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到何婷彻底走远了,吴修便转头看向身后的一个男人说:“胖子,都拍到了没?”
那个男人笑着走过来,坐到了吴修的对面,他手里拿着微型摄影机,仰头笑着说:“放心,有我吕胜出马,就没有拍不到的。”
吴修接过吕胜手中的微型摄影机,看了看里面拍到的何婷的画面,笑着说:“胖子,你这回干得不错!”吴修说完,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吕胜又重新点了一杯咖啡,他看着吴修说:“看你那样,简直变态,就差没流口水了。我觉得你跟她没戏,刚才她都不愿意搭理你。平时你身边的女人也不少,漂亮女人也很多,你干嘛非要啃根钉子,这要一口亲下去准是满口血。要是让小天知道我帮你做这种事,估计得拿锤子砸死我。”
“去!这关小天什么事,我一直都把她当妹妹,我警告你别惹是生非!说正经事,那个打电话来电台的人找到没?”吴修一直摆弄着摄影机。
吕胜说:“电话是空号怎么找!奇怪,这都好几天了,如果打电话的人真是舒芳姨的女儿,她应该还会打电话来,怎么就成空号了。我可没办法,我不过就是电台的小播音员,我有什么办法。”
“电话从哪打来的,你也不知道?”吴修不耐烦地说。
“不知道,那电话打来的时候,连来电显示也没有。再说,电话也不是我直接接的,是我同事连线的,录到音就不错了。”说完,吕胜两三口就将咖啡给喝完了。
“那个空号还得打,每天都打。还有明天你把机器带来,我们再给舒芳姨做个后绪报道,应该会有效果。”吴修很有信心。
“知道了。”吕胜竟然又点了一杯咖啡。
吴修又接着说:“还有那件事,别忘了。”
“这还一个多月呢,着什么急。人家都不愿意理你,你就不怕到时她当着一堆人的面拒绝你,下不来台,那多不好。”吕胜坏笑着看着吴修。
“放心,没有我吴修追不到的女人。”吴修还是那样自信。
离开咖啡店,走到下一个拐角,吴修居然又遇到了何婷,吴修赶紧将手里拿着的微型摄影机放回到包里。何婷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何婷往前面公交站台走,吴修追了上去,他说:“婷婷,都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何婷瞥了他一眼,说:“不用。我叫何婷。我自己会回去。”
“明天,我会给舒芳姨做后绪报道,你来吗?”吴修追问。
公交车来了,何婷并没有听清楚吴修说的话,她直接走上了公交车,吴修想都没想便跟了上去,吴修坐到了何婷的旁边,他对着何婷笑了笑,又将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何婷有些疲倦,她想了想,说:“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扰舒芳姨,之前说过的话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吴修又赶紧说:“已经确认录音就是舒悦的,那更应该……”、
何婷打断他的话,说:“我很累。”何婷不愿再说什么,她转头看向窗外。坐在一旁的吴修能感受到何婷内心的悲伤,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陪着她。
看着窗外从眼前流走的人群与街道,何婷觉得心里很难受。这是六年以来,第一次再听到舒悦姐的声音,可是那份喜悦却瞬间被风吹散,不是被风而是被心底害怕再一次失望的恐惧吹散。面对舒芳姨的癌症她无能为力,面对明叔的孤独伤心,她也无能为力。刚才她去找明叔的路上,看到明叔就那样一直默默地站在远处,看着舒芳姨,那个背影仿佛一下就苍老了。她不想再去打扰他们,即使只是这样的相处,他们所剩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何婷只能悄无声息地离开。
很快到站了,何婷下车,吴修还是跟在她身边。何婷像是突然想起了这个人,她回头看着吴修说:“回去在对面的公交站台坐车。别跟着我,没有意义。如果只是简单地做朋友,我可以接受。如果是别的,那请你别浪费时间。我不想伤害任何人。舒悦姨的事还是要谢谢你,哦,你先等一下。”何婷走到旁边的小商店,买了一盒南瓜饼。她将南瓜饼拿给了吴修,然后说:“这个给你,我觉得挺好吃的,就当是谢礼。恩,希望,不再见。”何婷说完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吴修站在那,看着那盒南瓜饼笑了,他心里嘀咕着:“果真与众不同,我喜欢!”
何婷回到租房,租房很简单就只是一个大单间,看起来空荡荡的,但桌上却醒目地摆放着她跟舒悦的照片。照片里舒悦姐笑得很开心,她看着照片突然哭了,她哭着说:“对不起舒悦姐,我没有照顾好舒芳姨。”何婷哭得特别伤心,就像要将自己的心哭出来一般。过了好一会,她又看着照片说:“舒悦姐,你是对的。这个世界上坏男人太多,为免有漏网之鱼,最好的方法就是离他们越远越好。”
何婷起身躺到了床上,她又想起了小时候,一起跟舒悦玩。她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父母总是把所有的关心都放在他哥的身上,而她总是不被他们喜欢。所以小时候,她总不愿意呆在家里,放学回家,她常常呆在舒悦家玩,而舒芳姨也像对待自己的亲女儿一样对她好,所以她觉得自己跟她们更像一家人。当然她现在不愿意住在家里,还有别的原因。她也时常在想,也许她根本就不是她父母的亲生女儿,只有这样想,她的心里才会好受些。可是自从舒悦姐出事,她那个温柔的港湾便没了。手机响起铃音,何婷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何执的短信,他说让她明天把包上的小提琴挂件给他。她觉得何执不可理喻,那个小提琴挂件是舒悦姐送给她的,舒悦姐也有一个,她是不可能把它给何执的,她将手机丢到一边,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