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内心的恶魔,把这座城市变成了地狱。
------电视剧《法医秦明》
“你说什么?”李朝阳惊呼道,难道,那些档案……
“是,就是这样的,所有尸体舌头都割下来了,而且切割完整,手法很专业。”
“死因呢?”
“初步判定是将喉管割断致死,还有没有别的原因,需要进一步解剖。”话音落,李朝阳陷入沉思,远远,比自己的猜想严重的。
“李队,先让他们去搬运尸体,咱们去问一下那姑娘去。”
“送医院再说吧,看她吓得不轻,一时半会儿说不了什么。”“那好吧。”张楚河看向女生,的确,一群老爷们看到了还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更别提这样的女孩儿了,一晚上遭了这么多事儿,自己再着急,也不能这么不懂怜香惜玉,慌着让她回忆害怕的一幕幕。
“行,小王!”
“诶,张队。”
“去把那姑娘送医院吧。”“好嘞。”
“诶,等会儿……那个,记得再叫个心理医生。”张楚河又叫住他,侧头小声的说道。“行,我明白。”小王低声答应。
李朝阳弯身带上鞋套,跨进那一片区域,剩下二人见状随即跟着进去。
“现场处理的很干净,没有鞋印,没有运输尸体的工具和拖拽痕迹。”
“这凶手是有强迫症吧。”张楚河正在跟李朝阳说着现场,赵桥在二人身后插到一句。
李朝阳挑了下眉头,“怎么说?”
“你看啊,这些尸体摆放十分整齐啊,而且刚不是还说他们的舌头切割完整吗?再有,凶手十有八九有洁癖,杀个人,杀得这么干净,除了沾染的些许泥土就没有多余的污垢,连伤口都很干净。”赵桥急忙将自己的见解说出来,的确,三十七具尸体摆放十分整齐,身上的衣物也没有像普通受害者那样沾染血腥。
“这次碰到的很厉害啊……”张楚河叹了一口气。
而李朝阳一言不发蹲在一旁,伸出手捏住面前尸体苍白僵硬的脸颊翻看起来,可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这些尸体总感觉不对劲,查身份了吗?”
“你们来之前刚让下面的人去查,得要一段时间呢。”
“尸体已经有尸斑了,但是这么多,总不会是一次性动手的……一点儿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今晚看来是查不到什么了。”
“那个女孩儿,过会儿我们再去问问吧。”“行,也就看看她能不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
这一晚,注定是不眠之夜了。
“你说的强行,是什么?”
“啊,看看我这脑子,这都忘了,是这样的,我们来的时候,报警的女孩儿是在一辆大众汽车里面呢,她看起来整个人都呆了,就指了指尸体的地方,后来她怎么也不说话也不动,我们就看了行车记录仪,一看不得了啊。这车是个拉私活得,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女孩发现路不对就想下车,结果车门锁着,报警吧,那男的直接把她的手机丢到一边了,车开到这儿,老头愣神的时候她把车门打开跑了出去,结果这人动作挺快,也急忙追上去了,至于后来……就是女孩又回来找到手机报警。”
“这样啊,那内男的呢?”
“大概是追人的时候碰到尸体吓的,昏过去了,不过,他身上有刀,早送医院了。“张楚河定睛看着李朝阳,这处刀伤只能是女孩儿捅的。
李朝阳垂眸沉思,看来,这个人是不简单了,居然还能捅人。
“老李,什么时候让唤云回来?”已经在离开公园的路上,赵桥侧身问他,这案子需要通报给上面,参与者在案子破了之后肯定要有升职和提成的。
“……他刚回去就再回来,而且……过两天吧。”李朝阳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也有私心,但是,那孩子好不容易轻松的回去一趟啊。
“好吧,也别拖太长时间了。”
“恩,我明白。”
……“李队!”
“张队,正好我找你也有事呢。”张楚河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啊?是吗?”
“是这样的,上面的命令还没下来,所以案子先有刑警队查看,我这儿,还有些东西给你,恩……去医院的时候,我拿给你吧。”这番话,也是说明了短时间给张楚河调查的机会,另一方面也是说依旧参与一些,他很是想了解一下那个女孩的。
“……好。”张楚河转转眼睛,点头答应了。
这一晚,就囫囵吞枣的止在这一刻,黎明到来…
李朝阳拿了东西坐在由张楚河驾驶得警车上,“你拿什么让我看啊。”“几份资料,不急,有空了看吧。”
张楚河没有再多说,转移话题谈起了案子,“话说这案子是真蹊跷,现在三十七人只查到十人的身份,报的失踪里面,也只有两个。”
“这么少?”
