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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咎由自取

崇祯没有想到的是,凤翔知府和宝鸡知县,却不愿意安置受降将士,致使局面难以收拾,终于酿成今天的难堪局面。

陕西流寇再起之后,朝中大臣们也议论纷纷,暗地里指责崇祯用人失察,崇祯为此事十分郁闷。

此时的崇祯,在心里默默思衬:“看来,不惩治陈琦瑜,是不行的。如果放过陈琦瑜,朝中大臣必然将罪责,统统到朕的头上。如果真是如此,让朕无言面对朝中大臣,落得昏君的骂名。”

至于陈琦瑜的过失,崇祯早已经心知肚明,碍于招降之事,已经由崇祯首肯,崇祯原想不了了之。哪曾想,给事中顾国宝,哪壶不开提哪壶,一竿子要将陈琦瑜置于死地。见此情形,崇祯只得不顾以往,决心拿陈琦瑜开刀。

“朕近几天耳闻,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使陈琦瑜,围剿流寇不力,贻误朝廷社稷之大事,犯下罔顾轻敌大罪,后又文过饰非,诿罪于他人。朕念其往天功绩,酌情解除陈琦瑜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使,总督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的一切官职,由刑部羁押等候调查处置!”崇祯慢慢抬起头来,看了看殿前的文武百官。

“皇上,微臣也要弹劾陈大人!”正当文武百官惊讶不已时,颤颤巍巍的御史傅永淳,又踉跄着出班。

傅永淳历来刚直不阿,对陈琦瑜辱没朝廷之事,深恶痛绝,得知陈琦瑜谎报军功,执意弹劾陈琦瑜。

崇祯见傅永淳弹劾陈琦瑜,顿时不觉又吃了一惊:“傅爱卿也要弹劾陈奇瑜?究竟为了何事?不妨开门见山,道个清清楚楚,朕也好酌情定夺。”

“皇上,陈大人解了陇州之围,虚报剿灭流寇人数,不但欺骗了朝廷,也欺骗了皇上。皇上居然被蒙在鼓里,反而给陈琦瑜加官进爵,赐予诸多的银两珠宝。”傅永淳将陈琦瑜,如何虚报战果,在朝堂之上,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崇祯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在皇极殿前踱来踱去:“好一个陈琦瑜,居然敢贪天之功据为己有,欺骗到朕的头上。往天,朕还以为尔等是国之栋梁,朕身边倚重的股肱之臣。朕没有想到,尔等居然是此等货色,欺上瞒下,骗取功名,辜负了朕的一片苦心。朕革去陈琦瑜的一切官职功名,即刻充军边疆,永不复用!”

崇祯待陈琦瑜被刑部押走之后,气咻咻地跌坐在龙椅上,闭着眼睛,听着朝中大臣,禀报其他事项。

前不久,陈琦瑜为了推卸罪责,特意上书朝廷和崇祯,弹劾宝鸡知县李嘉彦,以及凤翔乡官孙鹏等人,妄称其破坏朝廷招安大局,又污蔑朝廷抚按官,对招安之事怀有二心。

崇祯听信陈琦瑜一面之词,在朝中严斥那些抚按官,下令逮捕李嘉彦以及士绅和普通百姓五十多人。

陈奇瑜又请求朝廷,传令陕西郧阳湖广河南山西五位巡抚,各自把守要害地带,有失守者,治其玩忽职守罪,试图以此分担招降的过失。

后来,陈琦瑜将义军诈降之事,又诿罪于巡抚练国事,致使练国事,也被朝廷逮捕入狱。

其实,陈琦瑜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只是没有想到,却在今天如此迅速地到来,陈琦瑜依然感觉有些突然。

当陈琦瑜听罢崇祯悲愤的话,“革去陈琦瑜的一切官职和功名,充军边地”时,依然不能控制此时此刻的情绪,顿时向前踉跄了几步,重重地跌坐在大理石地上,嘴里不禁喃喃泣声不已:“罪臣谢皇上隆恩!罪臣谢皇上隆恩!罪臣罪该万死!罪臣罪该万死!”

文武百官见往天高高在上的陈琦瑜,顷刻之间,落入十八层地狱,人人皆是噤若寒蝉,心悸不已。

站在殿前的洪承畴,见被革职充边时的陈琦瑜,面色潮红,两腿颤抖,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一副丧魂落魄的模样,顿时胆战心惊,心里也是拔凉拔凉的。

洪承畴知道陈琦瑜的为人,也知道朝中有人,不会放过陈琦瑜。让洪承畴始料不及的是,昨天还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陈琦瑜,今天突然成了众人唾弃的阶下囚。

“哎!做官难,做皇帝手下的官,更难啊!”洪承畴似乎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连忙慢慢闭上眼睛,想着刚才不可思议的场景。

洪承畴从恐惧中,慢慢回过神来,忐忑不安,抬头看了看崇祯。见高起潜正朝这边看过来,洪承畴连忙强装笑脸,默默点了点头。高起潜见洪承畴,已经平静的神情,也不露声色,连忙点了点头。

洪承畴深谙官场潜规则,当朝中有人倒霉之时,就是有人得以飞黄腾达之日。洪承畴心里苦苦思忖,眼下即将飞黄腾达之人,究竟是哪位幸运之人呢?

