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把布布送到家门口,两人都还没说一句话,布布开门下了车,手扶着车门,看他始终阴着的一副脸。
“那个,我可以解释的他是我们办公室的温言就是去看了场电影而已,你别生气。”她还是忍不住的解释。
许裕贤视线始终看着前方路口,语气平静的奇怪:“进去吧,不需要跟我解释。”
布布接下来的话顿时像打在了棉花上的子弹,软绵绵的找不到着力点,只能放了扶着车门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走进门,想着还是等他消了气在谈好了,现在说他大概也听不进去。
布布原以为这事需要的就是解释了,那么只要给她个机会说清楚,应该就不是什么大事了,没曾想许先生这次好像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闹一闹大少爷脾气,居然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甚至她直接找到熙尚去也都找了各种借口避不见面。
于是布布知道了,他们这是在进行传说中的,冷战。
话说冷战这件事情,可长可短,可大可小,很多误会和隔阂都是由此开始,柳柯开玩笑的吓唬她:“小心哈,这种敏感时候就是敌军趁虚而入的最佳时机。”许裕贤的一票明恋暗恋者被两人私下里概括以敌军的称号,这话成功的使得布布惴惴的心更加惴惴。
几次找了沉敬文希望得到帮助,这丫多半还在记恨之前两人联手的欺负任得布布三请四求就是不愿意当这个和事老。
布布几次失败后也有些气馁,于是迁怒到温言身上,连着几天不搭理人小伙。
一天,两天,三天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两人竟还僵持着,已经是四月中旬了,算一算两人竟维持冷战了半个月之久。布布心里堵着气,渐渐的干脆也不去找他了。
这一天,又是阳光普照的一天,春日里的太阳不那么炙热,晒在身上暖暖的很是舒服,布布顶着沉沉脸色走进杂志社,一进门迎面就撞上慌慌急急的杜薇,反射性的扶住她手臂。
“薇姐,你这是要去哪,这么匆匆忙忙的?”
杜薇把手上的最新报纸递到她面前,痛心疾首:“小妞啊,不是我说,跟你说了多少次,像许总这样的极品是要看紧点的,你偏不听,你看,现在出事了吧?由着你去后悔去。”
布布接过报纸一看,头版头条大大醒目的标题‘熙尚总裁弃旧爱换新欢”报纸甚至还配了两张放大的照片,大的那张,一男一女,男的挺拔女的娇美伊人,可能是远距离偷拍的原因,照片并不是很清楚,但那个男子布布一眼就能认出来,正是许裕贤没错,旁边一张仅占一点位置的小照片里的人正是布布本人,报纸的日期显示的是今日。
她没听见杜薇接下来说了什么,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不想想。只直直盯着报纸上的大张照片。
杜薇有些担心,叫了她好几遍,却不见回应,好似呆了?却突然的抬了头道“薇姐,我有事,你帮我跟主编请假。”也不等回复,转身就奔了出去。
布布急急跑到路口拦一辆的士就朝着熙尚而去,心里满溢了说不出的慌乱,不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又改如何侍从。一路上想了许多许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明白,车就到了熙尚。
但始终是没有见到人的,接待小姐只说许总去谈生意了,连着沉敬文也不见人影。
布布等在大厅的休息沙发上,按捺着等待着。
像是掉进雪山里的旅人,一望无际的雪白找不到一个可以聚焦的点,顿时所有的迷茫和焦虑都浮了上来,漫天漫地的骇人叫嚣。
直到下班了始终没能等到人,布布于是又打了的士朝着许裕贤住处而去。那个地方她也是有去过几次的,他家的厨房很大,亮堂而干净,一见就让人充满食欲,在布布之前这厨房是不曾被使用过的,那时布布就好奇问:那你干嘛做这么大厨房?摆设用的?
许裕贤就浅浅的笑,半真半假的说:这自然是给我未来媳妇儿准备的。他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慢慢的都是笑意和温柔,想极了那满山满谷的山茶花,迷惑人眼。
怎么的眨眼间这些历历在目的事情好像都将要远去了,像是一场华丽而短暂的梦,醒了以后什么也不会留下?
