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放假前,最后一天,她并没有选择坐车,我们两个人牵着手走了很久很久,说了很多不着边际的话。直到不得不松手那个桥边,直到不得不说再见的地方。
我松开了她的手,看着她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心突然被刺痛了一下,那个种痛刻骨铭心,那天分开的画面,至今挥之不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如某本书上说的,如果你足够在意,或许能感知那个还没发生的未来,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和她这么好,为什么我会有一种感觉,我和她的这一次分开,就是永久。
那种心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但那种痛到灵魂发抖的感觉,绝不是错觉。
捂着胸口看着她消失的拐角,我呆呆的站了很久,直到手机收到信息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看了看,是她到家的消息,便原路走了回去
那天我走得很慢,走到很晚很晚,脑海里不断回忆这条路上发生过的一切,我和她的每一个画面,说的每一句话,我害怕我会忘记这些,心里有个讨厌的声音一直在对我说:如果你不记得了,那就没人记得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南方的雪总是显得那么矫情,再过几天这都快除夕了,南方的雪却像未出阁的姑娘,遮遮掩掩,哪怕外面寒霜接了一层又一层,就是不肯露出半点踪迹。
原本元旦之前下过那么一场小雪,虽然只是在地上停留了片刻后便消失无影无踪,但也给了许多人一丝期许,下意识中认为今年的雪会来得很早,会下得很大。但现实的故事总是和理想中的剧本反着来,就不依着你,让人气的牙直痒痒。
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的时候,我家却怎么也不着急,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我家并不怎么过年,唯一的区别就是吃得比平时丰盛些罢了。也从来不受岁,不发红吧,小时候如果考得不错,会略微给个几块钱,以示奖励,长大后,就再也没有了。长辈们给的压岁钱呢,也都是父母收着,回访的时候呢,就发给了对方家的小孩。
其实并不是家里穷苦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家中姊妹比较多,父母不想欠别人太多,至于他们自己如果发给我们,这么多姊妹,年龄相差较大,给多少都不合适,或者说不公平,索性就一个也不给了。
还好我家几姊妹心也挺大,反正从小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也就都没人在意。
我躺在床上给贺湉发着消息,我感觉自从放假后,她对我的态度冷漠了许多,我摇了摇头,心里暗骂了一声自己,没事想这么多干嘛。
她一开始每半个小时左右便回我一条消息,说是和堂姐出去玩,不太好回我消息,后面干脆说晚上再聊,便没了下文。
正当我郁闷准备反省的时候,我哥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不是要学乐器吗,老家那边有个免费的培训班,是耀哥他们办的你要去吗?”
耀哥算是我们表哥吧,他还有几位堂兄是从音乐学院毕业出来的,组了一个乐队,放假回来,就带带家乡的学生,免费教学。
“好呀,什么时候?”我倒是挺感兴趣的,之前闲聊的时候,贺湉曾经说过她喜欢会弹琴的男生,男生弹琴时候特别帅。后来我还给家里说过自己想学琴,给过还被骂了一通,说什么都让我学声乐哪还有闲钱去学琴,我哥也马上要交大学的学费了,云云之类的,听得我一阵头疼,只好作罢。
“就这几天,过完年,初三到初十,一共七天,正好年轻人都在。”
想着在家也挺无趣,刚好有这么个机会,等开学给贺湉一个惊喜。
和往年一样,我家的过年一样冷清,也就看看春晚是唯一的乐趣了。
初二晚上,一个叔叔家还有三个孩子也想去学,正好他家也有事回去串亲戚,开面包车回去,七座的,夜间开车怕一个人会疲劳驾驶,而我哥有驾照,可以和他换着开,我二姐、我还有他家三个孩子加起来刚好七人,于是一起回去。
