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地,感觉下一秒雨水就要落下来了,让人心情也跟着变差了。
“东西都带齐了吧?还有雨伞,也别忘了带上!”柳月岚一边整理着叶斯言衣服上的褶皱一边细心叮嘱。
“嗯,都已经带上了。”
“啊,对了,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说着,柳月岚跑进了厨房,拿出两个礼盒递给叶斯言。
“一盒是我做的一些小点心,你拿去祭奠你的母亲吧!另外一盒是我做的一些饼干,你拿给琪琪和文文吧!”
叶斯言看着这两个礼盒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后就别做了吧,你也别总是这么操劳……”
“没关系,看你们喜欢吃我做的东西我也很开心!”
看着她温柔的笑容,叶斯言感觉原本糟糕的心情也变好了许多。
“小言这是要出门了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婉走了过来,一副盛装打扮的模样,似乎也是要出门。
“是的,您也要出门吗?”叶斯言收敛了笑意,恭敬地回答。
“今天周太太邀请我去喝茶……对了,月岚,我让你准备的点心做好了吗?”
“已经做好了,我去给您拿过来。”柳月岚将两盒饼干放到叶斯言手中后,转身向厨房走去。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接过礼盒,叶斯言对刘婉说道。
“好,路上小心。”刘婉点点头,就像寻常长辈那般叮嘱着。
叶斯言转身向大门走去,而身后的刘婉看着他的背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二十分钟后,叶斯言来到了火车站,他看了一下时间,离他们的火车到达还有一段时间,只能再等一会儿。看着手中礼盒,叶斯言陷入了回忆中……
那一天,他和平常一样回到叶家,刚进门,就感觉到周围和往常不同的氛围。所有经过他身边的仆人都在悄悄打量着他,议论着他,就算是和别人打完架,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都没被那么多人关注过。但他也没怎么在意,直到被郑叔叫住,然后把他带到了叶老爷子的书房。
书房里,除了叶老爷子以外,他名义上的父母还有刘婉都在,在他到来之前,他们似乎还在商量什么事。
书房里的气氛很凝重,他们都在看着他,眼里都带着怜悯,让他隐隐地有些不安。
过了一会儿,叶老爷子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份压抑。
“斯言呀,我叫你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他感觉自己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呼吸也慢慢变得急促,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虽然知道应该是家里出事儿了,但是心底里却一直在否定。
“今天接到消息,你的母亲意外摔下楼梯,正好摔在了一滩碎玻璃上,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他那时候已经听不见叶老爷子在说什么了,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做了什么。只记得从书房出来后,他就被叶老爷子关了禁闭,连房间都不能出。
那段时间,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仆人端来的饭菜和水也都没动过。要不是还有呼吸,花姨险些以为他死了。
当然,那时候也没有人来开导他,关心过他,除了柳月岚,也是她,把他从深渊中拉了回来。
现在回忆起那时候,心脏依然会痛。
“哥,你在想什么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眼前站着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女孩手里捧着一束鲜花,男孩背着一个背包。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看见他们,叶斯言因为回忆而变得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缓了下来。
“刚到没多久,就看到你在这里发呆,都走到你面前了,你也不理我们!”女孩看似在抱怨,语气却没有任何不满。
“抱歉,我在想事情入迷了。”
“哥,你还在想当年的事情吗?”背着背包的男孩担忧地看着他。
叶斯言伸手揉了揉男孩的头发,目光逐渐变得柔和。
“别担心,我没事。”,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已经到中午了,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过去。”
两人点了点头,跟着叶斯言走出了火车站。
过了一会儿,几人来到了一家餐厅,叶斯言将菜单递给女孩。
“琪琪,你看看你想吃些什么?”
宋诗琪把花小心地放到一边,接过菜单仔细地看了起来:“我不能吃太辣的,文文不喜欢西红柿,呃……哥,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你多点些你们爱吃的吧。”
“那就……”
宋诗琪点了几样菜之后,将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姐,你怎么不问问我想吃什么?”宋文彬委屈地看着他的姐姐。
“你想吃什么我还不知道吗?当我白照顾你这么多年了吗?”
这时,宋诗琪突然注意到,宋文彬的头发被叶斯言揉乱了一些,原本服帖的头发变得有些杂乱。
于是,她突然心血来潮,伸出魔爪将宋文彬的头发彻底揉乱。看着自己的杰作,宋诗琪忍不住笑出声来。
被姐姐欺负得毫无脾气的宋文彬把目光转向了自家的大哥:“哥,看她把你的亲弟弟欺负成什么样了,你就不能管管她……”
“行了,你姐姐照顾你这么多年了,让她欺负你一下又怎么了?”
说完,叶斯言伸手想把他的头发重新梳理好,但是却越理越乱,最后只能放弃。看着宋文彬那越来越乱的头发,宋诗琪笑得前仰后合,但还是不忘拿出手机要给他拍照。
于是,宋文彬只能顶着一头凌乱程度堪比风暴过境的头发,跑去找镜子梳理头发。
这时,叶斯言注意到被宋诗琪小心翼翼放在一边的花束,问她:“花在这附近买就好了,何必要自己带来呢?”