“只能等了,目前解刨了七人,都含有一定剂量的乙醚成分,没有外伤,也没有任何勒痕,死因也确定就是喉管切割致死的,哎呀,也够我们忙活得了。”
“乙醚成分多吗?”
“不少,我们还怀疑尸体被冰冻过,所以……”
“无法确定死亡时间!”李朝阳的话像是肯定,又像是疑问。
“没错。”
“起初就感觉不对劲,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还是有一点进展的,起码我们知道这么多人其中两个……分别是一个月前和四十天前报的失踪,因为都是年轻人嘛,所以经常不联系变正常了,报了案以后,就没有过多的询问,另一方面原因是,被害者报失踪案的第二天就跟家里人联系了。”
“怎么联系的?”
“微信信息。”
看来,只能有个大概死亡时间。“”有段时间没见白唤云了,他这次不干吗?”
李朝阳闻话一愣,他没有想到面前的人会把话题岔到白唤云身上,不过一瞬间也释然了。
“他有些私事,过两天就回来了。”
“我就说嘛,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不来呢,再说了,我也一直挺看好他的呢。”
“哈哈,你们两个同年人,有事就想碰一块儿比一下。”这才想起来,张楚河行事老成,但还是有青年人那股子冲劲儿,好胜心,也就比白唤云大那么三四岁。
“不愧是经事多的李队啊,这点小心思也猜出来了啊。”
“你可不是爱打哈哈的人啊。”
“哈哈哈,该有的时候,还是有点比较好。”
外面黎明到来之际,城市再次复苏,而这场犯罪,不会结束,持续蔓延。只有你想得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说是语时,警车也到了医院,两人双双走下来,毕竟是找人注目的样子,来往的少数人看着他们。
市中心医院
“诶,待会儿问的时候别太严肃了。”李朝阳在进电梯之后对张楚河说道,后者瞧了他一眼,笑着回:“放心吧,人家毕竟女孩子嘛,,活跃气氛我还是明白的。”
“你们两位大佬可算来了。”一出电梯门,负责看管的小王(前面出现,不重要,不多介绍。)就迎上来了,“怎么样?”
“你们去看看吧,我想问来着,结果医生不让。”
“哈?”张楚河皱起眉,还不让问,他不清楚为什么。
“去看看就知道了。”李朝阳还是淡定,直接向病房走去了。走近才看到,一名身着白大褂的三四十女人站在门口,翻看着手中夹在板子上的报告。
“你好,我们是警察。”说话时掏出证件。
女人推了推眼镜,“你们是来询问屋里的人对吧。”“没错,她是报警的人,我们需要问她一些情况。”张楚河走上前轻歪着头。“我是心理科的医生,我姓朱。”“朱医生。”李朝阳出手礼貌的与朱医生握了握手,“一直在等负责人来,你们也是终于来了,不让刚刚那位警察问是有原因的,他有些鲁莽。”
“我哪儿鲁莽了我,好心叫你来看人,你就……”“小王!”小王还没有讲完,就被张楚河打断了,不甘的斜起眼睛。
“朱医生,是她有什么问题吗?”张楚河再次询问朱医生。“的确,这位警察同志叫我来的时候已经向我说明了一些情况,看见人的时候,我就察觉不对,进而做了一些测试……结果是,她有轻度抑郁症和轻度自闭症,让她回忆,恐怕会更把自己封闭起来,什么都不说。”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不能问?”
“这样,进去的时候,先熟悉,再试探隐晦的说吧,注意一下她的情绪。”
“好,麻烦你了。”
完,二人看向门上玻璃透出的,坐在病床上呆滞的人,不知道是谁的手推开门,一起走进去。
病房里满满的消毒液的味道,女孩儿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没有因为有人推门而入产生其他情绪,只是在二人伫立不远处时缓缓转头看向。说实话,清理干净之后,漏出女孩清秀的面容,说得上是很漂亮,白皙干净的皮肤少数暴露在空气中,一双眼睛划过站着的人后,又低下头。
张楚河觉得,好像刚刚对视了一下。“那个,你叫……叫。”他慌张的突然想起没有打听清楚面前的人,歪身看向床位,那里写着名字。
“安,明?你叫安明?”
