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先去凯那里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伯特·琼对一众人道。
“凯的流动摊点在红砖街出现没有规律可循，能不能碰见完全看运气，我们今儿可算是运气好。”伯特·琼兴奋地同冬至和慕如曦介绍到。
“没人清楚斗篷下的凯长什么样，就连凯这个称呼也是红砖街的人根据他推车上那面旗帜上的字随便叫的。不过都传说凯是个活了很长时间高级念者。
“凯卖东西也很奇怪，自称只卖给有缘人，价格更是随心所欲。”
“不过从凯那里买到的东西口碑都很不错。想当年梅拉的那个飞龙蛋就是凯硬塞给他的，也不收钱，我们还以为自己遇上骗子了。”伯特·琼继续同二人八卦到。
“嗯。”梅拉·琼在一旁应和了一声表示确有此事。
冬至听着伯特·琼的八卦，好奇心更是被勾起来了，也很想瞧瞧凯的流动摊点上到底卖些什么。
没走一会儿就到了红砖街口，凯的推车还是停在老地方，摊位上正有一个年轻的黑发姑娘在挑选商品。
“嘿，老头子，这个怎么卖？”那个黑发姑娘举着一枚精致的胸针问摊位后的凯。
斗篷下的凯没有出声，像一尊雕塑般站在旗帜下的阴影里，没什么存在感。
“问你话呢！哑巴了吗？”黑发姑娘不耐烦地问凯。
“不……卖。”斗篷下缓慢地传来凯苍老沙哑又略带阴沉的声音。
“这玩意儿合了本姑娘的眼缘。你，随便个开价，本姑娘都要了。”黑发姑娘被噎了一口，斜了一眼凯，摆弄着那枚胸针到。
那姑娘长得很漂亮，一头柔顺的黑发下是一张白净的小脸，五官精致，眉眼间自带一股恬静之美。可现在脸上倨傲的表情生生破坏了这份恬静的美感。
“不……卖。”凯的回答还是这两个字。
“嘿，你这老头子怎么这样？有人买你东西居然不卖，我今天就偏要买了！你可知道我是谁吗？”黑发姑娘被凯冷漠的态度激怒了，语调突然拔高到。
凯仍然不做声也没有动作，对黑发姑娘的话无动于衷。
“简直不知好歹！”黑发姑娘摸出自己的羽笔就要动手。
“嘿，这位美丽的小姐，有话好好说，生气可是会长皱纹的。”伯特·琼笑着走上前同黑发姑娘打招呼。
“你谁啊你？多管什么……”那姑娘脱口而出，转过头看见伯特·琼的长相后就愣在了那里，后半截话生生卡在喉咙里，被呛得猛烈咳嗽起来。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是嗓子不舒服吗？”伯特·琼声音关切地明知故问到。
“咳咳咳……没事，你……”黑发姑娘望着伯特·琼，脸色通红，半天没有下文。
“让我看看是什么惹得美丽的姑娘不开心了。”伯特·琼拿起那枚胸针举在阳光下看了看，“原来就是个小破胸针呀，这么廉价的东西，根本配不上我们美丽高贵的小姐。”
“哼！那是。”黑发姑娘听见伯特·琼夸赞她，脸上又流露出骄傲的表情。
“我家里收藏了很多比这好得多的胸针首饰，小姐有空不如到我家来坐坐，挑一些配得上小姐你的珠宝可好？”伯特掏出一张卡片，取出羽笔在卡片上流畅地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这是我的名片，若小姐什么时候空了想起了在下，随时可以联系我。”
“嗯，好……好的。”黑发姑娘红着脸慌乱到，“我……我叫艾薇儿……那，那我们下次见。”说完，便一把接过明信片匆忙跑走了。冬至一行人只看见一个裙角飞快地在墙角一晃就消失不见了。
伯特·琼的一番行云流水的行为把宁冬至和慕如曦看得目瞪口呆。
“啧啧啧，真有你的。”慕如曦率先回过神来，上下打量着伯特·琼，意味不明地夸赞道，“对付这种小姑娘的套路你还真是信手拈来。”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我这叫绅士。”伯特·琼说。
