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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可以如此邪恶

“她怀孕了吧?”梓雨轻轻放开陈航宇的手,为了化解这暧昧的尴尬,难得地八卦起来:“那孩子是你的吗?”

“不知道。”陈航宇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不知道?”梓雨差点儿也就该不知道如何回应了。“你怎么可能连是不是自己的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或者,她想怎么办呢?”梓雨看着夜色下依然清晰可见满脸疲惫的陈航宇,一边等待着他的接下来的反应,一边在心里忖度着,且先不管前因后果怎么样,也不问究竟是谁的错,虽然这对于现在的人来说,确实也已经不算是什么稀奇事了。可是,梓雨总觉得,这样的女子终究是值得同情的。这种情形,肚子里的小孩肯定是留不住的,这对于一个年轻女子来说,无疑在身体还是心灵上都将是一次极大的摧残。

梓雨正思忖着,仅存半格电的手机却又莫名响起,还是那个陌生执着的号码。梓雨毫不犹豫的挂断了,手机没电关机对她来说,也会引发一种安全感缺失的病态心理。可是,电话还是抱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信念不厌其烦的打过来。

“是不是你把我的手机号告诉她的?”

“没有。但是”陈航宇拿出自己的手机翻看着。

“但是不排除她翻过你的手机?”面对梓雨直白的发问,陈航宇只得点点头。

梓雨接收到一条极具挑衅的信息,辱骂她因为心虚不敢接电话。然后,她的手机再次颤抖着发出来电的号召。这一次,梓雨终于忍无可忍地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破口大骂的刻薄声音:“姓林的,你这女人真不要脸,缺男人缺到这种地步。外面那么多男人不找,偏偏粘着人家的男朋友”

梓雨心里顿时上了火,可怜之人果然必有可恨之处。“美女,你自己没本事留住男人就别到处丢人现眼找别人的麻烦了!不搭理你是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我烦着呢!”梓雨重重扣上手机,看着眼前一脸无奈的陈航宇,毫不留情的作了最后回应,简单明了,一语中的。他看着她,竟然在嘴角泛出了不易察觉的一丝笑意。

梓雨正欲离开,忽而又转身问起依然傻愣在原地的陈航宇:“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和我在一起?”

陈航宇瞪大双眼,很认真却又不太自信的点点头。

“不管怎么样,身为男人有些责任必须要去面对和承担。所以不管怎样,你先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了再来找我吧。毕竟,你跟她也有过一段曾经;毕竟,这种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真的是很不幸。”陈航宇又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此刻,陈航宇的心里一定是百感交集,或者说,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拉住梓雨。稍稍用力拉扯住的贴身衣物和尚未修复的敏感肌肤起了摩擦,梓雨禁不住“啊”了一声,退让几步,用一只手摁住了那片刺青初初落定的地方。陈航宇即刻松开手,满心的疑惑自己是不是太过用力的挽留伤害到了梓雨。

“你怎么了?我弄伤你了吗?”

“没,没有。”

“那你怎么了?你的肩膀怎么了?工作的时候受伤了吗?还是”面对陈航宇执着而紧张的追问,梓雨只是静默着在脸上绽放出炫耀的微笑,那笑容里荡漾着摄魂的抚媚。于是,夜色下,她再次微微扯开自己的衣领,隐约露出那耀眼夺目的张扬印痕。

陈航宇怔怔凝视着梓雨,或是难以言喻的心疼,或是神秘莫测的吸引。他上前把梓雨揽入怀中,惊诧于这柔弱的身体,却能在顷刻间爆发出无坚不摧的气场,又能在一刹那融为柔情万丈的化骨水。

转眼,秋末冬初,又让梓雨怀念起出生时那个银装素裹的时节。一岁,一枯荣。

不知道是否在这样的季节里出生的人特别容易满怀心事、倍感苍凉。记得两年前的今天,梓雨还不太敢相信自己已经从十几岁的尾巴上彻底挣脱开去。

时隔两年,梓雨应该也已经开始习惯偶尔被冠以小女人这样的称呼了。人小的时候总是那么那么的希望自己快快长大。果真年复一年的成长起来才明白,原来长大,是会痛的。

这天,是梓雨二十二岁的生日。

热心的同事们从员工花名册上搜寻到了梓雨的生辰日期,坚持要在这一天聚在一起为梓雨庆生。下班比较早的同事负责提前预订好包间,做好各项准备工作,然后大家一起等待快餐店打烊收工。于是,久违了的满怀期待彻夜狂欢的心情又一次重回。

而刚刚正式晋升为梓雨正式男友的陈航宇也特意精心为梓雨亲手准备了一个生日蛋糕。一切就绪,仿佛即将来临的是一个盛大的节日庆典。

蜡烛点燃,双手合十,梓雨为自己许下了一个生命中最微弱的心愿。她向来不敢太过贪心,因为,怕失望。吹灭这闪烁温馨的烛光,下一刻,欢歌热舞,香烟美酒,泛滥成灾。炫目迷幻的射灯和震耳欲聋的音响相互交错在这夜的顶端,永远将这喧嚣背后每一个人心底埋藏的寂寞无止境的放得很大很大。

