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这地境儿也太他妈偏了
白也庭很快就会明白，陈天朗那天虚张声势的挑衅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个看上去颓废没用的男人居然煽动起公司八成以上的员工陆续扔掉已经接受的就职合同。白也庭无法知道他是怎么摸到了自己私人设计和经营的会所、酒店和西餐厅，甚至连程震名下的洗车行、汽配店都没落下。他如同一列失控的快轨，背地里带人迅速扫平了白也庭的生意。夜间抢砸、窃取账本、恶意预订、霸王餐、划车、围殴、堵门……各种令他匪夷所思的下作手段和软钉子，被陈天朗的人信手拈来。
早上，总会计师在白也庭吃早餐时将统计数字算给他看，光这一夜间的直接损失就不下三百万，更别提因此带给VIP客户的消极印象。但最令他意外的是大批已有意向跳槽的骨干员工和管理中层瞬间反悔，这给公司收购进度带来了巨大的停滞影响。白也庭差点没噎死，他迅速打给程震。
“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立刻到我办公室来。”
程震刚“哦”了一声，白也庭就挂断电话，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惊喜。这个惊喜向他传递着两个讯号：一是他的老板昨天与赵亮的会面并不顺利，二是陈天朗的偷袭令老板腹背受敌。没错，那个老混子的意外得手，程震自己也没想到。他的损失可以不计，但这会令他在白也庭那里扣掉不少印象分，不过副作用是这情况反倒令白也庭把他拉了进来。以老板的姿态是断不能和陈天朗这号人应战的，这时候必须把他放出来。更令他欣慰的是，被白也庭破例直接叫进办公室，这在以前他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他还从未被允许靠近那座玻璃大厦半步。
程震脱下常穿在身上的那件夹克衫，赶忙让齐刘海的大胸前台妹把他最高档的HerlMax灰色暗格提花西服换上，里面套了件DavideCenci的白色衬衫。程震希望这能令自己不那么像做事狠辣的高利贷钱棍，但透过镜子，自己隆起的额头、深邃的眼神、紧锁的眉心和高耸的颧骨却依旧掩盖不住自己的一股暴戾之气。但这没什么，这次机会足以磨平他过往的伤痛，他已经看到了一条不再染指这种刀口钱的出路，这本是他曾经对孙丽的承诺，但眼下他似乎忘却了失散多日的妻子，甚至连陈天朗的身份也不那么重要了。
因为白也庭要求程震从大厦后门的仓库电梯直升进来，所以他并没能看到顶层办公楼的设计有多么巧妙。但置身于这座光影灵妙的玻璃屋中，并且能够坐在老板对面，这已足够令他感到不可思议。
“被破坏的场子只是我掩盖生意的幌子，至于那些员工和会所，我会让陈天朗安静的。”程震给出了白也庭最想听到的承诺，他刻意隐掉了孙丽在这件事中的作用。
“我的《重组商业计划书》刚递上去，掌实权的几个股东就同意和我正式接洽了，这说明团队提的条件他们非常满意，显然，能拿出这种诚意的仅我一家。投资方也赞成我没直接进入整车制造领域，而是选择了门槛较低、前景更被看好的配件业，德国人很认可这种务实的计划。其实PE入局时，一般不会直接投资本土的实体企业，而且购入的股份通常不会超出三成，所以这次我的风险不小，将来这个厂子必须改制。我想，厂方还会要求保持主营业务的现有结构。中国汽车每年对零配件的需求量超过千亿人民币，而从一级市场到区域经营再到零售商，这三级流通的交易额至少在三千亿以上。而我则需要通过转换债券和转换优先股等手段，确保我的股权不被稀释，金融方面你是行家，到时会轮到你显身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