“再说了，这才是正常姑娘的表现嘛。”伯特·琼状似忧伤地叹了口气到，“哎，你之前的表现让我差点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出了问题，现在看来还是你不正常”。
“你说谁不正常了？”慕如曦就要发火到。
“好了，学妹你也别生气，伯特向来就这样。”梅拉·琼开口安抚到，“伯特你也是，一直这样下去小心有一天惹上麻烦。”
“哼，看在梅拉学长的份上不和你计较。”慕如曦瞪了一眼伯特·琼说到。
“哎，能有什么麻烦？我给她的名片上写的东西都是假的，她找不到我的。再说，几大家族里哪位姑娘我不认识，我还真不知道她是谁。”
“不过，对待女士，绅士总是要学会包容的。而且刚刚我也是在帮他，真打起来，她可是要吃苦头了。”伯特笑着一脸不在意道。
“伯特学长……真有你的。”冬至倒是第一次见到伯特这种操作。
“是吧冬至小弟，看你以后应该也会面临和我类似的烦恼呢，多学着点。”伯特冲宁冬至挑挑眉到。
“别教坏学弟。”梅拉·琼皱着眉头拍了拍伯特·琼的肩说，“要买什么还是快点，待会儿还要带他们俩采购。”
“你们也看看有没有什么合眼缘的，说不定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梅拉·琼对宁冬至和慕如曦补充到。
众人的注意力被梅拉的话拉回到凯的流动摊点上。
经过刚刚的插曲，凯还是如同雕塑一般波澜不惊，站在旗帜的阴影下沉默不语。
四人走上前浏览摊位上的商品。
推车上铺了一张大波斯毛毯，毛毯上整齐地摆着五花八门的小物件，例如一包玻璃珠子、一个破布娃娃、一盏琉璃杯等。
冬至仔细看着这些“神奇的物品”，但这些东西的确看上去平平无奇，有的甚至破破烂烂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看来这次没有灵兽蛋了。”冬至听见伯特·琼在自己身旁小声嘟哝到，语气失望。
“老板，这只药鼠怎么卖？”慕如曦带着一丝兴奋的声音响起。
冬至抬头看去，发现慕如曦手里提溜了一只正在胡乱挣扎，发出叽叽哇哇怪叫的仓鼠模样的小动物。
“10鲁特。”兜帽下的凯出声到。
“便宜点？打个八折如何？”慕如曦和凯讨价还价到。
凯的兜帽微微向上抬起，似乎是看了一眼慕如曦，缓缓说道：“不打折”，然后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陶罐放在推车上，示意慕如曦将钱投进去。
看见慕如曦还想再砍价，伯特·琼用手肘碰了碰慕如曦，小声制止到：“凯这里从不打折，他肯卖就不错了，赶紧付款吧。”
听见伯特·琼的提醒，慕如曦不再多说话，掏出一把银币放进陶罐里，将小鼠抱进怀里。
“乖，别乱动。”慕如曦一手将小药鼠放在肩头，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草药递到小药鼠面前。
前一秒还在叽叽哇哇乱叫挣扎的药鼠霎时间僵住了，站在慕如曦肩头一动也不敢动。
“乖乖的跟着姐，姐这里可还有活的食鼠花。”慕如曦冲着小药鼠笑得一脸恶劣。
“不过嘛，只要好好干活，姐带你吃香的喝辣的。”慕如曦又轻轻摸了摸小药鼠花色的皮毛，拿走那根枯草茎，掏出另外一根药草递到药鼠跟前。
“叽叽！”似乎是同意了慕如曦的话，小药鼠抖了一下，立刻回应了一声。随即身上冒出许多蓝色的光点绕着慕如曦的小手指转了一圈，变成一根细细的蓝色绳子套在她手指上。
“那就叫你‘叽叽’了。”慕如曦确定了药鼠的名字。
小药鼠似乎是默认了，捧着那根药草欢快地啃了起来。
“冬至，你有什么要买的吗？我们俩都没有看到想要的东西。”伯特·琼一脸遗憾地对宁冬至说到。