梓雨突然感觉贴身摆放的手机微微一震,她自然的翻开手机,看到是一条普通的简讯,点开的瞬间,一切便不自然起来,似乎顷刻唤醒沉睡了五百年之久的魂,记忆里一幕幕倒叙的画面忽闪而过。

不是错觉,是七七。她仍是记得的,今天是梓雨的生日。梓雨连忙把自己所在的位置用简讯回复给了七七。几分钟以后,这个失踪了近三百天的女子终于再度降临在梓雨眼前。

两人相见,极自然的走在了一起,没有失散多日的问候,也没有惊动任何一方隐藏的悲喜,就好像昨日分别今日相见一样平静得不露半点痕迹。

梓雨把七七领进了狂欢的包间,直接带她坐在了空出的沙发上。没有跟七七介绍任何人,也向任何人介绍七七,似乎七七只是专属她的私有,容不得任何人介入亲近的领域。

夜过半,几乎所有的人都已沉寂,透支的体力让他们各自找寻到摆放躯壳的一席之地,只剩灵魂悬浮在半空继续撒欢。梓雨将灯光调试到最柔和的状态,七七把伴奏音乐转换至最适合用来聆听的频率,一切,仿佛才刚刚开始的样子。一首一首唱出的动人旋律,也是彼此刻意传递给对方此刻正写在心上的句子。

那首歌,梓雨是第一次听到。“生日快乐,我对自己说,蜡烛点了,寂寞亮了,我要谢谢你给的你拿走的一切。”七七这样平静的一字一句,轻轻拼凑整齐叠放在梓雨心上,没有间隙地再次回归与重合。

那一双咫尺天涯之外的眼睛隔空相望,无形中写满忧愁,却莫名地无言以对。本是局外人,又从何介入这对双生天衣无缝的迷局当中。

如果说,在你心里执着认为,离开是一种必然。不必跟我道别,我只会浅浅仰望云端,默默祝福,留守在原地等候,过我自己的生活。快乐和不快乐,都没有关系。

再一次拨打七七的手机,又一直是处在了停机的状态下。

梓雨知道,这又是一次没有时限的凭空消失。这一次,梓雨没有多余的伤感。她知道,七七不过是在另一个空间里或安稳或动荡的以同梓雨如出一辄的方式过着自己的生活。

一场爱情,无非是起初想方设法的全情投入,然后又百转千回的抽身离开。梓雨甚至都没想过太多的为什么便又一次从家里移居出来,和他在一起,或许也不过是因为可以自由的放肆和那些这么久依旧不肯稍微减退的不求回报的全心关怀。

梓雨在外流离的生活也并非对家人全然没有交代,只不过对梓雨的一意孤行软硬兼施都已是徒然。要走便走,要留便留,任何强硬的对峙都只会让梓雨更加反感这个一度被称为家的地方。记得母亲最初发现梓雨抽烟的时候,是掉了眼泪的。梓雨也不懂自己何时修炼成这样一副铁石心肠。面对母亲的泪眼,她都没有一句安慰,而是没有留下归期就出了门。不是不懂至亲的关心和担忧,只是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安然承受,太轻或者太重。

梓雨不止一次在心底追问自己,究竟是为谁而活。她无所畏惧的这般肆意放纵自己的青春,就算一度撞到头破血流。她已经在自己的世界里逐渐迷失,不知道自己这样奋不顾身到底追求的是一种怎样的状态。仿佛活着,只是因为没有死掉。

这一年的圣诞来得没有任何期待意外惊喜的心情。梓雨坚持用工作来虚空这一天,所以他也只好陪梓雨一起工作。看着餐厅里满目的节日气氛,这一天餐厅的生意也格外的好,高峰时段连绵不断。梓雨忙里偷闲看着窗外空白的天,忽然想到那一年的圣诞清晨,自己站在学校教学楼的阳台上,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从操场上走过来,他抬起头也看到了梓雨,就在这四目相接的一瞬,只听到谁惊叹了一声下雪了。

果然,这座几乎遗忘了自己在冬季有过下雪的记忆的城市,独选了这一天,这一瞬回归她应有的记忆。雪,一片一片一片,落在你我的心上。那一年,梓雨念高中。那一年,梓雨十六岁。那一年,梓雨依然干净的年华里还不曾倒映出七七的痕迹。

梓雨刚刚从过往中抽身回来,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陌生男子,手里捧着一束鲜花。他径直走到柜台前,说道:“请问,哪位是林梓雨林小姐?”

如果有一天,我不爱你了,你怕吗?

