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腓特烈彻底接管了柳比切之后,认为读音太过拗口,便按照他们日耳曼的口音改为了吕贝克。不过在他还没有开始政务安排的时候,亲兵便报告说:“远处有异教徒的敌军,看旗帜应该是梅克伦堡公爵康拓益·威兹拉维!”
“好啊,毕其功于一役,为神圣罗马帝国彻底解决北部边患!”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却是亨利的3000精兵是借自己攻打吕贝克的,是否愿意继续为自己再打一场。为此腓特烈特意去拜访了这支帝国精兵的统领路德维希·冯凡尔登…
路德维希·冯凡尔登本是施瓦本公爵弗里德里希·冯霍亨施陶芬的私生子,也是唯一一个儿子,这是在帝国众所众知的秘密。但是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弗里德里希就是不愿意承认路德维希是他的私生子,自然更不愿意承认是他的儿子。为此,路德维希一直是其母抚养。可是当弗里德里希成年首战成名,被亨利赐予骑士爵位之时,其母却病逝了。晋升成为贵族的路德维希为了纪念其母,便以自己母亲的故乡凡尔登作为自己的姓氏。
见到腓特烈到来,路德维希也是十分疑惑。因为自己已经完成了凯撒对他的任务,正在收拾行装。
腓特烈见路德维希正在收拾行装,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来的及时,不然便没有机会了。
腓特烈也是直接说明来意:“凡尔登将军,异教徒率领3500大军入侵吕贝克,不知将军可否助我一臂之力,共抗异教徒?”
“不行。”路德维希平淡的回答道,继续收拾着自己的行装。
“将军你也知道,我只有500亲兵,即便我将吕贝克守军和骑士全部召集勉强也只能凑成1200军队。更何况新近征服,人心不定…相信将军也不希望吕贝克就此沦陷于异教徒之手吧?”腓特烈此时内心无比心急,但是还是只能定下心神和路德维希继续劝说着。
“凯撒给我的命令只是助你夺城。”路德维希的语气还是毫无波澜。
腓特烈这下就快急疯了,恨不得把路德维希凑成猪头才能解恨。可是现在自己有求于人,又不能发作…
“如果伯爵大人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请回吧。今日我便要率军回都了。”路德维希的语气已然毫无感情,腓特烈都在怀疑他自己面对的是不是人,毫无任何情感,只有对命令的无条件遵从。可是如果他不愿意帮自己的话,明年的今日便是自己的忌日了!这时腓特烈绝对不能够接受的。冒着巨大的政治风险,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吕贝克伯国,怎么可以就这么拱手让人,还是异教徒!突然,腓特烈灵机一动,面部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便知他有了主意。
“凡尔登将军,凯撒是让您助我夺城的是吧。”腓特烈准备开始下套,内心已经向上帝开始了无数次祈祷。
“是的。任务已然完成。”路德维希已经把包袱收拾好了,“所以我准备班师了。”
“可是将军,换一个角度来说,您的任务其实并没有完成!”腓特烈为此在最后一句特意加重了语气。
“哦?”路德维希停下来手边的动作,开始注视腓特烈。腓特烈不由得背脊发凉,路德维希的眼神犹如死神看将死之人一般,简直就是死亡凝视。但是腓特烈转念一想,今日如果路德维希不同意支援自己,那他就是自己的死神,又有什么可怕的。
路德维希见腓力没有接话,难得主动地发文:“吕贝克已然在伯爵大人手中,我为何没有完成任务?”
腓特烈开始明白了路德维希的思维了,他满脑子只有命令,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战争机器。稳了稳害怕的情绪,说道:“将军,此次出征如此顺利,正是因为我等强行军导致亨里克的骑士来不及入城帮其守城。您说是么?”
路德维希不发一语,只是微微地点点头,但是眼神释放出来的寒意却更为凌冽。
“如果我等正常行军,现在的吕贝克是不是就已经沦陷在梅克伦堡公爵康拓益·威兹拉维这个异教徒手里?”
“有点道理…”路德维希的眼神中少了些凌冽,仿佛开始出现了些许疑惑。
“因此,与康拓益之战才是我等本应打的仗是么?”腓特烈内心无比希望路德维希回答说是,但是不敢过于表现,因为他的眼神太凌冽,腓特烈就怕自己的内心被他看穿。
路德维希不发一语,这让腓特烈无比紧张,掌心已经冒出阵阵冷汗。
过了些许时间,腓特烈已经紧张到双手握紧,甚至连自己因为过于用力把自己的手掌按出了血都没有发现。然而这个细节,被路德维希看在眼里。
腓特烈此时已然放弃了希望,心生死志,恨恨地说道:“若将军依旧认为此战是凯撒命令之外的战事,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但是我,作为神圣罗马帝国吕贝克伯爵,凯撒的忠犬,腓特烈·冯霍亨索伦,绝对不会将伯国拱手让与异教徒!将军若要班师,城内财货可尽数带走。”
说完腓特烈便转头离去,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决心一死报亨利的知遇之恩!