布布蹲在他家门口回忆着相处的点点滴滴,双臂抱着膝盖蹲靠在门边,咬着唇不让眼泪下来。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等许裕贤略显疲惫的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轻声的叫唤“布布?”怕惊扰了不知道蹲了多久的女孩,她抬起头来,眼眶里满满的湿润,要掉不掉。看见来人,终于像是忍不住了,眼泪哗的流下来,滴答滴答掉在地上,委委屈屈的看着他不说话,然后脸颊又埋回双膝间,呜呜咽咽的哭得瘦弱的双肩一抖一抖。
许裕贤的心顿时湿得谩天谩地,学着她的样子蹲在旁边,一把将她揉进怀里,有些无措的只知道喃喃重复着‘别哭了,别哭了。’
她埋在他的胸口,鼻尖满是他身上淡淡独特的味道,哽哽咽咽说“我们……我们合好好不好……好不好”断断续续夹了哭得厉害了的打嗝声,一下一下撞入他心里,在最深处的地方晃荡着撞疼他心。顿时所有的赌气和醋意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了疼惜和后悔,悔不该放任自己赌气的不理不睬。
“傻丫。”他手在她背部轻拍,安抚着她的情绪:“等了很久吗?”她身上冰凉冰凉,他只能更加紧了紧怀里的她,分一些热量驱散她的寒意。
情人间相处都是这样的,总得有那么一个人先回了头,于是所有的问题都有了回旋的余地。
许裕贤把人放在了沙发上,到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室内温度刚好,很快的驱赶了她身上的寒意。
她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断断续续还打几个嗝,让许裕贤更加心疼,提了她一条腿放自己腿上轻柔按压。
“你到底是等多久了?也不知道找个地方坐会吗?”刚刚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由于长时间的蹲着差点没摔回地上,看情况蹲的时间必定不短,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说这姑娘傻。
“我没想那么多,就想着等你回来。”声音里还残余了些哭腔,软软糯糯的,微红的眼圈,眼睛里因为刚哭过显得湿湿润润的,更添了七分楚楚可怜之态。
许裕贤更加没有了招架之力,本来还想这怪几句的话硬生生吞回肚里,只觉面前人变成了一个漩涡,惹得他直直的往下陷,“以后别做傻事了。”
她乖巧的点头,顿了会,怯怯问他:“那天的事情你还生气吗?”又急急的解释:“温言是同事,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说去看电影的,只是觉得不是很大的事情,我们就是普通同事关系。”
许裕贤忍不住的叹气,这个傻姑娘有时候真的迟钝得让人火大,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免得惹来一群黄蜂,然后又有些好笑自己这段时间的别扭,一个大男人跟个女孩闹情绪,说出去还不笑掉某些人大牙。
“恩,我知道了。”他答。
“那个……那个报纸上的女……”鼓足了勇气终于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许裕贤今天一早进公司就被沉敬文拉着看了今天报纸,自然知道她问的大概就是这件事了,示意她换另一只脚继续揉捏着。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也相信,自己好歹也是做这行的,一点分辨能力都没学会,那人就是一个合作伙伴而已。”本来也有打算跟她说这事的,既然她提了,那就顺势解释,免得这傻姑娘又乱想。
布布此时才算真正放了心,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我那时也想不到那么多呀,一看照片就”就什么也没管的冲去了熙尚,后面的话在看见他抬头专注过来的眼神下自动消了音。
“你也知道看见我跟别人在一起会紧张啊,那你还背着我和别人出去约会。”约会两字让他重重的咬着音说出来,可见心里还是有些介意的。
布布有些急了:“不是的,不是约会,真的,不骗你。”
“恩,这次相信你了,下不为例。”他故作严肃的警告,看她傻样也不像个敢脚踏两条船的人,这次事件纯当给她的一点小教训,谅她以后不敢再犯。许裕贤心里暗自腹诽某傻妞。满意的看见某傻妞郑重的点头然后破涕为笑,阴沉了大半个月的心情总算雨过天晴现彩虹了。
气氛正好间,布布肚子抗议了,这也不能怪她,这一天就早上吃了点东西,接下来的时间几乎都耗在熙尚和他家门口等他上了,现在所有的担忧都释怀了,自然饿意就全数涌了上来。布布尴尬的笑笑看他,“呵呵有些饿了呢。”
惹得他又是一阵瞪眼:“不会今天都没吃饭吧。”看她心虚的低下头,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放下她的脚。
“等着,我换套衣服带你下去吃饭。”
合好的两人似乎比以前更加懂得了理解和信任,至于报纸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许裕贤新欢的话题,在一次两人手牵手出席商业活动之后不攻自破。
杜薇取笑她:“行啊妞,三两下就击溃情敌。”
应了许裕贤的话,布布自是有意无意的避着温言,她知道许裕贤不喜欢温言,并且是非常不喜欢,两人又刚合好不想在节外生枝。
这样明显的退避,温言又怎会感觉不出来,拦了正准备下班的人非要问清楚怎么回事。
“干嘛一直避着我,又不是传染病毒?”应该生气的是他才对,这丫那日竟然把自己丢在路上坐了别人车跑了,本来还等着她良心发现能来道歉,结果他憋着等了这么些日子,换来的却是她老远看见自己都要绕了走或者干脆当着没看见,怎的不让人气愤。
“啊没有啊,我哪有避着你。”布布眨巴着眼睛否认到底。
“还说没有,你一心虚就眨眼,不行,你今天非得给我说清楚了,躲着我干嘛呢?”