我怕。

在所有人艳羡而好奇的将目光统统投向梓雨的时候,梓雨这才迟疑的回过神来。她从那陌生男子手里接过花束,男子只说是一位姓苏的先生指明送到的。

梓雨心里渐渐散了疑云,她知道,所谓“姓苏的先生”又喜欢搞这些花样的人,基本她认识的只有这么一个。玫瑰与百合,没有感觉何其惊喜。梓雨确认自己并不喜欢鲜花、焰火这类虚无而矫情用浪费铺垫成的浪漫。很久以后,梓雨才真正体会到,那些所谓浪漫的风景是要看和谁在一起浪费掉的。

梓雨跟值班经理小请了一个假,跑到更衣室翻出手机,拨通了“苏先生”的电话。

“苏曾,你搞什么鬼!”

“呵呵……给你个惊喜呀!”

“惊喜?”

“出来嘛!出来让我看看你。”

梓雨接听着手机走出了快餐店的大门。

“我已经出来了,你在哪儿?”

“向后看,后面!后面!”

梓雨转身,看到街边角落里一个身穿休闲西服,打扮略显成熟的苏曾正在拼命向自己兴奋地挥动着萌爪。梓雨挂断电话,换上一副眉开眼笑地面具迎了过去。

“苏曾,这么久不见,现在在哪里发财啊?”

“是好久不见了!所以要来个出其不意嘛!”

“呵呵难得你这么费心啊!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在QQ上怎么说的我就怎么找的啰!”

“嗯。谢谢你的‘出其不意’,改天请你吃饭啦!我现在还得回去工作,没办法,节假日就是忙,人手不够。”

“等等。”正要离开的梓雨又被拉了回来,苏曾从身后掏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德芙巧克力。“圣诞快乐!”

梓雨犹豫着接过巧克力,她没弄明白这个初中毕业后就几乎没碰过面的QQ聊友到底耍什么花招。不料,苏曾却顺势凑过来,在梓雨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这才真正让梓雨感受到了出其不意的尴尬。她只得勉强笑笑,故作镇定地说了“再见”。

走到无人注意的转角,梓雨用手在被苏曾口水玷污的脸上狠狠擦了又擦。怪只怪没想着会有这么见面的一天,所以,梓雨在网络上一直都跟苏曾聊得很开,几乎无话不谈,却唯独没有刻意告诉他,自己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

好事的八卦同僚们在梓雨回来之前,早已将这一轰动的剧情迅速散播到了工作间的每个角落。当然,重点一定是落在梓雨正当红的“另一半”陈航宇的身上。似乎都很期待着看他将作何反应。

陈航宇从制作间故作淡定地走出来,看了看梓雨,又看了看摆放在一旁的花束,眼里堆积着用笑意掩饰的尴尬。梓雨也只朝他淡淡看了一眼,没有表情,也没有一句言语,继续忙碌着手里的工作。梓雨从来不问他的想法,也从来不解释自己的世界。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可以转身走开,不作挽留也不刻意驱逐。

梓雨一直认为,谈恋爱是不需要考虑结果的,其意义只限于眼前快活得肆无忌惮的二人世界。因为,太年轻。恋爱和婚姻,也许原本是两件互不相干的经历。爱,向来是梓雨的致命弱点。爱了以后,会盲目,会自私,会放肆,会任性,会奋不顾身,会感情用事,会伤人伤己。梓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形态介入两个本不相干的男人之间。

一个,是在圣诞节这一天奉上鲜花,号称十年如一日坚持把梓雨视为自己初恋的苏曾。他们念过同一所中学,是属于可以无话不谈的那种类似于朋友又不太苟同于朋友的关系。他曾在聊天的时候说,会一直等梓雨,等出他想要的那个结果。梓雨的回答是:“好吧!如果到时候你未娶,我未嫁。”对梓雨而言,男人的话向来没有真假之分,只有做到和做不到。

另一个,则是对梓雨一见倾心一往情深的众人眼中的现任男友陈航宇。认识的两年中,他默默陪伴梓雨的日子就去了一年有余。然后真正在一起的剩下不到一年时间里,梓雨竟然花了六个多月的时间在心底考虑关于分手的问题。

不是陈航宇对梓雨不好。他会每天给她做饭,给她洗衣服,给她打洗脚水,给她买好吃的……为她做任何她想或者还没想到的事。他舍不得她受一丁点儿的累,他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满足梓雨一切合理,甚至不太合理的要求。他记得梓雨的生日以及每一个纪念日。他宁可自己委屈把钱都花在梓雨身上,只是希望尽自己所能让梓雨多开心那么一点儿,哪怕微不足道的一小点儿。

所以,真的不是他对梓雨不好,而是太好。而现实又太现实。所以梓雨知道自己无法变更这条坠落世俗的路。梓雨从心底感激陈航宇对她的好。虽然任何感情都容易叫人不舍,可是,分是必然的决定,是早晚的结局。只是梓雨暂时还没想好如何收场才是最小的伤害。其实,伤害就是伤害,何来大小?没想好也只是对自私的一种敷衍。