“我应该也没有。”冬至一边说着一边又扫了一眼摊位上的商品。
就在眼角余光扫到一个还沾着泥土的小瓷瓶时，冬至感觉胸口一阵悸动，竟生出一丝强烈的渴望，就像是瓶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一般。
“老板，这个瓶子怎么卖？”冬至指着那个看上去又小又旧还沾满泥土的瓷瓶问道。
“……不卖。”似乎是有些诧异，凯飞快抬头看了一眼冬至，停顿了一下便回答道。
“哦——”冬至有些失望地瘪了瘪嘴，看向伯特·琼说：“想要买老板又不卖。”
“好吧，看来冬至你和那瓷瓶也是有缘无分了。”伯特·琼安慰性地拍了拍冬至的肩，“走，时间不早了，带你们去采购吧。”
“等……等。”站在摊位后的凯突然出声到，“瓶子……你不能带走，瓶子里的东西……可以。”
“是么？那我打开瓶子，里面的东西就归我了？”冬至压抑住内心的兴奋问到。
“是的。”凯的声音依旧暗哑阴沉，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等等。”梅拉·琼的眉头蹙起，盯着旗帜下的身影，抬手拦了拦冬至想要上前身体。
“你确定？从没听说过凯会提这种要求。”梅拉·琼严肃地看着宁冬至问到。
“我想试试。”冬至虽然说着试试，但眸光十分坚定自信、势在必得。
梅拉·琼点点头，放下手臂不再阻拦。
冬至走上前拿起那个小瓷瓶，感受到手心传来不同寻常的灼热温度，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伸出手轻轻一拔，瓶塞便打开了。
站在阴影下的凯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低呼，一脚踏出旗帜下的阴影暴露在阳光下。
伯特·琼和梅拉·琼戒备地上前，拦在凯和宁冬至之间。慕如曦稍稍慢了一拍，也紧跟着掏出自己的羽笔捏在手上。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点过激，凯又缓缓收回刚迈出的脚，重新站回到阴影里。
此时宁冬至沉浸在一种灼热的兴奋中，完全没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他拿起瓷瓶将之倒过来，一颗光滑的黑色珠子从瓶中滚出来落进冬至掌心。
珠子滚落掌心的瞬间，冬至心口那股灼烧般的兴奋瞬间平息了，就如同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冬至也回过神来。
“嗯？怎么了？”冬至看着身边还成戒备状将他围住的三人问到。
“还说怎么了？看你刚刚就跟魔怔了一样，没事吧？”慕如曦松了口气问到，也不问冬至刚刚从瓶子里取出来的具体是什么。
“没事，刚刚有点兴奋没缓过神。让你们担心了，谢谢。”冬至解释到。
“这个还给你，里面的东西我就拿走了，多谢。”冬至将空瓷瓶塞好塞子递给凯。
凯愣了愣，下意识地伸手接过瓶子，手臂竟有些微微颤抖。
“好了，我们走吧。”梅拉·琼率先开口到。
宁冬至和慕如曦跟上琼二兄弟的脚步，离开红砖街街口向里走去。
“奇怪，难道是我感觉错了？”冬至在心里默默想着，刚刚递瓶子给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凯藏在宽大的衣袖下微微颤抖的手，分明是一只十分年轻的手。不是说凯是一个老头子么？
冬至甩甩头不再考虑这个问题，摸了摸胸口放珠子的位置，虽然不知道这珠子具体是什么东西，但冬至心里没由来地感到一整满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