顾及到安明的现下的状况,李朝阳并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安明,相反张楚河并没有懂得。
“你……你声音有点大。”正当李嫌弃张时,安明却在原认为不会开口的时候出了声音。
“啊?抱……抱歉啊。”张楚河尴尬的挠了头,女的就是女的,麻烦。
“安明,你多大了。”李朝阳慢步走近,坐到女孩身边,轻声问,就像是父亲问女儿一般。
“二十二了。”
听到回答,李朝阳也松了口气,“是吗?我比你大六岁呢。哈哈……哈哈。”瞧见男人盯着自己,张楚河觉得自己更尴尬了,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你们,是警察。”
“对,想问你……昨晚的事情。”没等李朝阳阻止,张楚河就直接开了口,只好懊恼的摇头。
果不其然,原本已经见缓和的安明,脸上瞬间就白了,抖起身子,紧紧的抱住一边的枕头,满眼的恐惧。“你别害怕,我们不说这些事,你说说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什么的。”“是不是都说了,你们就可以离开了。”李朝阳急忙想转移这个话题,可安明的话也很快。
“昨天晚上,我去参加同学聚会了,那么晚了,我知道会很晚结束的,可是还是去了,结束之后就在饭店门口打车,可那地方有点偏,没几辆出租车过,我就打算用手机叫车来。”
“为什么没有寻求你那些同学的帮助。”
“我说了啊,我一直就是不好意思让别人帮忙的人,可还是说了。我说,好像已经好晚了,你们有谁能送送我吗,可是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没有人理我,只是看了一眼当作没看到继续自己的事,我没有再说话了,他们在学校的时候看不起我,这时候自然更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我也只好自己离开,再不走的话,就更晚了。”
“为什么,会这么对你?”
“这是初中同学,我并不是本地人,在这儿的同学也是工作才来这个城市的,人不多,都是有学历有些钱的人,同学嘛,不都是看当初的成绩嘛,我一直就不喜欢学习,成绩是那种不温不火的,县里的学校班里人很多,我就是那种老师记不住,没有成绩也没有很调皮捣蛋的默默无闻的学生,顶多家里小有些钱,长得好看一点而已,就连后来……也都说我只是个花瓶。”
“何必,这么看别人的想法。”
“呵,因为,懦弱啊,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的懦弱。”“后来,一辆黑色的汽车开到我面前,车窗摇下来,是个上了年纪的人,我有点害怕,可看着他长得面善,问我打车吗。自然是怕的,有些警惕的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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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儿啊”
“广乐小区。”
“在哪条街上呢。”
“光露街西头。”
“哟,不算近啊。”
“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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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就发现,走的路不对,远了,偏了,我就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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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这路是不是远了,不是该在刚刚那条街左拐吗?”
“小姑娘不知道吧,那条路是单行线,不能拐,只能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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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越来越偏了,因为我是那手机导航的,不知道什么单行线,只看着手机的显示,没有开声音,结果,结果他就直接翻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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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门开开!”
“还想跑,上了黑车还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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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掏出手机想报警,可是他力气很大,直接把手机扔到一边了,还只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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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这么晚自己站路口打车,装什么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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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安明情绪像是崩了线一样,收不住了,惊恐和害怕,眼眶里的泪水流了出来。“再后来,开到一个树林,没有灯,很黑,可是我要跑啊,他拿东西的时候,我就趁不注意打开车锁跑出去,他也追来了,我跑不过,他手里还拿着刀,直接抓住我了。”
李朝阳和张楚河看着安明捂住脸哭泣的样子,不忍的情绪在眼中,脸上浮现的更为浓重,李朝阳想拍拍安明拱起背,想给予一些安慰,但是刚刚触碰到,安明就一下子躲得远远的,害怕别人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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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啊,我看你跑哪儿去,这后面是山,你是跑不掉的,哈哈哈!”
安明被甩到一边,男人突然扑上来,可手里的刀,任安明再反抗,只换来一堆打,和刀子的划伤。
她拼命地叫喊引起男人的不悦,一把借着月光闪闪发亮的刀子被丢在一边,他起起衣服,让自己光着膀子,可安明睁大眼睛,绝望的停止了大声呼喊,头偏到一侧,看到了那把反光的刀,费力的够到,直直捅向男人。
一共是两刀,一刀在右眼,一刀在胸口。
他捂着流血的眼睛再次试图去追起身跑掉的安明,却被绊倒在地,出手想借东西站起来,却摸到一只冰凉的,还有一些柔软的,一具尸体的手。“啊啊啊啊!”