大概真的很难再找到另一个对梓雨这么好的男人了吧。可是,这样的好对女人而言,却并不能续写一整个人生的圆满。未来夹杂太多未知,一切超现实的童话终将在柴米油盐的熏陶下变成一堆腐朽的废话。

而苏曾,确实也在梓雨作为一个女人来说人生归宿的考虑范围之内。结婚从来不在爱情的局限里,只是苏曾的各种条件更符合这个城市的“结婚标准”,有房、有车、固定工作、本市户口再加上他对梓雨的关心作为一个男人来说还挺靠谱。

自从圣诞节那个毫无意外的出其不意之后,梓雨也渐渐开始和那个认识多年的苏曾有了更紧密联系。不过,多半是一起出去吃吃饭、泡泡吧,聊聊渐行渐远的过往,谈谈虚无缥缈的未来。虽然他还是会有意无意的在不着边际的谈吐间把梓雨刻意规划到他未来人生的一部分,梓雨不迎合,也不拒绝。她总还是勉强的想着,苏曾……又是一个被自己打动的人。将来?谁知道呢。

梓雨同这两个男子之间的来往,从来也没打算对任意一方刻意隐瞒。她甚至想,如果自己跟其中一个约会时又恰好被另一个撞见了,大概,一切关系就能自然而然在两个男人的“对决”中明朗化了。而这幻想中的一幕被真真与现实雷同时,也恰恰应验了人很多时候,真的是能心想事成的。

一天,梓雨和陈航宇一同下夜班,他们肩并肩的走在路上,刚巧就碰到了苏曾。梓雨主动走上前跟苏曾打起了招呼。苏曾憨憨地笑着,回头又瞄了一眼刚跟梓雨走在一起的陈航宇。

“你这是去哪儿呀?”

“我?下班回家呀。”

“哦。”

简单的一问一答,梓雨便和苏曾分道扬镳了。梓雨继续跟陈航宇走着,陈航宇也似乎感觉到了路上偶遇的这个男人和梓雨之间不寻常的关系。气氛瞬間凝重,平静的水面划起了小涟漪,却暂且未起千层浪。当然,有些事情如愿以偿的发生却不一定是你预期的那个结果。梓雨只知道两个男人私下有过一些沟通,却并未曾感觉到哪一方有预谋要放开梓雨的手。

梓雨迷惑地想到了初中学的数学几何,莫非三角的稳定理论在情感学上也有了新突破。那段时间,梓雨一定是大脑严重缺氧了,也不止是被门夹过一次的样子。否则,她又怎会企图来验证如上这一定律。

这天,陈航宇上班,梓雨休息。她一觉醒来,天已经差不多已经黑了。梓雨正一个人待在房间无聊,短信铃声“叮”的一声响了,是苏曾。梓雨跟着苏曾来到一家别具特色的微型咖啡厅,这里很有居家的感觉,小而温馨。

说是咖啡厅,其实也就是二三十来平米的一个小房间,里面摆满了粉清新的布艺饰品,搭配着淡雅气息的暖色调的复古装潢。房间里刚好能有序地摆放起四张风格各异的餐桌,实木的、布艺的、藤蔓的、玻璃的。每张餐桌上,摆放着别具情调的小台灯。梓雨选择在靠窗的藤椅上坐了下来,点了一杯细滑香浓的CAPPUCCINO,苏曾则选择了极品蓝山。

网络上的侃侃而谈,重回现实的四目相对,却只剩寒暄之后的安静。梓雨欣赏着丰盈的泡沫上粉红的“love”图形,优雅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细腻的泡沫带着柔滑的咖啡香在唇齿间留香四溢地蔓延开来,顷刻间陶醉在这唯美的享受中。

这时候,苏曾递过一支烟,又将燃起火焰的zippo送到梓雨眼前:“你不是抽烟的吗?”

“服务真周到哈!”

“当然。你对我来说了不起一般人!”

“别说一般不是人就行!”梓雨点燃烟,瞬间有了重生的状态。

“点餐吧!这里的私房菜很特别的哦。每天每道菜只做一份,点了就没了的。”苏曾又递过一本手绘菜单。

“真有创意!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梓雨的好奇心被挑拨起来。

“因为你啊!”

“我?”

“因为我希望每次带给你的都是‘出其不意’啊!”说着,苏曾又朝梓雨挨了过来。

一听到“出其不意”四个字,梓雨条件反射地有意回避着。她双手捧起咖啡杯放到嘴边,将自己圈在无形的“保护区”内。苏曾找不到穿插的空档,只好规规矩矩待在自己的领域。吃过饭,苏曾提议去逛街。梓雨收到了陈航宇的简讯,说他已经下班到家了,问梓雨在哪儿。梓雨立刻回了信息,说自己和朋友吃个饭,马上就回了。

“嗯那个,我该回家了。”

“嗯。那我开车送你。”

“苏曾,不用了。其实吧我不是回我自己家呢。”

“嗯。我知道了。”

“知道?”

