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帝姬玄清在议会广场设下审堂，众人都围观了过来。
三皇子奉命盘问嫌犯，一上来便裂斩了疤脸，杀鸡儆猴。
随后，姬尚轩蹲在狐眼面前，微笑着告诉他说出李垚下落，便有美食招待。
狐眼浑身都在颤抖，“我，我，我......”
“不关他们的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说，我说！”一旁的李素哭喊着向前冲去。
泽北王李绝就坐在台上，灵官们也知李素是其小女，不敢过于用力，被李素拖至了场中。
“好啊，李素，若你说出魔子下落，莫说是他们几人，就是你，也可相安无事，回去好好做你的王府小姐，十多年没见北王了吧，父女也该团聚了。”姬尚轩转身对着李素说道。
“与他们无关，他们都是我寻来以做障眼的凡夫武人，与礼元大师无关，与岳庄主无关，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我儿的真实身份，都冲着我来。”
“我问你，传于北王二世子李冲的密信中，所说的垚儿，可是屠夜的后人？”
“是，不敢姓屠，随了我姓。李垚，乃是屠氏夜郎与我所生之子！”李素说话的声音莫名的大，好像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真真切切！
“十五年前，我中父王一掌，命在旦夕，可也许是上天眷顾，让我挺了过来，垚儿也相安无事，十几年来，我隐姓埋名，不求讨要公道，只求能安稳活着。垚儿从小读书学文，待人接物礼义为先，不曾有一刻顽劣，我自敢承诺，垚儿至今未曾有过一分不义之想！”
李素说着，朝圣帝跪倒在地。
“圣帝啊！我李素实在不懂，轩辕律法诛尽天下不义之人，我的垚儿，何来不义！”
此言真真切切的砸在了每一位在场的仁义之士心头。如今苦苦相逼，若那孩子真如李素所言乖巧知礼，又该以何罪诛杀？
“屠氏一脉，自上古叛离神农，先皇给了他们机会，可贼人血脉中实有反骨，残杀了多少无辜？李素！你是在为蚩尤族的罪行开脱吗！”三皇子也察觉到了众人的犹疑，赶忙出言震慑。
“三皇子，我问你，如果你出生就姓屠，你该何去何从？”李素的泪眼狠狠的盯着皇子。
“如果那样，我就不该出生！”
“哈哈哈哈，不该出生，是啊，一切都怪我，垚儿本就不该出生，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曾经告诉屠郞，无论结局生死，我李素无怨无悔，可现在我真的后悔了！”李素的头重重的扣在了地上。
“圣帝，求求你，放过垚儿吧，我保证，垚儿他日一定做个对轩辕忠勇至死的人，若有二心，我自当亲手处决，求求你了！”
“李素！你莫要再心存侥幸，快快交代，不然我......”三皇子话还没说完，轩辕帝轻轻摆手，示意三皇子莫说了。
圣帝缓缓说道，“李素啊，你可知天地为何不仁？”
李素缓缓抬头看着圣帝。
圣帝接着问道，“羊若入虎口，一面是羔失其母，一面是幼虎待哺，你该作何取舍？”
“我.....”李素迟迟说不出话。
“你要取舍，其实很简单，你是羊，便击退猛虎，你是虎，便助其杀羊，可天道该如何取舍？皇族不敢以天地自居，但时刻以天道为己任！那些逆天而行的先辈们，无一不是天下英豪！可那有什么用？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啊。”
轩辕帝缓缓站起来，向着众人说道，“她说的对，蚩尤一脉，也不尽然都是恶人。可是此氏族野心不灭，数万年来，引战不断，若不尽除，万民何以安生？”
“李素！你保证的了李垚一生纯良，你能保证的了蚩尤一脉不再霍乱人间吗！？”
