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月二十四号除夕,和前世的风俗习惯一样,大家都将提前购好的年货拿出来,在除夕之夜准备丰盛的伙食,一大家子不再劳作,而是贴春联,放烟花爆竹,还会在门口挂上火红明亮的大灯笼。
阖家欢乐,一副热闹的景象。
沈煦三人除外。
他们像是被世界抛弃的孩子,失去了长辈的庇护,独自面对这个世界,无依无靠。
李虎和霍狗儿看着沈煦离开之后,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年,除了每天训练,他们几乎没有做过别的事情,导致现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去做什么了。
良久之后,李虎率先打破了平静:“狗儿,咱们去市场转转吧?”
“嗯。”
随后,两人一路走到市场,一年下来养成的习惯,导致步履极快,没多久便到了市场。
只是市场中早已空旷,不再像往常一样热闹喧嚣,大概是都回家过年去了。
一阵沉默。
李虎再次提议:“天色还不算太晚,咱们再去四区市场看看吧。”
霍狗儿点头之后,两人便去了四区的市场。
夜色开始慢慢降临,却无法遮住这热闹的万家灯火。
一路上道路两旁一座座热闹非凡的院子中,不断有欢声笑语从里面传出,外面还挂着喜庆的红灯笼。
他们一路都互相没说话,沉默着到了市场之后,同样是一片空旷。
有个东西比较多留到后面的大人看到他们之后,打了个招呼,笑着说道:“你们怎么不回家过年呀?”
“......”两人都是没说话。
那个大人看着两人不说话也不生气,而是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两颗糖,放在他们的手中便回家过年去了。
“狗儿,咱们是不是以后都不会过年了。”李虎的声音非常低沉。
霍狗儿没说话,他想起了自己的娘亲,一股思念的痛楚揪住了自己的心脏,久久喘不过气来。
“走吧,回去找我哥。”霍狗儿想回去找沈煦了,他在的地方便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光。
“嗯!我也想回去了。”
两人一路回去身形笔直挺立,只是视线却一直在地面徘徊,不敢想道路两旁看去,似乎有深渊在凝视着他们一样,一股自卑感从他们心头蔓延升起。
道路两旁,那是别的家庭在过年。
“其实我觉得过年挺无聊的,也就聚在一起吃个饭,平常不也天天吃饭吗?”李虎嘴硬的说道,“而且,太闹腾了,不如好好休息睡一觉。”
李虎一路边走边吐槽,一时没注意竟已走到了家门口。
“阿虎,这是咱家吗?”霍狗儿打断了李虎的喋喋不休。
“狗儿,你锻练傻了啊?这怎么可能不是......”李虎抬头一看,也是愣住了。
见大门两侧挂着两个红彤彤的大灯笼,围墙上还挂着长长的红色剪纸彩带。在红灯笼的照映下,还能看到墙壁上用彩色颜料画的一幅画,上面画着三个少年拉着手围成一个圈,圈子里面是一条鱼,一副弓箭,还有一头猛虎。
两个人在门口有些看呆了,驻足许久后才不知不觉中推开了院子中的大门。
“噼啪噼啪......”
“噼啪...噼噼啪啪....”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本能的激发出星力,背后的星魂也浮现了出来。
炮竹鞭炮带来的烟雾慢慢随风散去,眼前的景象也慢慢清晰。
沈煦正面带笑容的看着他们,手中还拿着两个红包,轻声说道:
“除夕快乐。”
李虎和霍狗儿愣在原地......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赶紧收了红包去贴对子!”一道粗犷的声音从院子中响起。
两人扭头看去,发现竟是焦先生。
“看什么看,要不是沈煦特意邀请,我才不来这陪你们几个小兔崽子过年呢,赶紧过来拿对子!”
两人慌乱擦去脸上的眼泪,接过红包装在怀中,拿起对子便去门外贴了起来。
他们感觉怀中一阵滚烫,将心中本来升起的一抹自卑烫的烟消云散。
“其实过年也挺有意思的。”李虎边贴对子边对着霍狗儿傻笑。
霍狗儿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过年很无聊还不如睡一觉......
贴完对子,进入院子才发现地上摆满了年夜饭,鸡鸭鹅鱼,甜点,汤......蒸煮炖炸,热炒凉调......应有尽有,旁边还放着几罐精制粮食酒。
年夜饭的旁边竟然还生着一堆篝火,上面还考着几只价格昂贵的乳鸽。
火光的照耀下,那些饭菜显得熠熠生辉。
“吃饭吃饭,等你们两个兔崽子等的饿死了都......”焦先生在一旁不满的说道。
沈煦招呼着大家坐下,然后为每个人都到上一碗酒,笑着说道:“今天焦先生愿意与咱们一起过年,可是咱们的荣幸,吃饭之前,让焦先生说两句。”
说完便带头鼓掌,李虎在一旁更是大声咋呼喊着“说两句”。
焦先生一看这架势,还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看着眼前满脸期待的少年们,心中触动,端起酒杯正色道:“你们兄弟三人能聚在一起是缘分,只要以后相互扶持,便能走得长远些。”
随后感慨道:“往后的大海将会越来越乱,你们以后难免要经历很多血腥残酷。只愿你们历尽千帆后,归来仍是少年,勿忘初心!”
说罢便一饮而尽。
沈煦三人感谢过先生之后,也是一饮而尽。
对滴酒未曾沾过的两个少年来说,他们似乎突然喜欢上了这种微醺的感觉。
听着不断吹着牛逼的焦先生,看着谈笑风生的沈煦,他们心中多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踏实,很安全。
许久才明悟过来......那是家的感觉。
沈煦作为酒场老手,各种酒桌游戏轮番登场......逢七过,老虎棒子鸡,行酒令,真心话大冒险......
李虎喝醉了,他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
有个男孩的父母是南区作战序列之一海商队的队员,负责海外贸易。
有一天,海商队要去一个美丽的岛屿进行贸易,男孩的父母在征得队长的同意后,带上了那个男孩。
也就那一次,他们出海碰到了一伙海盗势力,双方协商未果交起了手。
海商队最终赢得很艰难,牺牲了很多队员,其中包括男孩的父母,男孩躲在船舱里目睹了这一切。
后来,队长将李虎送到他的叔婶家中,并且将男孩父母的遗产交由叔婶代管。可恨的是,叔婶私吞了那笔遗产将他们的孩子,也就是男孩的堂哥送到南区上学,而对男孩就放任不管,让其野蛮生长。
故事讲完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故事里的男孩儿是谁,只是谁也没说破,而是一杯又一杯的不停灌酒。
他们笑着,哭着。
最终,除了沈煦,一个个便都醉倒在了篝火旁,脸上残存着泪痕,嘴角却挂着笑意。
挨个为他们盖好被子,垫上枕头,以免他们第二天醒来扭着脖子。
在旁边又生了一堆篝火,一月的天还很是寒冷,篝火的燃起能让他们在梦中更暖和一些。
沈煦看了会头顶的月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