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昏黄灯光下的杨城四方阁分部,
以张天龙为首的四方阁高层们,正围坐在会议室里,死死的盯着拱手站在门口的中年人。
“启禀副会长,我今日在杨城游走,想要找寻作诗灵感,的确听到议论,说杜长老的关门弟子唐轩被劫匪抓走,之后我又听说杨城军备全员出动,准备出城剿匪,这个事情应该是真的。”
“哼!”张天龙脑门充血的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我四方阁的人,也岂是这帮劫匪想动就能动的?”
“哎……也怪我大意,没想到我这徒儿居然在进了四方阁之后,还会跑回杨府当杂役。他在四方阁里养膘,不香吗?”
杜有钱站起身,一脸焦急的冲张天龙说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门寻找,杨城山峦不多,但愿我这怪徒儿能机智一些,多坚持些时候。”
“如果我的徒儿死了!我要让整个平天府的所有劫匪陪葬!”
你永远无法理解,一个老学究,在半条腿已经迈进棺材里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绝世天才徒弟的那种心情。
这就好似老来得子那般舒爽愉悦,
只是,现在看老子还没高兴够的时候,你来告诉我,孩子没了……
老夫聊发少年狂,今日踏平杨城,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唐轩。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杜有钱甩了甩衣袖,挥手间已经消失在苍茫之中。
张天龙看着离去的杜有钱,心中闪过几分凄凉,这个倒霉孩子,居然拜了杜有钱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为师……
要是昨日拜在我张天龙门下,我能让你回杨府当杂役?
“通知所有四方阁在编人员,全体出动搜寻唐轩,记住!必要时刻!只要有威胁到唐轩安全的事物,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张天龙大手一挥,下了命令,
唐轩必须要救,这人可是他平天府四方阁的希望。
“我平天府分部,被压了多久了?”
少顷十分,整个会议室,已经只剩下大长老跟张天龙两个人。
大长老站起身,看着门口高塔上的灯光,言语之中似乎有无尽的落寞。
“十七年了……”张天龙也转过身,看着跟自己斗了一辈子的老家伙。
“是啊……十七年啦……”大长老拍了拍手中的羽扇:“十七年前,你我连带你的兄长,因为那件事情而被下放到了这里。”
“那时候我们三人立志要将平天府做大做强,可是一去十七年,我们教授的弟子,居然连一次麒麟榜的前三都没有进过……你可想过原因?”
“原因?”张天龙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只是没有天之卓绝的苗子罢了……”
“呵……”大长老不以为意的笑了:“老张,唐轩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我要在死前,打那帮家伙的脸,所以只要唐轩能够平安回来,我愿意放下我们之间的成见,共同教授他!”
“老刘……”张天龙不可思议的老向大长老,
却见大长老将一块令牌丢在了桌子上。
“发动四方令!不惜一切代价找回唐轩!十七年啦……我们该放下啦……”
四方令反面……
张天龙严谨的用颤抖的手将其拖起,然后用另一只手伸进怀里……
正面是四,反面为方,
合二为一,便是四方聚集,天下云动……
以往四方阁立下的规矩,正反两面由部长与大长老分开保管。
一是怕四方令丢失引来麻烦,二是怕其中一人独揽四方,权利过大。
十七年未曾相见的正反两面,今日居然为了区区唐轩汇集到一起。
四方令出,天下学子必须听从召唤,
这是规矩,千百年来定下的规矩,
这也是命令,代表着四方阁无上的权威。
轰!
外面下起了雨,张天龙抬头看了眼天,将两块令牌收入囊中,
现在还不是出动四方令的时候。
他跟着大长老的脚步,飞快的离开了四方阁。
…………
今夜注定无眠,
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陈静南在内。
宁城的一间客栈的天字房里,高大威猛的陈静南,正美滋滋的啃着猪蹄,喝着小酒。
如今天下太平,万事顺心,就连让人烦心的杨王通敌案,也让他忽悠了唐轩去做。
“嗯……舒服……这猪蹄子真不错,有那味了……”
百无聊赖,真是惬意啊,
陈静南美美的喝着小酒,却听有阵急切的敲门声传来。
“妈的,烦死了……”
陈静南暗骂一声,起身开门,却见一身白衣的蒙面姑娘正俏生生的站在门口。
“有事?”陈静南舔了舔指头缝里的猪油,闪身给女子让了个身位,然后自顾的坐到座位上,喝了口酒:“如烟,你也尝尝,这猪蹄子别提多赞了。”
“干爹,别喝了……出事了……”如烟秀眉一皱,没好气的把陈静南手里的杯子夺下:“杨城来报,昨日唐轩已经混进了杨府……”
“很好啊……这个我知道啊……”陈静南不以为意的又拿起个酒杯,人生在世屈指算,不过三万六千天,享受那是必须要趁早。
“今日清晨,杨府临街有间茶楼发生抢劫案,唐轩被当做人质捉走了……”
噗……
陈静南还没下肚的美酒,被他一口喷了出来,他急切的问道:“人呢?回来了没?”
如烟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离杨府相隔千里,往来信息需要一日,是否安全还要等明日才知。”
“可知劫匪的出处?”陈静南突然紧张起来。
“这伙劫匪乃是前朝余孽陈王的后代,他们藏身在杨城西南八十里的岐山之中,因为当地守备昏庸无能,又加上他们的窝点在岐山山背之中,这些年倒是过得安生……”
哦……陈王之后……
陈静南眯缝这眼站了起来:“先帝顾念与陈王的亲情,没有痛下杀手,这帮人倒是越发胆大起来……”
“如烟你现在出发,拿上我的令牌。通知平天府镇抚司,老子明天要亲自剿匪!”
“是……干爹……”如烟应了一声,转身出门,顺便带上了门。
而在屋内,陈静南又重新端起了酒杯:“唐轩……你小子可不能死啊……要是你死了,我拿什么跟我的老朋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