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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闲情逸致

“听罢汪将军的话,虽然感觉有些道理。献忠则以为,当上那个劳什子皇帝,犹如是将献忠,放在火上烤似的。既然这样,献忠不当那个皇帝也罢。”张献忠对汪兆麟的劝进,依然振振有词,无动于衷似的。

对于张献忠而言,眼前倒不急于登基,当那个“大西皇帝”,得先将成都,以及西南诸州县攻克,方可据有成都,进而据有四川,为而后大展宏图,打下坚实的根基。

汪兆麟知道张献忠的疑虑,连忙悻悻然转移话题:“大王之所以顾虑重重,想必是成都附近诸州县未克之际,登基的事,又有操之过急之嫌吧?据末将所知,几个月来,大军已经分兵攻下崇庆、新津、彭县、什邡、绵州、绵竹、仁寿各州县,前天又占了蒲江等城。这样,四川大部分州县,已经为大王所据有。故而,末将以为,大王还是应该早日登基为好!”

“汪将军对李自成的败局,不可以置若罔闻,视而不见。其实,大西皇帝,也是徒有其名,不如就这样过日子,乐哉悠哉快哉。将军可是知道,献忠如果披上大西皇帝龙袍,有树大招风之虞啊!既然这样,怎么不低调行事呢?如果急于登基当皇帝,献忠打心里,也是有些不愿意!”张献忠听罢汪兆麟的劝说,连忙讲出心里的担忧。

汪兆麟见张献忠对登基的事,依然半推半就,笑着狡黠地点了点头。

张献忠对登基的事,之所以半推半就,还在于那些四川各地的前朝将领,诸如曾英李占春于大海王祥,以及杨展曹勋等,正在各地摇旗呐喊,聚集人马,妄图对成都府,形成合围之势。

如果没有将前朝将领及余孽剿灭,大西国建立之后,将永无宁日。故而,建立大西国的事,还得再等一等。

在张献忠众多将领中,汪兆麟以为要在成都站稳脚跟,还是尽快建立大西国为上策,名正言顺竖起大西国旗帜。

那天刚刚进蜀王府,汪兆麟与袁明清刘威,恳求张献忠,择日举行登基大典。不料,张献忠以大军刚进成都府为由,拒绝汪兆麟等的提议。

前天,借着张献忠与诸将领,商议进军周边州县之机,汪兆麟再次提起立国登基的事,见张献忠对登基之事,依然有些犹豫,又一次历数建立大西国的诸多益处。

今天,是汪兆麟第三次提及登基的事。

汪兆麟的一番苦心,张献忠心里明白。事到如今,见时机渐渐成熟,张献忠也还是半推半就,将登基的事应承了下来,只待择下黄道吉日,举行登基大典。

汪兆麟见张献忠,终于同意举行登基大典,顿时不觉喜形于色,连忙站起身来,向张献忠行起跪拜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汪兆麟的戏喻之言,逗得张献忠乐呵呵的:“将军又在耍贫嘴,拿献忠开涮呢!”

兴高采烈的汪兆麟,慢慢站起身来:“末将期待大王,早日登上大宝,以扬大西国威和军威,开创大西国新局面!”

将领们见汪兆麟这么说话,连忙也行起跪拜大礼:“末将衷心拥戴大王登基,誓死跟随大王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献忠见将领们齐声劝进,连忙轻轻虚扶了一把:“各位将军快快请起,献忠遂了大伙儿的心意便是!”看着汪兆麟等将领离去,张献忠心里,有种难得的欣慰和冲动。

十多年的浴血奋战,不就是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吗?

崇祯究竟有何德何能,世袭而登上大明王朝皇位?

李自成潼关战败后去谷城,如果不是献忠不计前嫌慷慨相济,哪能占得了紫禁城,坐上金銮殿吗?

如今的张献忠,拥有天府之国,且地广疆阔,兵强马壮,人才济济,是对得起大西皇帝的桂冠的。

秋天晚霞的光芒,似缤纷的绸缎,挂在西边天际。

在晚霞辉映下,蜀王府的楼台殿宇,一色的金灿灿,宛如仙境一般。

站在王府廊台上的张献忠,眺望城西连绵的西岭雪山,见霞光中泛着银色亮光的山峰,在氤氲弥漫的雪景衬托之下,是那样的巍峨雄伟和傲然,心里不觉豁然开朗。

“大王,还记得唐代大诗人李白,那首脍炙人口的《绝句》吗?”怀里抱着女儿婉婧的崔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张献忠身旁,见眼前犹如仙境般的暮色美景,连忙问起身旁的夫君张献忠。

张献忠见崔婉抱着婉婧,连忙急急转过身来,将婉婧轻轻抱进怀里:“婉儿竟然也有闲情逸致,问起李白那首《绝句》?想必,婉儿对李白的诗句,也是情有独钟吧?既然婉儿问起李白的《绝句》,不妨听献忠细细讲来吧!”

