个角度,他还有点好看?
“别看了,睡觉。”裴玉尘向内侧翻身,南梦离也回到了开始的位置,唯一不同的是某人的手依然环着她。
微黄的烛光里,某人在南梦离的头顶上无声的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