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菡与庞文茵是互相看不对眼,要不是有管教的嬷嬷看着,叫旁人看了去那凶狠的眼神,就会认为下一刻两人要厮打起来。然而也却是如此,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然达到剑拔弩张的地步。看管的嬷嬷也自知二人不睦,但也不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表现出来,还如此不分场合,这样岂非所有的人都会藐视宫规。见二人还是一番胶着的状态,她抬手掩鼻发出声音,示意二人停下来。
可不但没起作用,反而对她的提醒视而不见,两人之间的战火似于无形的空气中烧的愈发浓烈。管教嬷嬷见此,暗叹两女皆是冥顽不灵、食古不化,倒不如借此给她们一个彻底的教训,往后若是能明了几分,自己这半个老师也是没白当。于是,她直接加大了惩罚力度,遂差人前往内苑取两盏盛满茶水的皿,命二人顶于头上。然后对着满面愁容的二位道:“两位若还是这番一触即发的气势,就再加一个时辰,直到二位消停为止。”
管教嬷嬷见她们并没有于明面上露出不服,遂又接着道:“二位对我的加罚可有置疑之处?”
两人一同回道:“小女不敢。”
“甚好,既是说出不敢,也望二位嘴上之言能与腹中之语一致,两位小姐都是出身名门,身份高贵,这事传出去了,少不得要挨家里的训教,外人面前更是抬不起头来。还请两位,好自为之。”
管教嬷嬷说完命人往上抬凌菡已然下垂的膀臂,这令凌菡变得更苦不堪言。凌菡虽说于凌府中并没有她的嫡姐姐过的好,可又何曾受过此等委屈,内心一贯骄傲的她,在此刻更加记恨凌珏的无情,也恨自己的母亲那么早的撒手人寰,留自己孤苦伶仃、无人照拂,犯了事也只能一个人扛下所有。
以至申时,内苑的课早已结束,各家的小姐们也纷纷离去。三千便趁着此刻不易被教习老师察觉,偷偷溜出了合宁宫。她在内心已经筹划好了种种的谏言,只盼到时可用到一种既可。没错,她要向当今的圣上进言,若是她没猜错,这进言必须要她亲自来,旁人代了还不算功德。她这几个月以来打听了所有能打听到的消息,在所有发生的事件中筛选出了一条——水灾的治理。她侥幸在上界替长凝看管过她后殿那条老是闹腾不安的水域,称得上有了几分经验之谈,拿出来与人谈论也断不会教人取笑了去。
三千这样一边前往宸玺宫一边默念:那位公公给的消息可千万要属实,不然自己岂不要白忙活一场。然而就在她转个角进入宸玺宫侧殿时,却与一袭白衫撞上了。三千只顾琢磨进言之事,也没留意前方是否会来人,还撞在一起,想来也是自己的错,头也没抬,连忙躬身与之道歉:“原是小女子的不是,还望您勿怪。”
三千见上方之人并没有回应,遂作揖着抬头观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带着戏谑的眼眸。见此番情景不好对付,就知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复又言:“小女也是确有急事,才会走的如此匆忙,一时不慎,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海涵。”
就在三千以为还会胶着时,对方却开口了,只见那白衫公子启唇道:“凌小姐~,在下乃段府~段既明。”
三千不禁大惊,暗道自己运气不好,这厮竟是那晚的登徒子。段既明见三千脸上浮现吃惊之状,也知自己的一番话语已然起到作用,趁热打铁道:“凌小姐今日冒犯在下之事,在下确实可以如小姐所愿既往不究,可是······”
三千听到对方已经挑明不再深究,这不就表示对方也不似之前自己想的那般心胸狭隘之人,看来还是有商量之地的。便也放下了高悬的心,对着段既明道:“不知公子所谓的‘可是’是······”
对方又不回话,这使三千的内心更加焦灼,心一横直接道:“公子便是开出任何的条件,凌珏也是可以应允的。”
段既明听她说到这番话时,已是挡不住内心的暗流涌动。“小姐此话当真?无论在下开出任何条件,你都会应允?”
三千见对方反问的语气怪异,也深知此人那晚的‘不怀好意’,既是自称‘敌人’,断不会教对方得逞了去,遂回到:“小女知公子品性端洁,自是信任公子为人,甚觉公子不会提出什么无理要求,才敢说出‘什么都会应允’的言论。”
段既明刚要回她句‘你高估我了’,就见从正对着的宫墙上端,裹挟着浑厚凛然的剑气杀意,直直刺向他们的赤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