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画知她想去找澜止,抓住她的手,“我与你同往。”夜深人静,他怎么可能会放心君莫倾一人出去?
君莫倾亦知他担忧,轻轻拍着他的手,极有信心的点了点头,道:“这里还需要你守着,母后情绪激动,父皇也憔悴很多,这个时候你不能走,子尘跟我去就可以了。”
子尘在容子画托付的眼神中点了点头,“放心吧二哥,我会保护好莫倾的。”
两人匆匆出了宫,子尘准备上马车,君莫倾却嫌马车速度太慢,她召人弄来两匹千里马,一个翻身就上了马,动作娴熟的让子尘都诧异,她此时却顾不得这些,看着茫茫黑夜,问:“京城中有什么山较为阴森的?有坟墓的,乱葬岗也可以。”她记得澜止说过就喜欢住在阴森森的山洞里,当时她还嘲笑了澜止,如今想来这却是唯一的线索,自己对澜止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他家在哪?江湖门派又在哪?她只能怀着一丝侥幸,赌澜止会放不下她,还会在京城中。
坟山?乱葬岗?子尘皱眉,干嘛去这些地方找人,七哥有这怪癖?但他还是说了,“近的有修罗山,相忘山,录山,京城外还有晚先山和乌鸦岗,我们要一个个找过去?”这样天黑也找不到吧?
乌鸦岗,听这名都怪不吉利的,君莫倾眉心拧成了个川字,一拍马匹率先冲出了皇宫,身影在夜色里潇洒写意,长发随风起起落落,像足了江湖侠女,她道:“先从就近的找。”
子尘紧随其后,两人到了修罗山脚下马就上不去了,于是徒步走,君莫倾一路喊着澜止,摸去曾经那个洞,她让子尘别出声,跟着就行,于是子尘一路尾随,拿着剑随时准备保护君莫倾。
修罗山上没有人,找遍整座山也没有半个人影,而后两人又去了相忘山,同样没有人,倒是有几只蝙蝠想袭击君莫倾,被子尘劈成好几瓣,再去录山,君莫倾发现这座山就是大婚之日澜止把她劫来的山,这里同样没有人,君莫倾喊的嗓子都嘶哑了,还是没找到澜止。
子尘有些气馁,然而君莫倾还是没有放弃,她又翻身上马出了京城,去了晚先山,这座山不大,澜止不在这,子尘拉住不停奔波的君莫倾,关心道:“你这样全无头绪根本找不到七哥,你不知道他住哪,这样怎么找?我们已经找了四个时辰了,你的身体吃的消么?回去吧。”
君莫倾挣开他的手,目光坚定的坐在马上,望着前方,“就算倒下了,我也一定要找到他,如果祖母就这样含恨而终,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澜止为了我才去了皇宫,才出现在祖母和父皇的视线中,燃气了他们的希望,现在澜止走了,祖母倒下了,我岂非是罪魁祸首?
君莫倾不理子尘劝说,纵马往最后一个目标去,乌鸦岗,子尘唯有跟着,他根本不抱希望,这样忙无目的的在山上搜,很可能七哥在家里睡觉呢?
乌鸦岗不愧是乌鸦岗,到处都是乌鸦叫和死尸,一目了然,根本没有山洞,也没有人可以躲避的地方,四处都是尸体,散发着恶臭,让人忍不住未立翻江倒海,君莫倾几乎连滚带爬的下马,立即呕了起来,子尘在后面轻轻拍着她的背,“莫倾,你已经尽力了,祖母不会怪罪你的。”
君莫倾哭了,她狼狈的站在子尘身前哭,哭的一塌糊涂,“你不懂,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澜止不会出现在皇宫,祖母和父皇还会幻想着澜止还活着的美梦一直到永远,是我打破了他们的梦,是我的错,祖母若连死都不能再见到澜止,我还有何脸面面对子画,面对父皇面对母后。”
这是子尘首次见到君莫倾这般哭泣,当即就傻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然而他也不是容子画,给不了君莫倾安慰,君莫倾就这么蹲在地上哭了好一顿发泄情绪,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翻身上马,催道:“快,我们回录山。”
子尘不知道她又想干嘛,但还是从了她的愿,君莫倾纵马一路疯了般的飞驰,子尘生怕她会摔下来,紧紧挨着她身边,后来见君莫倾遥遥缓缓坐不稳,如风中凌乱的树叶,只好弃了自己的马跳到她马上,从背后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休息。
到达录山花去了一个时辰,天已经蒙蒙亮了,君莫倾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按照记忆力的录催着子尘往深山去,又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两人来到了一处深林瀑布处,这儿风景优美,空气新鲜,百花齐放,流水潺潺,是隐居的好地方,这里是当初她对澜止开玩笑说想长期居住的地方,君莫倾坐在马上,目光四下去搜索,竟然在瀑布旁看见了一间石屋,里面还有微弱的火光,她大喜,立即下马,子尘跟了过来,她拦住,道:“找到了,他在那,我一个人过去,你在这等我。”
子尘立即拒绝这个提议:“不行,若他伤害你呢?又或许里面根本不是他。”
君莫倾生气了,说话也有些冲,“怎么说他也是你七哥,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他?他是洪水猛兽么?我确定他不会伤害我。”说罢君莫倾也顾不得子尘的心情,立即跑向了石屋,石屋居然还是石门,厚重的要死,她努力踮起脚爬上石窗,像只壁虎一样,只见石屋内布置十分简单,一张床,一堆火而已,她看见床上躺了个人,穿着紫色衣服,还有一张妖媚万分的容颜,正是澜止,君莫倾心中激动,拍了拍窗叫道:“澜止,开开门,是我。”
几乎的话音一落地的瞬间,君莫倾就见床上的人翻身下床,她拍着窗,“澜止,我在这。”
澜止瞧见趴在窗边的人,又惊又喜,忙开门把她抱下来,“你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伤怎么样了?担心死我了,快给我看看。”说着就要去看她的伤口,君莫倾没有时间跟他多说,拉着他就走,“快,跟我回宫。”
忽然澜止不走了,眼神疑惑的看着一脸辛劳的君莫倾,君莫倾自知心中有愧,只是此时不是解释的最佳时间,太后正躺在床上,快死了,她咬了咬牙,道:“澜止,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兑现诺言出尔反尔,但是这些事能否今日过后再说?我找了你大半夜了,你现在跟我回宫,好吗?”
澜止不能理解的看着她,他本以为她来是要跟自己走,是放弃容子画选择自己,怎么想也没想到她是来要他回宫的,澜止失望的看着君莫倾,良久松开了手,“我不会回去的。”
“祖母要死了,她在弥留之际喊着你的名字。”君莫倾放声大喊,澜止浑身一震,仿佛临头一盆冷水浇下,幼时种种回忆在脑中浮光掠影,太后的呵护,宠爱,无不在他脑中一一掠过,以及重见他时太后泪流满面的模样,澜止的心蓦然疼痛,祖母,这世上真真正正疼着他的人。
君莫倾被澜止拉着就跑,澜止吹了个口哨,一匹枣红色骏马从树林里跑出来,澜止翻身上马,一把拦住君莫倾的腰带上来,一催马鞭,马儿长啸一身,带着澜止与君莫倾瞬间冲出子尘身边,消失在树林里,那速度把子尘给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