“是不是那个人不准你跟我说话的?”那人当着自己的面‘劫’了人,如今更过分的不允许她接近自己,温言想起前两天两人成双成对出席活动心里的火更是噌噌的冒烟。
“那个啥温言小同志啊,我跟你说,其实呢事情是这样的”脑里不停的搜寻想要找出个很合理又不伤人的理由来,想了半天愣是想没出来。
温言倒是没插话,任着她眼睛东瞟西瞄的,看她能编出什么花来。
杜薇走过来,好奇看着两人:“干嘛呢?奥特曼对战小怪兽?”
温言哼哼,“我在等某人解释呢,干嘛一直躲着我?”
布布憋了半天,突地冒了一句:“不要迷恋姐,姐夫才是传说。”
温言杜薇:
布布嘿嘿的笑,:“当我没说哈,当我没说。”看一眼时间,表情夸张大呼:“呀,都这么迟了,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慢慢聊。”抬脚一溜烟,跑了。
杜薇转头看温言:“这妞演的哪出?”
温言耸肩:“大概是金蚕脱壳计。”然后不顾杜薇的傻愣装着若无其事的也走了。
杜薇醒悟,这两小丫的,耍自己呢?
两人的重归于好,笑闹得最大声的非沉敬文莫属:“我就说嘛,两人好好的干嘛学人小孩过家家的玩起了冷战,有意思吗,有意思吗?两小朋友?”
布布不爽了,:“你还好意思叫,几次让你帮忙你都当没听见,哼,这笔账我记着呢,小心了别落我手上。”
许敬文很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指了指自己又指指她:“我?落你手上?别开玩笑了好吗?我再不济也不会沦落到找你帮忙的吧。”
布布愤愤咬牙,“风水总会轮流转的。”这‘仇’结定了!倒时自己不仅不会出手帮忙,还会落井下石。
古人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曾不欺人也。
许裕贤看她气得厉害,不得不出声提醒笑得夸张的某人:“笑够了吧,我看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到时我可不救你。”很期待沉敬文也遇见那样一个让他操心操肺的人,到时就该倒过来,自己笑他了,希望这份期待赶紧有人帮着实现才好。
沉敬文可不把他们的话当一回事,自己一过尽千帆的老手,怎的可能学了许裕贤那样为着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在他看来,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世事总是难料,这时的沉敬文哪会想到,他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不久的将来竟然真的降临了,来的突兀而不留一丝逃脱余地,那个时候的他,遇见了那样的女子,也只能仰头长叹一声‘天啊,你是派她下来专门克我的吧。’,旁边站了布布捂着嘴贼贼的笑,这样一个绝佳报复机会终于让她日盼夜盼的给盼来了,于是脑中便浮现了各种各样捣乱计划,从此注定了沉敬文‘多灾多难’的感情生涯。
还未发生的事情,沉敬文又怎么会预想的到,他只知终于为自己之前无缘无故多出来那许多的工作量出了口气了,任得布布恼羞成怒,抓住机会使劲嘲笑,反正他‘对付’不了许裕贤那就拿这小丫出气好了,想着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把柄让这丫拿来‘报复’的,更加没了顾忌。
好在熙尚这一层楼就设了许裕贤的办公室和旁边沉敬文工作室,要不然让大家听见沉敬文高分贝的笑,大概会以为这人疯了。至少布布是这样认为的。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空气里充满了春日特有的芳香味,仿佛预示了新生,满是勃勃生机,人说心情是决定一切看法想法的重要原因,布布想,是这样的,她现在很快乐,过去的那些经历和伤痛都离得远了,人的一生不就为着能活得精精彩彩而不虚度。她想,她终于找到了自己应该努力的方向,并且更加坚定信念的走下去,因为有他,那个爱着自己,也被自己爱着的男子。
生活如此美好,还有什么值得我们抱怨和伤心留恋过去的呢?好好珍惜现在,创造未来,你会发现,等到某天老了细数过去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一路走来竟是如此精彩纷呈,充实满足。
那么,祝你也是那个正在追求和创造自己幸福生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