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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阳泉南撤

洪洞地处山西南部,临汾盆地北端,地势东西高,中部低。东部为霍山,西部为吕梁山系,汾河自北向南横贯全境,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义军罗汝才老回回张守应,以及点灯子赵胜不沾泥张存孟部,从汾西方向沿着汾河流域向北而去,遭到大同方向的官军阻击,不得不转向洪洞方向。

此时的曹文诏,是山西战场官军主帅。

阳城战役之后,曹文诏的官军,已经移至临汾洪洞一线。近几天,曹文昭得知罗汝才等部,沿着汾河流域从北南下,在洪洞以北严阵以待,准备对罗汝才等,实施拦截围攻。

昨天午后,罗汝才不沾泥张存孟,以及点灯子赵胜老回回张守应,率部约四万人马,进入曹文诏的预设地域,不久遭到官军主力猛烈攻击,罗汝才等发现情况异常,连忙领兵向北撤退而去。

但是,已经为时已晚。

只见明军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呼啸着从四面八方,不断地掩杀而来,诸路义军顿时溃不成军。

罗汝才张守应等见形势危急,不得不收拾残部,奋力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官军包围圈,继续向北急急撤退。

此战,曹文诏以区区一万官军,斩杀义军一万二千余人,俘虏义军一万七千余人。不沾泥张存孟点灯子赵胜老回回张守应罗汝才,带领义军约一万余人突出重围,连夜向北遁去。

洪洞之战,是曹文昭继阳城之役后,取得的又一重大胜利,其意义之深远,导致山西义军开始向南转移,以致后来将活动地域,放在河南湖广及陕西区域,不再涉足山西地界半步。

“打得好!打得好!此战,堪称又一个‘西澳大捷’呢!”洪承畴看完战报,高兴得站起身来。

案几上的作战地图,被风吹到了地上,吸引着洪承畴的目光。待卫士拾起地图,重新放在案几上,洪承畴连忙走上前,端详着图上弯弯曲曲的图案。

张献忠带领义军,围困高平达一个月之久。因高平墙高壕深,张献忠仍然无功而返。

不日,张献忠抵达介休榆次一线。

次日,其前锋直抵阳泉城下,与李自成高迎祥王自用等部汇合。

“大王,据探子回报,两天前,不存孟赵胜老张守应罗汝才,在洪洞以北地区,被曹文诏官军所围歼,损失十分惨重。”李继伟走进中军营帐,见张献忠与袁明清刘威等,正在商议眼下的局势,连忙气喘吁吁,禀报刚刚得到的军情。

“李将军,这个消息可靠吗?”张献忠正与几位心腹将领,分析当前太原阳泉的敌我态势,听罢李继伟的禀报,顿时大吃一惊。

罗汝才等部义军,被曹文昭官军所围歼,对义军的打击十分重大。李继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不得不原原本本告知张献忠,以便张献忠未雨绸缪。

张献忠没有想到,曹文诏会以区区一万官军主力,斩杀义军一万二千余人,俘虏一万七千余人,给予张存孟赵胜张守应罗汝才等部,以致命的重创。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不沾泥张存孟,点灯子赵胜,老回回张守应,罗汝才等,尚带领余下的一万余人马,突出曹文诏重围,正在向太原方向转移。

听得罗汝才等,终于突出重围,张献忠的心里,感觉似乎轻松了一些,示意李继伟坐下慢慢说话。

“看来,朝廷已经下定决心,集结官军主力,准备在太原汾西,以及洪洞长治阳泉等地,采取分进合击战术,全力围剿各部大军。此次曹文诏,在洪洞以北,围歼张存孟赵胜张守应罗汝才等,是此种战略意图和目标的第一步。哎!真是冤家路窄啊!对于洪承畴曹文昭,咱还得防着点好!”张献忠听罢李继伟的报告,将心里所想和担忧,一一道了出来。

张献忠知道,义军面临的战场对手,仍然是洪承畴以及曹文诏。

洪承畴堪称官军统帅和灵魂,曹文诏则是官军骁勇善战的主将。如此强强协作的搭档,是各路义军的最大危险。如果依然掉以轻心,将会酿成不可挽回的重大损失。

历经战阵的张献忠,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到窗户旁,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张献忠知道,眼前的局面,已经十分危急,如果稍有差池,就会酿成大错,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大王,眼前究竟该如何办?让弟兄们与曹文昭大战一场,灭一灭曹文昭的威风吧!曹文昭纵然有三头六臂,也奈何不得弟兄们的!”将领们看着忧心忡忡的张献忠,顿时陆陆续续,嚷嚷不已。