洪承畴的眼光,从高起潜的身上,移向皇极殿上的崇祯,焦急地等待着谜底揭晓。虽然洪承畴已经官居要职,但是渴望无上权力的洪承畴,心里依然忐忑不安,唯恐陈琦瑜卸任的职权,落入旁人之手,巴望着再次得到崇祯赏识。

将目光从高起潜身上,刚刚移开的洪承畴,还没有来得及多想,见崇祯已经站起身来,神情严肃,看着文武百官:“洪爱卿围剿流寇,征战无数,战功卓著,除仍任陕西三边总督之外,以功加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衔,总督河南山西陕西湖广四川五省军务。还望洪爱卿,不忘初心,砥砺前行,不辜负朕的期望!”

“微臣谢皇上隆恩,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洪承畴听罢崇祯的圣谕,连忙跪在御阶之前,急急地叩谢皇恩浩荡。

洪承畴打心里不敢相信,陈琦瑜倒台之日,是自己功伟荣升之时。洪承畴已经从忐忑之中,慢慢缓过劲来,春风得意的脸上,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洪承畴看了看高起潜,心里顿时十分喜悦。

洪承畴知道,高起潜为洪承畴的荣升,功不可没呢!“看来,当初结交近侍太监高起潜,不失为多年仕途之一着妙棋啊!”

洪承畴想到这里,心里感觉美滋滋的。以致多年以后,洪承畴即使在辽东被俘降清,依然没有忘记,当年与高起潜的交情。

张献忠西出商洛,似秋风扫落叶般,带领义军回师陕甘。

张献忠挥师陕甘之后,与高迎祥李自成罗汝才等一道,趁洪承畴赶赴西宁,处置西宁兵变,官军主力无暇东顾之机,横扫陕西甘肃的巩昌平凉临洮凤翔等数十个州县,围困陇州达四十余天,击败贺人龙张天礼等官军人马,斩杀固原道陆梦龙等朝廷将领。

“大王真是料事如神,知道安康汉中的车厢峡,是一处令人望而生畏的死亡谷。一旦进入车厢峡,就是死路一条啊!那些时日,大王带领弟兄们昼伏夜出,向商洛一带转移,避免了一场生死之劫,末将佩服得五体投地!”李继伟站在张献忠身旁,看着天边一抹灿烂的晚霞。

“蹊跷诡异的车厢峡,明摆着是官军的一处陷阱,也是陈琦瑜洪承畴下的一着妙棋。别的人看不出来,难道献忠还看不出来吗?既然知道是陷阱,早早离开车厢峡便罢。离得越远,则越好!”张献忠看着快要落山的晚霞,洋洋得意的神情,顿时溢于言表。

李继伟慢慢转过头来,看着霞光中的张献忠:“大王何以知道陈琦瑜洪承畴,下的那盘妙棋的呢?大王不妨慢慢道来,让末将也长一长见识吧!”

李继伟虽然与张献忠是学友,又是南征北战的老将,却对张献忠带领义军,避免了车厢峡的灭顶之灾,依然不明就里,意欲打破砂锅纹(问)到底。

张献忠看了一眼李继伟,连忙笑呵呵地接过话头:“陈琦瑜洪承畴,是朝廷大臣之中,老谋深算的高手,将官军布置成一个口袋似的,只是留一个可以去车厢峡的豁口,待闯王等人马到车厢峡附近,驱使官军围追堵截,进而慢慢收拢豁口,将近十万大军人马赶入车厢峡,扎住车厢峡东西的口子,形成关门打狗,瓮中之鳖之势!”

“原来竟然是如此啊!听说闯王退入车厢峡时,有十万人马之众,后来只有三万多走出车厢峡,方才得以生还。如此看来,人迹罕至的车厢峡,真是一处危险之地呢!”李继伟听罢张献忠的话,顿时连连感叹不已。

“据坊间传说,闯王身边一位姓顾,名君恩的谋士,出了个重金诈降的计谋,方才使得三万多人马脱离险境。如果不是顾君恩出谋划策,何来李自成的成功诈降呢?数万大军死无葬身之地,是确定无疑的。看来,谋士顾君恩,不是一位等闲之辈呢!”张献忠看了看李继伟,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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