到了那里,已经是夜间了,就在亲戚家睡了,第二天才到学习的地方。
培训的地方是耀哥自己家一层的平房改的,很宽敞,去的时候正在装隔音棉,去的人很多,很多都是像我们从外面赶回来的,晚上住宿都是村里的叔叔阿姨家分配的,我们那里的人都很熟,大家长辈直接都不说什么的,就餐问题,也是几家阿姨换着做饭,我们这边只需要负责给点伙食费就行了。
老家的人想着过年嘛,这么多年轻的孩子愿意学点东西,能帮忙就帮忙吧,而且这么多人也让着新年热闹起来,挺好的。
第一天早上,大家都还没适应起这么早,于是也没开始上课,相互认识的就寒暄几句,不认识的,只要性格投趣,没几句就玩到了一起。
吃过午饭,开始了正式的第一节课,你别说还整得挺正规的,首先介绍了一下几位毕业的大哥哥们,分成乐理大课和器乐小课。由于老师们也不是什么都会,最后定位最常见的,钢琴(那时候大家什么也不懂,就说是基础的即兴伴奏,说是键盘课。我们这里为了大家方便理解就说是钢琴了)吉他、爵士鼓(也就是架子鼓)、贝斯。因为知道我们不是专业的,也没仔细说,就以我们理解的介绍了。
每个人按照自己喜欢的乐器选择老师,如果某一项人太多,就进行调配,等十天结束要进行乐队彩排,四个不同乐器的学生,要共同完成一首歌曲。
我哥之前学过吉他,我也耳闻目染了一点点,说实话,我要是选吉他,那想必能够在这帮学生里占一定的优势,再加上我是学声乐的,乐理总是学过的,起点也会高一点。但为了贺湉说喜欢弹琴的人那句话,我毅然绝然的选择了钢琴。
下午第一节是乐理课,果然和自己想的偏差不大,我算可以免修的,在学校学的时候都讲过,但我还是把笔记都记了下来,这半个学期养成的习惯,可以理解为“好学生”的惯性使然。
第二节课就是器乐课了,我们到了二楼,有单独的房间,推开钢琴教室,里面没有一把真正的钢琴,两三把破旧的电钢,其他都是几百块钱的电子琴。据说电钢还是老师同学借的,老师一把电钢,其他的大家轮流使用,结果由于学钢琴的人太多,几乎是两个人用一把。但没有一个是娇气的人,能有这个机会学习,大家已经很感恩了,那还会在意这些。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那电子琴的手感,着实有些产不忍赌。
钢琴第一节课,老师让我们先认识了一下钢琴的键位,然后让我们练手。两只手一起,间隔一个八度,从左到右由C弹到G,再有G弹到C,先是60的速度,练到120的速度后,半音阶升调,直到十二个调全部练完,这就是这七天的基本功。说完让我们先练着就出去了。
本来那琴的手感本就不咋地,而且两个人用一台电子琴,相互之间总会影响。最主要的还有听觉上的折磨,六七把音质烂透的电子琴,此起彼伏,再加上这么枯燥的基本功练习,渐渐的有人就停了下来,变成了两个人换着弹。第一天就这样在杂乱的琴声中结束。
第二天,有三分之一的人就离开了,该串门的串门,或者去后勤帮忙做饭,反正能够找到理由不来的就一堆。换作以前的的我,也应该放弃了吧,这半年我真的改变挺大的。
傍晚的时候,刚吃过晚饭,大家在院子里围着炉火,有人坐着聊天,有人打着游戏,只有少数人还在琴房里练习。
“下雪了”也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所有人都抬头向快完全暗下来的天空望去。
尽管黑夜即将来临,白色的雪依旧在空中显得那么清楚。南方的雪终究还是矫情了点,来的晚不说,就连飘落的速度也是这么挠人心痒。
我当时在屋里,拿着手机等着某人的消息,突然听到这么一声,也从屋里探出了头。
我伸手抓住了一片雪花,第一个想法是,她如果在我身边就好了。正这样想着,脑海里突然有一个声音突然问道:她在做什么?
突然我眼前浮现出她和另一个男生在一起的画面,手拉手有说有笑,最后相拥而吻。
这个画面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后面两天的我,除了吃饭睡觉,都在琴房,手上一直练习着,心却不在。第五天我病了,发了一场高烧,以至于后来的组队考核我也没能参加。
回来后,我便找了一首歌曲,Eason的《好久不见》,用那仅有的乐理知识,加上别人弹奏的视频,终于在假期快结束的时候,免为其难的摸索出来了。
有句话说得话,儿时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开学后,好久不见的我们,竟连寒暄几句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