“就上次在路上碰到的那男的吧?”

“你都知道了。”

“你觉得你跟他在一起,有将来吗?”苏曾说着,抓住了梓雨的手,手心里的温热,和他眼中的含情脉脉和谐地搭配着。

“将来?我没想过。说实话,我觉得你挺适合结婚的。”这话一出,苏曾的手握得更紧了。“苏曾,可是,两个人在一起待久了总归是有感情的。我坦白跟你说吧!如果,你愿意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跟他结束的。不过,如果你觉得我这样很过分,没关系,我们就不再联系了。”苏曾点燃一根烟,低头沉默若有所思。

梓雨这话说得是发自肺腑,而且她也发自肺腑地觉得自己说的话一点儿谱都靠不上。可是,她却没想到苏曾会问:“那你说个话,需要多少时间?”

“我不知道。可是,你真的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吗?你觉得,和这样的我在一起有意思吗?我是为恋爱而恋爱,为结婚而结婚的女人。”

“我只知道,我想得到你。我只希望,能有可能等到你把下半生交给我的一天梓雨,你今晚能留下来陪我吗?”苏曾满眼期待的看着梓雨。微微泛黄的灯光晕染着梓雨陶瓷一般细滑的轮廓,长长的睫毛,映衬得一双眼睛格外润泽明亮。苏曾一点点地在这样的风姿里沦陷,并甘心沦陷着。

苏曾买了单,和梓雨走出了餐厅,又在梓雨面前打开了车门。看来,他还是坚持要送梓雨去她要去的地方。梓雨想了想,欠身将自己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一路沉默,到了陈航宇的家门口,车停了下来。就在梓雨开门下车前,苏曾拉住梓雨的手,又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依依惜别。梓雨没有太刻意的回避,轻轻抽出了被拉住的手。透过苏曾那一侧的车窗,梓雨看到了站在黑暗中等待的陈航宇。

梓雨不慌不忙下了车,和苏曾挥手道了别。虽然,她明明看到陈航宇已经在门口的路边上等着,却假装着没注意,径直朝住处走去。梓雨进屋没多久,陈航宇就跟了进来。

“你去哪儿了?”梓雨将挎包扔到床上,回头看到一脸落寞的陈航宇,一边换鞋,一边没心没肺地问道。

“在外面等你啊。看着你进来的。”陈航宇的语气明显冷漠着,他似乎在等待漫不经心的梓雨给一个解释。

“哦?那你怎么不叫我呀?”梓雨笑着问。陈航宇没有再说话,一个人坐到床边抽起了闷烟。

梓雨虽然心里分明知道自己确实是无药可救的在两个男人之间肆无忌惮着,可是,却无法控制这样的放纵,或者说,是他们对她的放纵。她似乎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掩饰,而不欺骗。

梓雨继续跟陈航宇东拉西扯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而陈航宇却一直保持着死寂一般的沉默,对梓雨未曾有过的冷淡。要说真错了,也是梓雨的错。可这时,梓雨却偏偏能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了脾气。梓雨没有表情地注视着陈航宇,她甚至在心里期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可以朝自己轰轰烈烈地发一顿脾气,然后把她赶出门。可是,陈航宇此刻这副垂头丧气的窝囊模样竟然让她先窝的一把火燃爆了。

梓雨重重地拉开衣柜,收拾了几件衣物正要往房间外面走。却被陈航宇连忙起身,一把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梓雨,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你别走!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应该这样对你……”

梓雨背对着陈航宇,她竟然无声地笑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邪恶。她试图挣脱开陈航宇的手,却被他抱得更紧。梓雨转过身用力推开了陈航宇,一脸若无其事的问:“干什么呀?我洗澡去!”

这年年底,梓雨拿到了大学毕业证。对梓雨而言,自己也是再没有了荒废时间、茫然度日的正当理由。家里人而已经开始合计着开始纷纷打探梓雨的男朋友是否有了着落。妈妈也说,大学差不多毕业了,有合适的可以试着接触了。

合适的?指什么?