张献忠看着将领们,将心里的谋划,一并讲了出来:“曹文昭有何了不起?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献忠还是那个老办法,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罢了。避过官军锋芒,待让献忠逮住机会,集中所有人马,狠狠杀一杀曹文昭的威风,也让官军知道咱弟兄们的厉害。”

午后的骄阳,似火一般,灸烤着大地。扑面而来的灼热空气,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突然,一股凉风刮起,卷起的黄沙和树叶,铺天盖地而来,惊得枣红马提起前蹄,“噗噗噗”,打着响鼻。

阵风刮过之后,张献忠挽起衣袖,敞开衣襟,策马继续走在骄阳下,看着沿途的残垣断壁,以及正在逃难的乡民。乡民见义军队伍席卷而来,纷纷退到道旁避让,惊恐不已的脸上,满是不解的神情。

“大王,天气太热,可否让弟兄们,停下来歇歇?”袁明清看了看远处的山道,又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

“翻过前面那座山岗,再让弟兄们歇一会儿吧!”张献忠正想着离开阳泉时,官军将领怒发冲冠的情景,回过神来看了看袁明清。

半个时辰之后,义军继续行进在山间小道上。

天空的太阳,依然火辣辣的。大地热气腾腾,让人喘不过气来。

张献忠勒住马缰,看着东边的天际,一团乌云正在慢慢聚集,可以看见不断翻滚的云层,不时闪烁着的耀眼亮光。

须臾之间,远处隆隆的雷声,才隐隐约约传了过来。雷声过后,又是一道亮晃晃的闪电,突然划过深邃的苍穹。

有经验的乡民都知道,久旱无雨的天气,即将迎来一场盼望已久的暴风雨,将干渴的黄土地,浇得个通透湿润。

开始刮风了。

一阵凉风,沿着山谷刮了过来。

张献忠抬头看了看天空,连忙“驾”的一声,双腿猛地一夹马肚,急急扬鞭策马,匆匆前行而去。

枣红马扬起的尘土,足足有一尺多高,像一条乌龙似的。转瞬之间,尘土方才没有了踪影。

“只打雷,不下雨,还不如一场大露水。”义军行进的队伍里,一位四川口音的兵士,看了看天边的乌云,嘴里不觉嘟嘟哝哝的。

张献忠的义军队伍,虽然一直活动在陕西山西,也有一些来自于四川的将士。因四川口音,与那两地的口音截然不同,故而一但开口说话,顿时显得与众不同。

张献忠策马走在义军队伍里,听见身旁兵士一口的四川话,连忙翻身下马,看了看继续赶路的兵士。

但见兵士瘦弱的身躯,在尘土飞扬的小道上,气喘吁吁艰难行走,脚上黑色的粗布鞋,鞋的前面,已经破了一个洞,黑黢黢的大拇指,已经从洞里露了出来。

“好小子,何以知道打了雷,就不下雨了呢?哈哈哈哈!献忠估摸着,眼下这场雨,在傍晚之前,肯定是会下的。如果是下雨,又是一场大暴雨。如果尔等不信的话,那就走着瞧吧!”张献忠见兵士满脸疑惑,连忙捋着胡须笑了笑。

张献忠的话音刚落,一道闪电突然划过长空,亮得天空耀眼无比。闪电刚刚过去,一声惊雷平地而起,在不远处“轰隆隆”炸响。

刹那之间,山坡上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突然从天而降。须臾之间,漫山遍野雾蒙蒙的,似瀑布般的雨幕,将远处巍峨的山峦,遮得严严实实的。

“大王!下雨啦!下雨啦!”将士们见暴风雨来临,连忙唤着笑容满面的张献忠。

张献忠看了看四川兵士,又看了看雨里的义军队伍:“传令,继续前进!”兵士看着张献忠离去的背影,心里顿时乐滋滋的,连忙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半个时辰之后,风停了,雨滴也小了一些。山沟里,从坡上留下来的雨水,“哗哗”沿着河沟,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不一会儿,雨停了。

路边的树上,雨滴掉在地上,“滴答滴答”,响个不停。伴随着微微的凉风,潮湿而凉爽的空气,轻轻拂面而来,让人感觉十分惬意。

暴风雨,终于过去。

夜幕,已经降临。

远处的群山,朦朦胧胧。头顶的天空,繁星点点。

远处传来野狼的嚎叫声,让人听得毛骨悚然。林间,受惊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突然“呼啦啦”腾空而起。

山梁上,亮着昏暗灯光的茅屋里,传来几声婴儿柔弱的哭声,在雨后的黑夜,听得真真切切。

稍事休息的义军队伍,在夜幕掩护之下,继续沿着泥泞的山道,悄无声息,向南而去,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袁将军,这里是什么地界?离沁源城,究竟还有多远路程?”子时三刻刚刚过去,张献忠连忙问身旁的袁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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