崔婉将婉婧轻轻递到张献忠怀里,巧笑嫣然看了一眼张献忠,连忙转头看着西边晴朗的天际:“婉儿悉听大王,详讲李白的《绝句》,倒也是其乐无穷啊!”

崔婉虽然已经是少妇,却依然像少女一般,笑起来满脸都是幸福,犹如盛开的花儿一般,乐得张献忠色眯眯的。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这就是李白那首《绝句》无疑。”

“其大意是:两只乖巧可爱的黄鹂,在翠绿的柳树间婉转地歌唱。此时,一队整齐的白鹭,直冲向蔚蓝色的天空。李白老先生正坐在窗前,就可望见西岭山峰上,堆积着终年不化的积雪。门前不远处,停泊着东吴远行而来的大船。”

“献忠以为,这首《绝句》,是大诗人李白,在成都浣花溪畔草堂居住,描写浣花溪秀丽景色时,触景生情,有所感慨而写的。”

张献忠看着暮色中浣花溪方向,仿佛看见李白正在挥毫拟诗呢!

其实,崔婉所不知道的是,张献忠不但喜欢古诗,还会吟出些七言诗呢。

至于吟诗的事,崔婉曾经在吉安府,已经领略一二,却只是听得一些皮毛而已。

“婉儿那年在武昌时,听姐妹们讲起李白的《绝句》,顿时有种如临其境的感觉。没曾想,今天竟然到了成都府,站在王府廊台上,想起李白的《绝句》。听罢大王讲起李白的《绝句》,又让婉儿想起过往的岁月,以致当年在武昌时的情景,不知不觉,仿佛就在眼前。如果当年,没有大王和燕儿姐姐的怜惜和宠爱,婉儿此时此刻,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崔婉提起李白的《绝句》,就想起当年在武昌时的情景,顿时不觉流下泪来。

张献忠这一生,见过的女人无数,而真正爱过的女人,却只有三位,就是陕西米脂的李嫣然,山西杏花村的刘燕,在武昌时收留的崔婉。

在张献忠的心目中,最迷恋的,是初恋情人李嫣然。

想当初,在米脂山岗上窑洞里,情窦初开的李嫣然和张献忠,从相识相知到相爱。

那种甜蜜的朝朝暮暮,让这时的张献忠,依然难以忘怀。

在杏花村偶遇的刘燕,却在不经意之间,成了张献忠最爱的女人。

崔婉,则是上天送来的厚礼,张献忠仿佛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故而对乖巧伶俐的崔婉,格外的迷恋和呵护。

看着身旁娇艳妩媚的崔婉,张献忠的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涟漪。

这种隐隐的涟漪,与李嫣然在一起时,也曾经有过。与刘燕在一起时,也是有过的。而与崔婉在一起时,却是无比的强烈。

以致后来,每当与崔婉说起这事,张献忠依然深深感觉,是多么的温馨甜蜜和难以忘怀,闹得崔婉乐不可支,笑得花枝乱颤。

进了成都府之后,忙于军务的张献忠,已经多天没有与刘燕,或崔婉行恩爱之事。

见崔婉花儿般的容颜,想着怎么让身旁的女人,享受久违的如胶似漆的情爱,不觉连忙将崔婉揽进怀里,闻着崔婉身上特有的体香,连忙将两片厚实的嘴唇,印在崔婉粉红的薄唇之上。

崔婉一手托住张献忠怀里的女儿,一手环住张献忠的颈脖,也将那两片粉嫩的红唇,递到张献忠期待的嘴边,贪婪地享受着与夫君的温情和甜蜜。

廊台旁,有一颗百年香樟树。

不知道什么时候,香樟树上的喜鹊,扑打着翅膀,“叽叽喳喳”,飞来飞去。

喜鹊的欢快叫声,引来一群鸟儿的共鸣。鸟儿们的叫声,犹如一曲旋律优美的交响乐,仿佛对眼前的有情人,亮着自己清丽的嗓子,正在开怀窃窃欢笑呢!

崔婉看了看那只喜鹊,连忙俯在张献忠耳边:“大王这么猴急猴急的,看喜鹊正在笑话咱俩呢!”

崔婉刚刚说完话,顷刻之间,俊俏妩媚的脸颊之上,已经绽放出两朵灿烂的红霞。

张献忠会意地看着崔婉,不觉狡黠地笑出声来:“献忠有这么貌美的婆姨,哪能耐得住寂寞啊!”

张献忠刚刚说完话,右手抱着女儿婉倩,左手拥着娇妾崔婉,笑逐颜开,转身慢慢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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