可是路德维希的一句话让他彻底气炸了,就差拔剑直指路德维希…
“上帝保佑你。”这边是路德维希最后送给腓特烈的话…
话分两头,康拓益此时也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一个新的领主。他还一直以为自己要面对是亨里克。为此在出征之前,康拓益还特意进行了两场大典:
一场是祭祀雷神佩伦。佩伦作为斯拉夫多神教的至高神,也是战神。信徒们整个世界时一个巨树,人们只不过生活在树干之上,而雷神佩伦,端坐在世界树顶端,观察和庇佑这人们。为了庇佑信徒不受邪神维列斯的侵扰,便赐予信徒一把战斧。因此每当信徒要向异教徒开战,便会手持战斧向佩伦祷告,希望他们的至高神会赐予他们力量。这次的祭祀也是非常成功,狂风骤起,电闪雷鸣。这边是传说中佩伦对于信徒们最好回应。为此,康拓益便让领民们建造一个新的佩伦纪念碑,以此来感谢雷神佩伦的眷顾…
祭神完成后,康拓益便又开战了一场祭祖的仪式。他手持战斧,向历代先祖们祈祷着,希望此战顺利。为此康拓益献上了一头羔羊一头羔牛,各自都仅用了一斧便把牛羊一劈两半,以示此战必定成功!
出征前,康拓益还特意做了个简短的战争演讲:“各位勇士们,此次出征是来自雷神佩伦的旨意。祭祀那天的风暴和闪电便是佩伦对我们的回应!为了回报佩伦对我们的眷顾,此战我等必定能夺下柳比切!”
“呜!呜!呜!”3500名手持战斧和盾牌的勇士回应着…
虽然当斥候告知现在的柳比切已经被神圣罗马帝国的腓特烈攻下之时,康拓益顿时心生退意。但是转念一想,祭神之时的吉兆,想来定时雷神的吉兆说的便是这个事情。毕竟城堡刚被攻陷不久,城防必定还未恢复,此时如果自己率军西征,腓特烈必定只能与野战争雄。而野战,自己的狂战士们还没怕过谁!于是康拓益继续向西行进着。
不久第二批斥候探听消息回来,告知当时康拓益进攻柳比切时兵力只有3500人左右。康拓益一听,越发相信雷神的吉兆。当时攻城时才3500人,攻城结束必定有所损伤。预计可战之兵应该3000多一些。想到此处,康拓益让自己的勇士们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最后一批斥候的回归让康拓益彻底相信了雷神的吉兆,斥候报告说柳比切城堡有3000左右的军队打着神圣罗马帝国的旗帜向南退去,听说是这部分兵马是神圣罗马帝国凯撒亨利借给腓特烈的,打完柳比切就要回去。康拓益这下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让大军以近乎跑死人的速度行进着。直到可以远远地看到柳比切首府…
而求援无望的腓特烈已有必死之心,朝着自己的亲兵高喊着:“诸位弟兄,我腓特烈对不起你们。各位弟兄们随我征战二十余年,从泽兰岛打到了罗马教廷,今日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吕贝克,有了自己的根据之地。可异教徒就要到来,逼迫我们改宗,将我们的信仰彻底否定,捣毁教堂、劫掠城市、践踏信徒,让我们感受人间地狱。这种对上帝的亵渎,自绿教成立之后便不曾中断!如今,异教徒的屠刀要落在我的头上。”腓特烈说道此处,沉默了许久,命心腹抬出几箱财货,“众兄弟,这些财货是我家历代积攒的,全都在这儿了。如今大难临头,各位兄弟就把他们分了,各自逃生去吧!”说罢,腓特烈向自己的亲兵挥了挥手,背过身去掩面而泣。
“我们与霍亨索伦伯爵大人同生共死!”这时腓特烈最为亲近的几个亲兵大声吼道。
这时,众亲兵也想到了腓特烈对自己的恩情,此时又被腓特烈这煽情的演说激起血性,也都大声喊着:“共赴国难!至死不渝!共赴国难!至死不渝!……”
腓特烈被自己的亲兵的忠诚所感动。今日他本想自己以身殉国、殉教…
腓特烈快速地擦拭掉自己不争气的泪水,大声喊道:“众兄弟,为保城内居民,随我杀出城去!”在腓特烈出征之前,已然安排守军向城内广发告示,让大家尽快逃到汉堡,避免遭到异教徒屠戮。自己作为领主,会给大家争取时间…
当腓特烈率军出城之后,便派出了斥候打探。没过多久,斥候便返回,告知敌军正与易北河岸休整。而从当地村民口中得知,敌军在之前似乎进行了一段高强度的强行军,因此才会在靠近河边休整方便取水。
腓特烈得知这一消息便知这是唯一的战机,如果让康拓益的军队休整完成,那么自己必定毫无胜算…于是腓特烈便下令全军冲锋。