“这个不一样!”,宋诗琪又把花束拿起来,仔细检查有没有损伤,“这是我自己种的紫色风信子,妈妈生前最喜欢风信子了。”
风信子,原来这种花叫风信子。
他想起原来在家附近,有人开了一家花店,店主是个年轻的女人。平常没事的时候,妈妈总会去花店里帮忙,但是却从不接受店主给的报酬。
店主问她为什么?她说,她喜欢花,特别是店里的那几株风信子,她喜欢它们绽放的模样,也喜欢等待它们盛开的过程。但是,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把花养在家里,所以她只能常来店里帮忙,顺便看看这些花。
后来,妈妈就和那位店主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直到妈妈突然离世……
“原来,这花叫风信子。”
“哥,你一直不知道这花叫什么呀!”,宋诗琪十分惊奇,“以前,妈妈带我们去花店时,不是总提起这种花吗?”
“那时,我总想着偷溜去玩,早就忘了那时妈妈说了什么。”要是能再回到那个时候,让我听她说再久我也愿意……
吃过饭后,已经到了下午,几人也没有再浪费时间,直接往墓地而去。
在乘车去往墓地的路上,几人之间没有了刚见面时轻松愉悦的气氛,都看着窗外,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当站在妈妈的墓地前时,叶斯言忽然有一种不真实感。
妈妈死后,刘云贵就失踪了。葬礼是几个亲戚帮着操持的,他现在的母亲柳月岚当时帮着找了这一块墓地。大学毕业后,他一直都很忙,来的时间越来越少。这总给他一种错觉,妈妈她还在,她还在等着他,等着他接她去过好日子……
“哥,你还在发什么呆呢?”宋诗琪把手放在叶斯言眼前晃了晃。
叶斯言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墓碑。
墓碑上的照片是从他们的唯一的一张全家福上截下来的,照片里的她笑得很开心,而墓碑下静静地躺着一束紫色的风信子……
“姐,大哥他很久没来了,估计有很多话想跟妈妈说,我们先去大门那儿等他吧。”
宋诗琪看了看叶斯言,又看了看墓碑,点点头:“嗯,哥,我们先去大门那儿等你。”
等他们走了之后,叶斯言看着墓碑上的人,慢慢蹲了下来。从一个袋子中拿出了一盒点心,打开盒子,放在了墓碑前。
“妈妈,我给你带了一些点心,是月岚阿姨做的。”
“今天见到了琪琪和文文,看起来他们现在都过得很好,我很开心。”
“我昨天刚从国外回来,石宽先生对我很好,我跟着石宽先生学了很多东西。”
“月岚阿姨很照顾我,我在国外的时候,她也经常给我寄东西。”
“叶老爷子答应让我去公司上班了,以后我努力工作赚钱,一定让琪琪和文文都过上好日子。”
……
叶斯言突然不说话了,他的手慢慢抚上墓碑上的照片,一遍又一遍轻轻地摩挲,头却无力地低下,感觉就像一个孤独的小孩在寻求谁的拥抱,可是那个人不会出现了。
“我真的好想你啊……”
眼泪滴落下来,打湿了风信子的花瓣。
火车站
雨水终于落了下来,哗啦啦的雨声打破了压抑了许久的低落氛围,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你们要不再住一个晚上吧,现在回去到家应该很晚了吧?”叶斯言看了看时间,对两人说。
“不了,我明天还要去医院上班,还是早点儿回去比较好。而且文文明天好像也还有事,是吧?”宋诗琪看向了宋文彬。
“嗯,我和导师说好了明天要借仪器做实验,今天必须回去。”
叶斯言看他们都已经决定了,也就不再说什么,把手中剩下的那一盒饼干递给他们。
“这是月岚阿姨给你们做的饼干,拿着吧。”
“哇!月岚阿姨又给我们做饼干啦!好开心!”宋诗琪惊喜地接过饼干。
“月岚阿姨对我们真好,总是给我们寄点心,月岚阿姨真好!这饼干一定很好吃!”宋文彬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似乎想在这就把饼干盒打开。
“行了,回去再吃,小馋猫!”叶斯言拍了拍宋文彬的脑袋。
宋文彬又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哥,姐姐她也想吃,为什么只拍我的脑袋?”
“当然是因为你看起来太蠢了!”,宋诗琪什么时候都不忘了挖苦自己的弟弟,“哥,回去记得帮我们谢谢月岚阿姨,顺便帮我们告诉她,她做的点心很好吃,我们很喜欢!”
“嗯,知道了。”
这时宋诗琪看了看手机,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们的火车应该快到了。
“哥,那我们走了。”宋诗琪将饼干盒放好,准备走向检票口。
“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没事也可以打。东西记得要拿好,别弄丢了。还有手机、身份证……”
“行了,哥,我们知道啦!”
宋诗琪微笑着朝叶斯言挥手,跟着宋文彬走向检票口,慢慢地消失在人群中。
叶斯言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才慢慢的离开。
回叶家的路上,经过一家点心店时,叶斯言忽然想起,柳月岚说,叶安瑾最近很喜欢吃这家店的糕点,但是因为人太多,总是买不到。
他又想起昨天晚上,叶安瑾站在他面前紧张焦虑的模样,觉得是不是自己之前对他太严肃了,以后要经常见面,还是缓和一下关系为好。
于是,他下了车,准备去那家店里买几样点心。
然而,他刚停好车,就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了跑进了停车场,还有人手里拿着相机,四处搜寻的模样,似乎在找什么人。
本来,他是不打算理会的,但是,他一转身,一个戴着蓝色棒球帽的人就撞到了他怀里。那人惊恐地抬起头,看着他。
叶斯言一眼认出,这不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新晋视帝,余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