男人尖叫,吓得直接昏了过去,而刀依旧在胸口上插着,流出汩汩鲜血。再看安明,同样跪倒在地,隐约的看着,自己身边几十具尸体,慌乱中意识到男人的昏迷,不知死活,急忙跑回那辆大众黑色汽车,找到被丢在后座的手机,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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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明从回忆中走出来,再次回到了呆滞的模样,多了害怕,和痛苦。
李朝阳张楚河定定的坐着,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怎么安慰安明,但是很清楚,安明很痛苦。她虽然保住了自己,可这些,怕要永远留在心里去不掉了。
安明的不好意思,好面子,是她懦弱的表现;同学的漠不关心和所谓的看不起,是这次事情发生,导致安明精神疾病产生和复发的凶手,以及也是将女孩差点推下悬崖的凶手;而这种人渣的存在,是社会的疏忽……
两人走出房门,在朱医生的催眠下,安明昏昏入睡,暂时忘记那段不美好的回忆。
‘叮铃叮铃’
“喂,有线索了吗?”
“不是,哎呀,算是吧,有一具男尸在排污水沟里发现了,没有舌头!”
“什么?”张楚河大喊
“又出事儿了?”李朝阳问道,这才几个小时,就再次发生了,可以直接判定连环性质。
“有人报警,发现一具男尸,没有舌头。”
二人赶到现场时,周围围满了群众。“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谁知道呢。”“好像是有死人。”“呦,那可别在这儿了,难保那人搁这儿看着呢。”
“怎么,是一样的作案手法吗?”
“一样,致命伤都是喉管,但是这多了几处伤,而且没有那么干净,不过嘛~我们抓住凶手了。”
李朝阳张楚河震惊,怎么可能这就找到凶手?不会有这么简单吧。“怎么抓的?”“那人把尸体丢在这儿之后,就没有走,直到有人路过看到尸体,才报了警。”“没走?为什么?”“这个,还是您去问吧,他说只能告诉我们的头儿。”
张楚河愣住,这是什么情况?“别墨迹了,我跟你一块儿去吧。”身边李朝阳反应倒是快的,直接接过去话,“行吧。”
“头,就在里面。”看守的警察站在屋门外,示意里面的人。“好,没事儿不用进来啊。”
两人再次一起进屋,这次的性质却也是截然不同。
“说说吧,为什么抛尸还不跑?”张楚河显然就是在疑惑这个问题,索性开门见山直接说了。“你们俩,就是队长。我知道你们,我看过你们的照片,不跑是会因为要告诉你们,谁也跑不掉,还会有下一个再一个,你们谁都跑不掉,知道这件事情的,跑不掉的。”长相普通,看起来是个出苦力的人,他叫王天。
“你最好一五一十地交代,杀了那么多人,你他妈晚上还能睡得着?”
“警察同志,别这么激动,况且,我只杀了一个人,其他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啊。”
“你敢说黄森公园后山的三十七人和你无关?都割了人舌头还在狡辩。”
“淡定,我可只说没有杀了他们,没说没关系啊,当然,也没多大关系,只不过,是帮人运送一下,戴着手套按照ta的要求放整齐而已。”
“是谁?!”
“这我也不知道,交易而已,不会知道那么多的,ta要舌头和搬尸体,我要ta帮我杀个人,很公平的。也就多了一项帮忙传话,别急,ta还会找你们的,刚刚不是说了么,李队长,应该很清楚吧。”
王天的一番话表明了许多,真正的凶手还会继续犯案,甚至是从他们这些内部人员下手,而李朝阳的清楚,也是王天最后的话点醒他,所以说,寄文件的人,是真正的凶手,而那先前三件案件,都是ta所为。终究回到自己最初那个毫无依据的猜想上。
“你这家伙说什么呢。”张楚河有些气急败坏,刑警审人都比较凶,就是为了打破嫌疑犯的心理防线,可面前的王天,神色中带着疯狂,倒是没有被他的大嗓门吓到。
“原来你不知道啊,李队长没和你说吗?不过也不重要了,计划已经开始了,是不会改变的,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关于那个人也只知道这么多,所以就算你弄死我,也无妨。”王天嘴角笑着的弧度更是大了,表情越发的扭曲可怕,而李朝阳也意识到,这个人不会再说了。
“张队,他不会再说什么了,我们先出去,你看看我给你的那些档案吧。”张楚河狐疑的瞧起李朝阳,不明白王天的话,见李朝阳准备出去,猜想想必是要解释一番,狠狠的盯了一眼依旧笑着的王天,随即走出去。
“记住啊,跑不掉的,谁都跑不掉。”王天看着离开的二人,一种奇怪的情绪浮现上来,他的任务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