腓特烈的500重装骑士的冲锋也让大地产生了颤抖。这样壮观的场景如果是落在一般的统帅眼中定然会慌了心神。但是,康拓益,这位以一己之力对抗着神圣罗马帝国东扩的军神,作为斯拉夫多神教信徒心中雷神在人间的化身,这一生大小战役三十余场胜少败多,即便是曾经让整个欧罗巴大陆烦恼的维京人也不能从他手中占到便宜。这样久经战阵的统帅,面对的腓特烈的冲锋,轻蔑一笑,往高处台上一望,大概估出腓特烈的兵力大概有500人左右。当即下令大军分为四部,中军500人作为近卫军守护自己。另外3000人分为三个冲锋战队,每队1000人,轮流与腓特烈作战,以此为自己的军队争取更多的休整时间。
当腓特烈冲锋靠近康拓益的军队时,才真正体会到了这支军队的强大。所有士兵面部都带着银白色的面盔,但是每个面盔上的血渍似乎都未曾清洗。那是当然的,这时他们战功最好的体现,怎么会去清洗?而且每个战士左手大盾,右手手持战斧,在严整的军阵之下,在阳光的照射下异常威武。而且这些战士眼见自己的重装骑士的冲锋,阵型却毫无散乱的迹象。腓特烈自诩带兵能力不错,但是如果让他带着步兵面对重装骑兵的冲锋,他也是会胆怯的…
当骑兵离狂战士们越发接近,只见他们方阵的前排将大铁盾斜插入土地之中,许多狂战士用身体顶住铁盾。让重装骑士们随着大盾的角度继续奔驰着。
腓特烈一时没看懂这帮异教徒是为了什么,重装骑士的重量加上冲锋的力道即便不能讲你们直接践踏致死,也能重伤。但是腓特烈忘了,铁蹄冲锋践踏的伤害都是基于碰撞体积足够小,因而造成的伤害会尤其大。开始面对着大铁盾方阵的抵挡,其实便已经消除了大部分的伤害,除了让狂战士们个别受伤,并不会造成致死的伤害。之后,腓特烈才感受到绝望…他的重装骑士刚踏上铁盾,战马便露出异常的反应。原来是大盾的造型犹如涨了气的河豚一般炸刺,远看看不出,离得近了才知。即便马儿有马蹄保护,但是马腿却会被割伤。但这并不是致命的。因为骑兵们已经跑上铁盾之上,高度便被被动提高,此时只见最后排的狂战士右手高举,齐刷刷的往马腿挥砍过去,瞬间前排的重装骑士们纷纷飞了出去…重装骑士的优势在于冲锋力度的杀伤力,但是却被康拓益如此轻易的破解。还没冲过第一个狂战士方阵,腓特烈的军队便只剩100余人…此时腓特烈已然被前后两个狂战士方阵前后包夹,唯一的选择便是向北逃窜。可是此时仅剩的100余人的战马也纷纷到了下去,原来是它们被大盾上的倒钩刺彻底划伤了马腿,加之重甲的重量,已然彻底丧失了战斗力。最后的100余人,便从重装骑士瞬间蜕变成为了臃肿不堪的步兵。空有一身强大的防御能力,但是与狂战士相比近乎没有的机动力和灵活性,怕是也是难逃一死。
康拓益自然不会这支100余人小队有逃跑的机会。指挥第二方阵狂战士向北移动,第三狂战士方阵前进。三个方阵沿着易北河将这100人小分队彻底包圆。而且战场经验丰富的康拓益为了降低伤亡,开始对腓特烈的军队开始了攻心。随着狂战士将300余人的重装骑士押到阵前,戏谑地说道:“你们当中谁如果愿意改宗我们斯拉夫多神教,并以天主徒首级作为投名状,便可不死!”
这些出身腓特烈的亲兵岂会因这样的言语而临阵倒戈,誓死不从!
康拓益便让自己军阵中的500人开始搭建简易祭台。说是祭台,其实就是柴火堆。
康拓益让人砍了其中一个骑士,用他的血倒满酒杯,喝了一口,意犹未尽地说道:“天主徒的味道别有一番风味啊!”说完面色瞬间变得严厉,说道:“最后说一次,改宗者活。”
被俘虏的骑士们依然不愿意改宗,康拓益也不急,一个一个的询问,但凡回答拒绝的就地斩首。狂战士们面对着到处飞溅的血液更加激动,纷纷拿血液擦拭自己的铁盾和战斧,这样的处决场景,让只见识过绞刑和火刑的腓特烈处于崩溃的边缘,跪倒在地哭着大声喊道:“弟兄们,杀了我活命吧。是我对不起你们!”
“将军,你无罪,我等无怨无悔!”
康拓益见到这般坚毅的军队,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敬意,便向狂战士下令道:“都是壮士,不要再羞辱他们了,扔上祭台让雷神来洗涤他们的灵魂吧!”
说完狂战士们便把三百多俘虏全部押上祭台,点上了火。
腓特烈见此情景再也无法忍受,便冲杀了过去。
康拓益见腓特烈如此莽撞,淡淡地说道:“统帅无能,累死三军…”
不过没多久这八个字一语成谶,应在了康拓益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