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独自坐了多久,君莫倾滴水未进,由一行丫鬟奴才搀扶着出了太子府,由于喜服繁复且沉重,身后一干丫鬟们提着她的裙角,走的端正却缓慢,她不知道古代结婚的礼仪,不知出了太子府坐上轿子要去哪,只知道周围喜悦的气氛并没有感染自己,而自己也不知是喜是悲,也许谈不上悲喜,一场交易的婚礼,说不上强迫,却也非心甘情愿。
一队人马护着婚轿走过闹市,所有百姓小贩纷纷让道,君莫倾闭着眼睛坐在轿子内,颠簸了一个时辰,周围声音已经少了许多,该是进入皇宫了,也是,按照规矩,太子大婚该是在皇宫举行。
“落轿!”
太监尖锐的喊声中,君莫倾在喜娘的搀扶中走下了轿,忽然一阵风吹来,竟将君莫倾凤冠上的红盖头给吹走了,露出她一张精心装扮过的花容,美的颠倒众生,就连阶梯上站在皇帝太后前面的容子画也在一瞬间看的失魂,时间蓦然凝固在这个时刻。
突然,一声长剑出鞘之响伴随着子尘的呵斥声划破长空,一下子在所有人心中投下一记惊雷,“护驾!护驾!”
子尘高声喊过之后,几乎皇宫内在场所有侍卫都拔刀往皇上太后所在位置奔了过去准备护驾,君莫倾却看见容子画大惊失色突破重围朝她跑了来,她不知发生何事,面色淡静的看着慌张的容子画,眼看着他即将到眼前,忽然自己腰上多出了一只手掌,来不及惊呼,她就被人拦腰抱起,紧接着一声爆炸声响,她就被带着凌空飞在半空中,一眨眼便御风飞离了皇宫,匆忙间她回眸往空下望去寻找容子画的身影,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片深深白雾和不知谁人的喊叫声。
君莫倾这才回头看是谁将自己劫走,本以为会是相府的人从中作祟想毁了这场婚礼,不料却瞧见那无影盗花澜止正眨着一派天真的桃花眼笑眯眯的看着她,君莫倾乍一看以为自己看见一只妖孽,老半天才道:“你怎么……怎么是你?”
飞离皇宫之后君莫倾双脚就着地了,然而澜止却未多做停留,基本立即就拉着她上了枣红色骏马,一路往偏僻之处狂奔而去,君莫倾坐在前面,澜止从后面一手挽住她的腰,一手持着马缰,明明是劫人家新娘的采花贼,澜止脸上却没有半点做贼的模样,反倒轻松自在潇洒写意,更厚脸皮的蹦出一句让君莫倾佩服的五体投地的话来,“你本来就是本大爷的人,本大爷那日一吻定情,容子画想骗走本大爷的新娘,想的倒是挺美的。”
知道是澜止之后君莫倾立即放松了心情,莫名的连着先前的一些郁郁寡欢也消失的干干净净,自从和容子画说了那句话之后,三天的时间内她的心情都一直不起不落,淡淡的开心不起来,今日穿上这身凤冠霞帔更是心中沉重,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心房,令她倍感辛苦,现在这般倒还落了个轻松,君莫倾不由也放开了手脚,随手取下头上沉甸甸的凤冠丢在了山道上,轻松道:“这东西压的我头疼。”
她将凤冠取下之后,一头青丝顿时散在了风中,几缕发丝拂过澜止脸庞,有些诱惑有些温柔,却因着无意而更显诱惑,他放声大笑,手更紧的搂着君莫倾,妖娆的脸上挂满了喜悦,“君丫头,丢了凤冠可是表示要从了本大爷?不如借着太子爷这身嫁衣嫁给本大爷吧。”
君莫倾唇角一牵,笑道:“你这借的可真顺便,借了嫁衣还顺道借了新娘,岂非便宜了你?”
她本性情随和,如今纵马奔驰更有一番潇洒之意,澜止哈哈大笑舒心极了,从来没碰见这么有趣的女子,大婚当日被采花贼劫了还主动丢了凤冠,比他这个采花贼还放的开。
两人纵马在山路上奔驰,风声呼啸耳旁,连带着这几日的郁闷也一扫而光,君莫倾见澜止只是带她往前,似乎没有什么目的性,不由惊道:“你竟然劫了人也不知道往哪藏么?有你这么不专业的强盗么?”
澜止不料她会说出这么有趣的话,当即笑弯了桃花眼,“本大爷离开京城几天,一回来就听闻太子大婚的消息,只好马不停蹄先来抢人,等抢到了爱往哪藏往哪藏,怎么?君丫头有什么好的建议?”
“别问我,京城我人生地不熟,除了太子府里的人,外人也没见过几个,你且随意吧,一大早折腾的我够呛,先睡一觉养养精神。”说罢君莫倾懒洋洋往后一靠,稳妥的靠在澜止怀里,在澜止的笑声中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不一会就睡着了。
醒来时正好天黑,几声乌鸦叫,一轮明月,洞内起着火堆,应该是在山里,君莫倾睁开眼时碰巧澜止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几个野果,还有一只没死透的山鸡。
“堂堂一代美男,你怎如此喜爱往山里跑?这座山阴气沉沉,不会也到处是坟吧?”君莫倾面带笑意坐了起来,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
澜止拿着野果在身上蹭了蹭递给君莫倾,又利落的拔掉山鸡的毛挖出内脏,插在树枝上放进火堆烤了起来,他脸上带着懒洋洋的微笑,朝君莫倾极其诡异的眨了眨眼,“还真给你说对了,本大爷就喜欢住山洞,这座山阴森森是不错,只不过没有坟。”
“喔?”君莫倾接过果子咬了一口,意外自己竟然会判断错误,不由不服:“阴气那么重,怎会无坟,你莫不是诓我?”
“很多人死了也没地方葬的,就像本大爷,估计百年之后也随随便便躺在乱葬岗里。”澜止吃着果子,火光下这张妖颜很是动人,开着自己的玩笑半点不客气。
君莫倾吞下最后一口果子,道:“这是乱葬岗?”
“怕了?”澜止不怀好意的一把将她带到身边,手臂一展就将她搂到怀里,“有本大爷在你就安心吧,阎王老儿看见本大爷都要绕道走。”
君莫倾只是笑着不说话,乱葬岗里无非就是死人,死人能比僵尸什么的可怕么?她才不怕,只是山顶阴森怪冷,借着澜止的体温可以避免受风寒。
两人开始闲聊,吃了山鸡也吃了果子,君莫倾睡了一百天睡够了,现在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澜止舍命陪君子,一边抱着她,一边一下下摸着她的长发,调侃着:“现在整个京城一定乱极了,太子妃在戒备森严的皇宫被劫走,不知道皇帝的脸是什么颜色,估计那太子爷的脸色一定更精彩,天下第一美男呢,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神色,哈哈哈。”
他一副幸灾乐祸,君莫倾却是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样子,反调侃:“他们是什么颜色我不知道,不过现在满大街定贴满了你的画像,全城通缉,你说他们会用什么颜色来画你的脸呢?依我之见,理当请最好的画师,方能描摹出你这般妖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