但是,梓雨能确定的是她的现任男友陈航宇肯定是属于不合适的范畴了。所以她不想残忍的打破父母心中为她打造已久的那个依靠婚姻步入衣食无忧怡然自得的幸福生活的美好憧憬。同样,如果有天梓雨真的决定进入那座围城,她也只希望陪伴的是一份平淡安稳的感情。不需要多爱多深刻,不需要多美多浪漫,踏实就好。

又是一年冬去春来,梓雨也开始了一边在快餐店兼职,一边另外找工作寻求新的发展契机的繁忙生活。因为,自从工作以来,梓雨便不再向家里伸手要钱了。所以,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之前,她不能丢了自己仅有的经济来源。

这段时间,梓雨从网络、报纸上收集着各种招聘讯息,她接触过各种导购、电话营销、前台接待、售后客服可是,都没有让她感觉合适的。她只是希望能找一份待遇能支撑自己生活,但是能提供发展空间的工作。可是,现实是,没那么简单。对于正式开始残喘在社会强大压力下实战经验匮乏的梓雨来说,似乎,已经太适应了快餐厅里那种身体繁忙、大脑安逸的超自由状态。白天为新工作奔忙、实习,晚上回快餐店加班,没多长时间,梓雨终于体力透支,暂且停滞了她无厘头的忙碌。

发着高烧的梓雨又是一个人躺在陈航宇的床上,她知道,自己病倒了,现在的陈航宇就必须早出晚归更卖力工作赚钱供应两人的生活开支了。可是,再怎么拼命工作,快餐厅的工资相对也是极其微薄的。而且,一个生了病的人又是多希望能有个窝心人陪在自己身边呢。而梓雨也终于深刻体会到,当初母亲为了给自己赚学费,兼职昼夜两份工作的艰辛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梓雨的身体逐渐恢复过来,毕竟,她还年轻着。梓雨没敢把自己生病事情透露给父母,只说回学校写毕业论文了。而她心里却对这种穷快活的日子从一些不舍到开始有一些厌倦了。在这个找工作一筹莫展的郁闷时段里,如果在这个时候还有谁勉强要将本已在梓雨心中无足轻重的三角论题提上日程,无异于自定义默认出局。苏曾就成功做到了。

对家里人而言,又是好一段时间没音讯的梓雨在这个临近中午的时分忽然着了家。她一踏进家门,原本难得残留的一丝回家的喜悦却顿时荡然无存。因为本不宽敞的房间里三个人正聊着什么,爸爸,妈妈,还有苏曾。

见到梓雨的突然出现,刚刚在门口依稀还能听到的热闹争议也随之戛然而止,一切静止下来。梓雨放下包,淡淡的对苏曾甩了句:“你怎么来了?”

“哦,一直打你电话没人接,我以为你在家呢。也没什么,就是寻思着该找个时间拜访一下伯父伯母。呵呵你看,一晃这么多年,我还记得咱们俩同学那会儿才跟那谁谁谁的一起来过一次你们家。那次问你,你说你们家还住这老地方,我就凭当年的记忆找来了。嘿!没想到,还真让我给找对地儿了。呵呵”

“什么那谁谁谁的,人家没名没姓的哈!聊什么呢?聊得那么起劲,怎么我一回来倒是没话讲了呀?”

“没呢!”苏曾看了一眼梓雨的父母,有些心虚地打着哈哈:“这不刚好聊完了嘛。”

梓雨没再搭理苏曾,自顾自修摆弄起手指来。敏锐的直觉使她隐约感觉到,他们正在讨论中的话题绝对是跟自己有关的,而且不可能是关于自己的好事儿。但出于梓雨这么多年来对苏曾的了解,单凭这个无穷二的人的实力也造不出惊世骇俗的恐怖事件来。于是,梓雨自个儿找了张椅子在一旁坐下,一边修着手指甲,一边冷冷的静观其变。她倒要看看这隐藏于舌根下的话题如何摊开来收场,毕竟,这里还是自己的家呢。

大家都沉默着,苏曾看了看时间,温言细语地请示起梓雨:“和伯父伯母一起出去吃个饭吧?”这语气里生生透出几丝怯意。

“我和她爸就不去了,你们去吧!”梓雨的母亲婉言谢绝了。

“我不去。”梓雨也一口回绝,没给苏曾留半分颜面,也没让自己念半点余情。那一刻,梓雨早已在心里将与苏曾那些可能、大概、也许有关将来的一切假设彻底格式化清除了。

形式化地送走了这个从此不相干的不速之客以后,梓雨的父亲阴沉着脸去厨房准备起午餐,梓雨则待在房里,静静的听母亲讲述刚才所发生的事。

“雨儿呀,你现在是不是和一个叫什么宇航还是航宇的人在一起啊?”梓雨的母亲问得很直接。梓雨没有回应。“那你怎么又和这个苏曾在一起了呢?”

“谁跟他在一起了?”梓雨立刻矢口否认。

“那他怎么找到我们家来了?”

“不知道。脑子有病吧!”

