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这样的怪物只会存活在电影里。”陈义扶着窗户看着城市混乱不堪的一面。
他们已经在这里提心吊胆的度过了两天,这期间两人分工警备,睡眠严重不足,并且大楼在这段时间里内部曾发生爆炸。
陈义通过倍率镜看到三只怪物,在大楼的残骸缺口中冲向地面分开掠食。
寒冬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切,那疯狂的丧尸在这些被称为实验体1号的怪物眼前太脆弱了,就像孩子在森林中遇见了老虎,结局很悲惨。
“我起初以为这只是一趟旅行。”寒冬灌了一口酒,目光从大楼底下的街道上收回来,现在他倒觉得丧尸可比他们可怜多了。
“快到了,还有2个小时。”陈义看了闹钟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晚上6点,而智表也正式进入1:59分的倒数计时。
“2个小时可以发生很多事。”寒冬说着虚弱地靠着沙发,他检查过背包,兴奋剂药丸只剩一颗,在两天期间他曾出现过心率不齐和短暂窒息的情况。
还在精神病院时,他长期服用一些具备成瘾性的药物,现在突然停止服用身体倒不肯接受了。
他感觉很困,很想睡一觉,舒舒服服的躺在柔软的沙发上,盖上柔和的毛毯好好睡一觉,但是恐惧和担心在强行支撑他的眼皮打架,他不知道如果睡去是否还会醒来。
“你休息会吧,我总感觉不太对劲。”陈义说着对着头顶的监视器喊,“打开监控。”
滴。
“监控已开启。”光影中的AI女孩刚说完,几台液晶屏幕同时开启,当中的画面是整栋大楼区域的监控,陈义发现这里可以查看监控时,就立刻将监视区域集中在12层的E区。
实验室中心,一只怪物此时正在疯狂撕咬一只挣扎的丧尸,黑紫色的血四溢流淌在光洁的地板上,尸骨越来越多,这怪物仿佛吃不饱般发出一声怒吼。
而此时,另外走廊处另外两只怪物回来了,它们的大嘴中各自拖着几只丧尸的身体,唯独头不见了。
两只怪物拖着几具丧尸的尸体回到实验室,退到一边趴在地上时不时发出一声低鸣,而那只没吃饱的怪物一把抓过一只丧尸然后高举着,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獠牙撕咬咀嚼血肉和碎骨的声音隔着屏幕传入两人的耳朵,分外刺耳。
“有些不对劲。”寒冬强打精神,语调很低,听上去很虚弱。
“怎么了?”陈义回过头,神情严肃地盯着他。
寒冬自从下了列车开始到现在,每一次的发现和举动都让他震惊,此刻的话在陈义听来就是警告。
“你看,那怪物的尾巴。”寒冬指着众多屏幕中的其中一个。
那是距离怪物最近的监视器之一,除了正对实验室的监视器外,这个监视器的位置在墙壁的斜角,画面上平平无奇,陈义没看出来什么,可就在他要收回视线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悄悄摸摸地出现在监视器的下方。
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两人都看清那个东西是一只眼睛,泛着幽幽黄光,圆鼓鼓地仿佛一个拳头大小的大眼球。
眼球滴溜溜地转动,就这样死死盯着监视器看着,然后又是一晃,从监视器中消失了。
这一幕看得两人浑身一颤,太诡异了,这眼球似乎在盯着他们。
“我们在监视它们,它们也在监视我们。”寒冬虚弱地说。
“那又怎么样,这里的楼层我看过了,起码超过30层,隔壁的金融大厦还比我们这矮一截呢。”陈义不愿去多想,怪物在监视他们?难道这些怪物还有智力?
“我们死守这里,在过2个小时就能结束任务,说实话,我倒有点开始想念列车上阴森的环境了。”寒冬的话说的很慢,一边说一边挤出了个虚弱无力的微笑。
“你话变多了,这么多天,我是头一回听你谈论关于任务外的事。”陈义轻笑着说,回过头去看他。
“可能没吃药吧,你也知道,我这里不太好。”寒冬说着习惯地指了指自己的头。
陈义听着这话笑容一僵,面无表情地拉着椅子坐到他身边,轻声说:“寒冬,你有什么愿望吗?”
寒冬愣了愣,疑惑地看着问:“愿望?”