圣帝，这一问，叫李素彻底的绝望了。
李素知道，蚩尤没有罪，若上古一战，胜利的是蚩尤，那今日，轩辕一脉也该尽除，这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一个是羊，一个是虎，天道所至，水火不容。
若逆天而为，叫这虎羊居于一室，悲剧迟早会发生。
“垚儿，娘对不起你，若你听的见，你记好娘说的话，人总要信点什么，别人不可信，要信自己，若有一日，自己不可信，要信天命。”李素的这一番话好像在告别，说完李素站了起来。
“父王，李素不孝，没能尽好女儿之责，女儿知错了，我信天道，若苍天有眼，那请你看好，李垚纵有千错万错，我李素，代他认错了！”
说完，便驱动内劲，将自己的五脏俱震碎在体腔内！吐血倒下。
众人惊呼！可是已然来不及相救。
圣帝缓缓闭上眼，摆手示意。
李冲等人便冲上前去。
鬼医将李垚封的死死的，李垚浑身发不出半点颤抖，可那双目之中的挣扎，好似要灭杀一切。
李绝远远的站在台上，十多年未见女儿，今日一见，便是永别，可他没有冲上前去，只是远远的观望。
圣帝看见了李绝，缓缓说道，“罢了，那魔子有此母相护，也是他的天命，生死由天吧。”便摆驾离开。
李绝这才缓缓的走向台下。
雪梅山庄、礼元等人围在李素身边，已是回天无术。
李绝拨开众人，缓缓抱起李素，轻声说了一句，“素儿，回家了。”向回走去。众人不见这杀伐果断的泽北王，此刻已是老泪纵横。
深夜。
在靠近若水河边的观景台，李垚，一人望着河水，河水自北流来，北方，是李素长大的地方。
“你是有什么伤心之事吗？”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李垚回头望见，竟是泰越国的昭耶灵梦公主。
刚想打招呼，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易容改面，随即只草草回答，“恩。”
“过几日，你们的圣帝就要祭拜上古仙神了，祈福之后，一切都会好的吧。”灵梦公主轻轻说道。
“你不是轩辕国之人吗？”李垚想着听到公主说你们的圣帝，那怎么着自己也该问这么一句。
“噗，你看不出来啊。”灵梦公主眨巴着一双大眼，看了李垚一眼。
“天黑看的不真切，姑娘是泰越国人吧。”
“恩。”
“感谢姑娘宽慰，姑娘这么晚为何一个独自来此？”
灵梦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有不开心之事。”
李垚安慰道，“这万年祭奠，是中土共祭，你也会好起来的。”
“你说，有没有人，一出生，就该死？”灵梦突兀的问了一句。
李垚知道，灵梦公主应该是为白天的事而惆怅，心中未免感动，看来公主与他们也是真心相交。
“天道无穷无尽，什么事都有可能吧。”
“你信天道？”
“我信自己。”
灵梦公主听到李垚这一句话，愣了一下，说道，“感觉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垚有点躲闪，赶忙说的，“我叫姚子木，姑娘可曾听闻？”
灵梦缓缓说道，“姚子木？未曾听过，不过我那旧友，名字中也有一个垚字，是三个土那个垚。”
李垚的心中未免生起一阵暖意，“姑娘早些回去休息吧，太晚了。日后有缘再遇，我们再说说自己的不开心过去了没有。”
“哈哈，再见怕是难了，不过谢谢你，不开心都会过去的。”
二人说笑着回到各自的住处。
次日清晨。
李垚缓缓醒过来，他的第一反应是将梦中所见分享给李素。
稍微清醒了一些后，突然想起，母亲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自己，往后心中有喜有悲都没有办法说于娘听，一时间心中又充满了失落，泪水在一瞬间就充满了双目。
