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律看着屏幕上已经断开连接的视讯窗口，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变得缓慢轻微，就像是什么有猛兽就在自己的身边徘徊着，稍有点大的动静就会扑过来一样。
不过这里分明是熟悉的学校图书馆，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猛兽。
电脑屏幕后面的过道上刚巧有人路过，似乎是因为白律脸上难看的神色，还特意顿了下脚步，略带疑惑地看了两眼。
是啊，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他可是身处在图书馆里，周围有着那么多人，只不过是保持着秩序不出声而已。
而那个真正处在危险之中，亲身体会恐惧和死亡的，还等待着自己去援救呢。
再次连接上余含海身上的手环，这是唯一还能过和对方联络的设备了。
“你还好吗？”
不能看也不能听，他只是纯粹地发送着消息。
那检测心率的传感器传回来的图像，毫无规律地起伏着，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生命体征。
“不要轻易地放弃，我们一定能够找到解救你的方法的。如果你听得到的话，就叩一下手环。”
没有反应，也许对方只是单纯地没注意到屏幕上显示的消息？
谁能知道，设施里游荡的怪物并不是最大的危险。
他们必然是先发现了存在于山体中的巨大威胁，才会在这建造这座设施的，甚至于那些怪物也不过是所谓的副产品。
如果能够早点猜到这些，他完全可以将余含海安全平稳地从中救出的。
到头来，自己什么也没能做成。
看着被中止的设施自毁程序，白律没有让它继续运行，他的内心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
“我已经找到余含海……他应该是死了。”
“什么？这么快？那你应该知道是谁绑架了他吧？”
对方似乎是对余含海的生死并不关心，而是询问起那所谓的幕后黑手。
“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怪物’、‘超自然’等等东西，你肯定是知道这些的。你要我查找余含海，到底是为了什么？”
“别激动，这是一个考验，检验你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参与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对于接触那些超越常识的事情提前打好预防针。要是我直接和你说的话，你肯定是不会相信这些事情的。而人对于自己找到的答案，不论多么离谱，都不会倾向于怀疑它的真实性。放心，你可以随时自由地选择参与或者不参与，每一次任务的酬金包括寻找余含海都会如数给你。”
五万，对于平时也没什么稳定的经济来源的白律来说，称得上是一笔巨款。
而这，仅仅是通过对方的考验，就能够得到的报酬。
得到这笔钱的白律内心反而意外地平静，他此时更加在乎其他的事情。
“先说说你接下来的计划。”
“不急，要和那些东西打交道，你需要一些详细的指导。任何的疏忽大意都有可能酿成惨重的后果，恰巧我这里有一份他们培训特殊员工的教学资料，你可以先看一遍。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我会随时解答。哦对了，你可以称呼我为幻海。”
视频开始播放，那是一个非常符合白律脑海中关于学识丰富的科学家形象的人，对着屏幕后的观众不怀好意地微笑着。
“如我们所知，亲眼见到那些怪物的人，会疯、会死，但那只不过是浅薄的表象。只将认知局限于这一点的人，就像是只知道火焰能够烤熟食物，但不知道如何生火的原始人，只会盼望着哪来的雷刚巧能劈上树枝。我不希望你们也是这样，要死也死得稍微有价值一点（小声）……”
他右手向前一伸，一个古怪的容器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那像是透明的玻璃容器，清澈的液体在内部晃动，有三个底部联通的管道。
“那是全息投影仪，他们的各项技术都是全球领先的。”幻海适时做出解释。
“你们非常的幸运，因为我已经从前面那些蠢人的经历之中总结出了很多的东西，那是他们到死也没搞明白的真相。”从一开始就极尽嘲讽的男子指向容器，“视觉、听觉、嗅觉，这些都没有区别，只要你接受到了怪物身上足够量的信息，它们就会在你的脑海中整合，开始侵蚀你的思维。”
“如果将这里的液面高度比作你的理智，而中间根玻璃管代表人类的思维，那么当液面的高度下降得够多或者够快的时候……”
位于人类思维的小球在剧烈的干扰之下，跑入了其他玻璃管。
“虽然不同的思维模式客观来讲并没有高下之分，但是已经从‘人类社会所广泛接受的思维模式’偏离的人，是没法再被人类社会所接纳了。那种情况下，即使还拥有着人的躯体，他依旧是怪物，是要铲除的对象。真实情况下的思维是无限的，不像我现在展示这样分明，所以不要抱着还原类似的过程来使得他恢复正常的想法。”
视频的最后，这个一脸欠揍表情的男子还不忘记给白律泼上一盆凉水。
“那些怪物本身就拥有着迥异于人类的思维模式，或者是同时拥有着多种，就好像液面上铺满了小球一样，液面的升降对于他们来说跟呼吸一般寻常。而他们，伯顿集团基于这个猜想，设计出了一个特殊的人工智能。能够在有限的计算力中发挥超越人类想象的能力，并不受怪物的特殊影响，负责辅助他们监管那些怪物。
“那是能够通过信息网络做到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的万能级，以它定为最终的欧米伽级，按希腊字母划分的二十四个等级，就是我所创建的这个论坛的评级体系。如果没有充足的把握，绝对不要尝试入侵他们的总部。而分部的子体远没有那么强大，你既然找过余含海，那就应该和那东西接触过，你认为它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没有，我过去的时候，就只剩余含海一个活人了。并且整个设施的局域网内空无一物，没有一点有价值的信息。”
“怎么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