梓雨的母亲轻轻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他来的时候先给我们家打了个电话,说有事想单独找我出去谈,可能是怕你爸知道了发你脾气,弄得神神秘秘的。我就叫他来家里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毕竟我们一个是你爸,一个是你妈。他说,希望我们能好好劝劝你,不要继续执迷那段没有结果的感情,还还请我们放心的把你交给他,他一定会一辈子好好待你的,也绝不会介意你的什么过去。”母亲停下来想了想,“哦,对了,他还说特地托了人帮你在市中心的写字楼里找了一份安定轻松的工作,好像是做什么”

“行了,妈。他什么人哪?说些这么不着调的话。您不会这么容易就被迷幻了吧?”梓雨已经是抱以极大限度的耐性听完这些离谱又庸俗的话,她冷冷的笑着说:“这一切只是这个人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而已,自以为是!一厢情愿!”梓雨愤慨地重复着。

“其实,他的条件也还算可以的了。难道,你对他真的没有一点?”

梓雨死命地摇着头:“从前没有,现在没门,以后没路!”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彻底和这个人断了往来吧。”梓雨看着母亲感慨地语重心长起来:“其实,现在谁的感情还没点过去呢。可是,关于你,他大概知道得太多了。没有哪个男人会真的不介意自己女人的过去的,就算现在不介意,一旦哪一天闹矛盾了,厌倦你了,又或者他出轨了,他就会开始介意了。而你那些他曾经说不在意的过去便成为他手里最狠最毒最残忍的刀,可以随时伤得你体无完肤!”

梓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听母亲这样一说,男女之间的爱情似乎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强大而长久。她曾经信仰爱情,看来,信仰始终只是对美好的一种向往,和现实,无关。

那一次的回家,梓雨突然感觉父母明显苍老了许多。忽然深刻的意识到或许是时光,或许是自己多年的固执、任性和叛逆,已经将父母曾经让梓雨不可触怒的威严消磨得干干净净,仅存的是双亲对这个唯一的女儿独自在外流离的一份担忧和牵挂。

虽然,梓雨从未远离过这座城市。虽然,梓雨感觉自己已经足够长大。可在父母眼里,孩子永远只是孩子,永远只有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才能确认是安然无恙。而在梓雨眼里,父母才越来越像依赖孩子了,只是她无时不在惭愧自己没能生得足够强大。

再度回到陈航宇的居所,梓雨变得有些沉默。她想到自己再一次从家里走出来时,母亲笑着说,要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她和父亲决定要买新房子了。理由是,房价在涨,现在不买,以后就更买不起了。所以,多少为了梓雨的将来,只能痛下决心,不惜贷款购房了。

三十万,对于梓雨这样的家庭来说绝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是,梓雨现在还几乎是个月光族。她看着头顶这片狭隘的空间里起着霉点的天花板,窒息地发着迷惘的呆。

陈航宇今天不上班,却没在家,连手机也没带出门。他的手机上显示着几个未接来电和一条未读短信。虽然这个来电号码没有显示姓名,可是,末尾的四个数字梓雨是有印象的,那个曾经差点儿把自己手机打暴的疯狂数字。

梓雨还是忍不住,翻开了陈航宇手机的未读信箱:“怎么不接电话?你过来了没有?我想你了。”梓雨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习惯,因为,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就会难过。可是,有时候,她又会自虐的希望这样的难过,因为,如果放不下,痛了,就会自然放下了。放不下,说明还不够痛。

又是一个人,又是等待。梓雨看着窗外的天色,由明转暗,突然感觉肚子有些饿。她自己找了一家小餐馆,进门就看到门口一桌正坐着一个貌似北方来的一个身材高大,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一直打量着自己。梓雨没在意,自个儿找了靠里边的一个空桌坐下,随即点了两个菜,想了想,又要了一瓶啤酒。

没吃几口菜,一瓶酒已经见了底。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就容易醉,也可能是空腹喝酒的原因。才一瓶酒,梓雨就感觉微醉了。这时,门口的那个男人也带着他的酒喝菜移到了梓雨这一桌。

“小姑娘,心情不好一个人喝闷酒呢?”

梓雨瞟了他一眼,正要起身结账,却又被那男人拉着坐下来。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陪大叔坐下来唠唠嗑,你的单,我来买!”

“凭什么要你买呀?我又不认识你!”梓雨一起身,又被拉着坐下来。那男人用自己的酒替梓雨满了杯,然后先干为尽了。

“什么意思啊?”梓雨感觉头有些沉,她点起一支烟,那男人就在一旁欣赏起梓雨来。

“小姑娘抽烟的啊?”男人的声线跟他的身材一样浑厚。梓雨用轻狂的眼神又瞟了他一眼,引申意是:“关你P事啊!”