“姚公子，这是夫人特地自己煲的乌参汤，快些趁热喝了吧。”说话的是岳心茹的侍女小朵，随着声音小碎步跑了进来，赶忙盛起了汤。
“姚公子，不错，和垚同音也不至于喊错。”岳心茹也从门中走入，像是进了自己家一般，坐在桌旁，等小朵给自己也盛一碗汤。
二人正忙活着，鬼医也走了进来。
“前辈好！”二人赶忙问候。
“心茹带了什么好吃的啊，我远远就闻见了。”
“是家母自己煲的乌参汤，前辈也来尝一尝吧。”心茹说着将自己面前刚刚盛好的一碗推到前方。
“还不快过来，好好谢谢心茹姑娘！”鬼医冲着愣在一旁的李垚喊道。
李垚心中刚刚还满是失落，此刻屋内充满了人间气息，顿时又觉得一股暖流涌入，可终究还是不同于母亲那样的亲近，但他明白，这一切都是众人的好意。
“心如妹妹有心了，小朵妹妹也辛苦了。”李垚向二人行礼谢过。
“嗨，又不是我做的，回头去谢我......”心茹的娘字还未出口，突然想到可能会让李垚想到自己的娘，便马上改口，“哎呀，都凉了，快来，快来，快喝吧。”
众人品食起汤来。
“前辈，下一步怎么打算啊。”心茹问道。
“能在这把年纪收到一位好徒儿，是我的造化，五年之内，将我的那点东西，倾囊相授，然后就等着徒儿给我养老喽！”
李垚听此，赶忙起身下跪，“前辈！”
“还叫前辈呢，叫师傅啊。”心茹瞪了李垚一眼示意他改口。
“我，我，未行过拜师之礼，我不敢贸然称呼，我。”
“哎呦，那就现在拜呗，前辈这么喜欢你，快点，快点，错过了可就来不及了。”
鬼医被心茹的眉眼指挥逗的哈哈大笑，随即，李垚扣下三首，说道，“承蒙前辈在我危难之际不吝相救，还愿传我医术，我李垚，无以为报，日后我当谨遵前辈教诲，父礼相待，不敢怠慢！”
“我抽你！你好生记住！你叫姚子木，莫要再提那二字了。”鬼医扶起李垚说道。
“子木谨记。”
“太好了！垚，噢不对，子木哥哥，不止修为玄妙，还要修成医术，未来一定是这轩辕国的厉害人物！”岳心茹给李垚一番加油打气，随即又对鬼医说道，“对了前辈，父亲让我邀请前辈，若是不嫌弃，可同回山庄落脚，我们一定好生招待。”
鬼医摆了摆手，“这医者，讲究行医，天下之大，人物草木气性皆有不同，待在一处，是小医术，可保一地安康，唯有四海云游，才能体会大医术，保万民安康。”
鬼医拒绝了岳清风的邀请，准备与李垚四处云游。“若有缘时，江湖再见。”留下了这句约定，鬼医和李垚二人，便消失在了天柱山中。
泽北王李绝告丧，北王府撤离了天柱山，回到了北境，只留下李飞羽，交由岳庄主照看，还有灵宝阁受赏等仪式要他参加。
礼元和尚，见尘埃落定，前日里收了师尊的“速回”传信，也启程回去迦叶神域。
于此同时，镇西王伏云收到了西境传信，“慕塔绝壁外，又现一些无头野兽的尸体，疑似异族妖术复兴，请西王速回察鉴。”
此事上报于圣帝，帝未有半刻犹疑，当即请西王回境调查此事，伏云领命，留诚杰、诚越参与大典，自己带了几个亲兵迅速赶回西境。
正如李垚先前在壁画中所见，上古有一场和异族的战争，那敌人都是些兽首人身的妖类，他们不是天生的妖人，而是一种秘炼之术，以野兽的头首与自身融合，会迅速提升自己的修为体质，不过也很容易失控，变成一只只知暴戾残杀的野兽！
那些失控的妖人，会在族中的巫师控制下，冲锋陷阵。
此时，又有无头野兽尸体出现，极大可能是此秘术又重新出现，所以不敢怠慢。
李素用自己的生命，教会了李垚看清天道，生命的最后告诫李垚，天命莫逆。
李垚的心中会又怎样的决定？
此去在鬼医门下学艺，又会有怎样的造化？
东西王府联姻，西界疑似异族兴起，北王陷入失女之痛，南王一脉看似衷心办事，四王的格局会如何发展？
第一章到此结束。
下一章，祸起西界。慢慢解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