“对,愿望。”陈义重重点了点头,神情严肃的模样让寒冬有些疑惑,这五大三粗的汉子怎么突然问他这句话。
“我应该没什么愿望。”寒冬自嘲地低声说了句,然后将头靠在沙发上沉默。
“我有一个愿望,让家人能过的好一点。”他说这话的时候挤出一个笑容,说完就叹气了,然后看着窗户外被薄雾遮蔽的天空,发着呆。
“我本来在部队干的不错,首长说,我将来能挣个一官半职的。”陈义笑着说,只是眼睛从始至终没有去看寒冬,只是伸着脖子仰着头。
“那你为什么退伍?”寒冬半开的眼睛抖了抖,说话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可是个体力活。
“违抗命令。”话语干脆的从他的嘴里崩了出来,很干脆,不带一丝犹豫。
“没啦?”寒冬迟疑地问。
“没了。”陈义拍拍屁股站起来,抬起卡宾枪卸下弹夹看了看,确认弹药是满的,随后又给插上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气氛有些尴尬。
“寒冬,我叫陈义,记住我的愿望。”陈义突然缓缓地说,随后他看向寒冬,加重了语气。
“别忘了。”
“嗯……我记住了。”
两人互相对视,片刻,陈义严肃的国字脸扭曲着挤出一个微笑,看上去有些勉强。
叮咚。
墙上的闹钟发出一声轻响,又过去了一小时,现在只剩下1小时了,只要安全度过就能直接返回到列车上,这是智表上的介绍,具体是怎么个返回法,它就没过多介绍了。
吼!
就在这一刻,剧烈震耳的嚎叫声从大楼下方传来,丧尸群齐齐嘶哑哀嚎,声音越来越大,两人只感觉脚下的地板都微微一晃。
地震?这是错觉吗?寒冬心想。
可片刻,他的错觉变成了直觉,大楼的摇晃开始加剧,沉闷地轰鸣声正如同地震一般在大楼中震颤轰鸣,除此之外还有大楼的下方!
陈义震惊地冲向窗户,举起倍率镜俯瞰,登时嘴张地大大地。他放下倍率镜,转向寒冬惊呼:“那些丧尸似乎进来了!”
寒冬一惊,太阳穴的神经微微一跳,疼地他紧皱眉头,强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站起来,顿时感觉眼前一黑,一个不稳又瘫坐在沙发上。
“你别起来了!”陈义急声嘱咐了一句,然后飞快地穿上防弹背心,依次将闪光弹和烟雾弹装入腰间的束带,端起卡宾枪咔嚓一声拉开了枪栓。
“是那些怪物。”寒冬指向屏幕中的监控,那里的怪物少了两只,唯一的一只怪物在屏幕前四肢着地,朝着监视器慢慢爬来,它爬到监视前,长长的尾巴上现出一道狰狞的伤口,正是被寒冬打伤的那只!
它猛地跳起来,四爪齐伸,如切豆腐般刺入玻璃,然后挂在上面对着监视器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吼!!!
咆哮声响彻天空,震动了整座大楼,监视器一黑,显然是被怪物撕碎了,大楼下方的丧尸群纷纷推搡拥挤,朝着大楼疯狂涌入,而陈义通过倍率镜清晰地看到,余下两只怪物居然在街道上朝着大楼顶端扔着巨大的石块。
玻璃的碎裂声此起彼伏,响彻不断,丧尸受到声音吸引疯狂地奔走,一群接着一群涌入大楼。
两人都是惊骇对望,这怪物居然懂得用声音吸引丧尸进入大楼,看来是有预谋的!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寒冬撑着身体坐直,伸手抓过桌子上孤零零的药瓶,打开后倒入手心。
一颗明晃晃地药丸掉入手心,寒冬半开半合的眸子死死盯着手心,然后一把抬起来塞进嘴里,端起啤酒狠狠地灌入喉咙!
“看来今天是生是死,我们谁都做不了主了。”陈义轻笑说。
“不。”
寒冬一把抹去嘴角的酒渍,微微晃动胳膊穿上防弹背心,然后整备好装备端起枪。
冰冷的手指微微颤抖,温柔地拂过枪身,眸子冰冷却带着难舍的爱意,他转向陈义虚弱着轻声说了句。
“它可以决定。”
咔嚓!
拉动枪栓,按下安全屋的大门,两人端起桌子挡在大门前,然后是沙发,再是房间内所有能搬动的重物,短时间内,两人瞬间就将大门塞满重物,如同一座小型战壕。
“我去安装炸药。”陈义笑容苦涩,探手从背包中抓出两个粘性陷阱炸药,只剩两个了。
“一个安置在安全通道口的顶层,等丧尸群进来就引爆,尸体加上碎石应该足够将通道掩埋。”寒冬冷静地下了决断。
“那剩下一个呢?”陈义疑惑地问。
“这。”寒冬指着大门前的简陋战壕说。
陈义一惊,放置在这个位置,如果怪物和丧尸突破冲进来,一旦引爆两人都得一起被炸成肉泥,可是……要死在丧尸嘴里,还是自己手中呢?
这个决定,陈义没有犹豫,他一语不发地朝着安全通道口快速奔去,安装好炸药后回到大门前安装剩下的炸药,最后两人举着枪一左一右,齐齐对准安全通道的大门。
“喂,忘了告诉你。”陈义看向寒冬,低吟了片刻,说,“很荣幸,能和你并肩作战。”
“也是我的荣幸。”寒冬凝视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