“小姑娘别这么拒人千里的嘛!我的意思是,很少有女人抽烟像你这么让人有感觉的!哦这是我的名片。”男人彬彬有礼双手递上一张白色小卡片。

梓雨用两个手指夹带着看了一眼,是什么什么有限公司销售总监什么之类的。她将名片往衣兜里一揣,端起桌上刚斟满的酒一口闷了下去。男人立马给梓雨又倒上一杯,又给他自己满上。

记不清闷了多少杯,梓雨只感觉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满世界飞舞着炫目的花蝴蝶。她终于笑了,连通红的烟头不小心落在自己娇嫩的手臂上,她也觉得是一种舒服的享受。

梓雨还记得,昏昏沉沉的世界里,只听到那男人在诉说着和梓雨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人生阅历。他说,他经常在国内飞来飞去。他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所以,在各地出差的时候和很多跟梓雨差不多大的女孩结缘,也认了很多干女儿。这些干女儿经常会找他谈心,说感情烦恼。

几年前的一天,他去三亚,傍晚一个人漫步在海边,突然看到一个年轻女子忧郁地立在海边。于是,他停下来,静静等在她身后。约摸十来分钟的时间,那年轻女子迈开脚步向水中央走去。果然不出他所料,是要轻生的。在女子即将被汹涌而来的潮汐吞没的那一刹,他将她硬是拉扯回来。原来,那个女子是刚跟男友分手,失恋了一时想不开。

他在靠海的酒店陪了她几天,耐心地安慰她、开导她,他对那女子说:“连死都不怕的人难道就没有勇气活下去吗?不就是失恋吗?你这么年轻漂亮,离开你是那个男人的损失,就算你死了也不会对他造成丝毫影响,值得吗?多想想那些真正关心你的人,想想自己的父母,难道他们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去死的吗?就算是伤痛,时间会帮你抚平这一切都。”

直到他离开时,女子终于笑着答应,她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后来,那女子也成了他的干女儿,并且一直感激他当年的救命之恩,让她能像现在这样依然精彩的活着。

梓雨拿着酒杯,迷乱的笑着似是而非地听这男人说这些无从考究的故事。然后发问:“那你说,如果我现在一定要跟我男朋友分手,可是又觉得心里放不下怎么办呢?”

他想了想,说:“其实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审美观也是不同的。当你第一眼看到一个人,感觉他外表上或者是一些行为细节上,在你看来有一个很反感的缺陷,之后,即使你爱上了这个人和他在一起了,再然后时间久了,激情过了,你就会偶尔开始对这个人厌倦了。这个时候,如果你就总想起你第一眼看到的那个缺点,那个缺点在你眼中就会慢慢放大,而你对这个也会越来越厌倦。比如说你看到他的第一眼觉得这个人的鼻子长得别扭,之后你开始厌倦时你就会觉得他的鼻子越看越丑,直至不想再看到”

梓雨听得恍恍惚惚,这些话在她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中显得异常深奥。最后,男人说:“我看着你的第一感觉就特别好,说明我们有缘。做我干女儿吧?干爹会好好疼你,让你忘记那些不愉快的感情烦恼。”

梓雨傻傻地笑着,没有意识的。她看着男人买了单,然后带着她到了他出差住宿的酒店,并且把她安放到了一张格外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房间里暖暖的空调开放,配合着这酒精的缠绵,梓雨再也慵懒着睁不开眼,绵绵地睡去。

迷迷糊糊中,梓雨感觉到有人在帮自己脱衣服。她想脱身,却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人摆布着。那个男人的举动很温柔,很快,梓雨就光光地躺在了床上。

男人就坐在床边的靠椅上,静静地看着梓雨悬浮在床帏之间。房间里透白的灯光,笼罩在这雪白异常的肌肤之上,光洁无暇,映衬着绯红的双颊,引人着迷。梓雨睡意正酣,一只温暖而健硕的大手从她的小腿一直抚摸,浅浅唤醒了梓雨的意识。梓雨皱着眉,轻轻哼了一声,她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一个粗糙而强大的身体伏在她娇柔的身上,一寸一寸撕咬着她的身体。

不一会儿,梓雨滚烫的粉色肌体上便呈现出斑斑吻痕。梓雨每一个灌满酒精的细胞就极力扩张着,她颤抖着,那一刻,她几乎休克。醉生梦死的此消彼长淡然逝去,一切归于平静,梓雨也渐渐从酒精作祟意乱情迷的沦陷中挣脱出来。梓雨迅速坐起身退宿到靠墙的一角,扯过被子盖住自己。

梓雨略显惊悚地看着这个光着膀子的老男人,看着他意犹未尽地舔着自己的嘴唇,顿时感到头发尖都渗着寒气。她感觉胸口堵得慌,胃里翻腾着。梓雨即刻扑腾着跳下床,跑进洗手间将门死死反锁,然后一阵狂吐。她独自一人在洗手间待了很久,脑袋里一边还在嗡嗡作响,一边隐隐作痛。看着镜子里一脸狼狈的自己,几近迷失。

梓雨靠在洗手间的门上,竖着敏锐的神经精心聆听着门外的动静。她轻轻打开门,包裹着浴巾走进房间,那个男人却正坐在床上安详地看着她。梓雨压抑着混乱的心情,将自己被脱去的衣物一件一件收集到手里。男人笑盈盈地看着她:“怎么?干女儿,干爹吓到你了吗?”

梓雨看着他,挤出一丝冷冷的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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