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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心惊时又现背影 情深处再诉衷肠

不知不觉间,时间滑过半年,又到一年中最热的日子。蝉儿聒噪不休,空中没有一丝风。太阳火辣辣地晒着大地,仿佛想要烤焦一切。中午时分,阮静撑着一把遮阳伞,回家取这月房屋销售的资料。天太热,仅仅几步路汗珠直流。不远处的一幢大楼前,围观了许多群众,大家议论纷纷。“什么事情?”“不知道呀!”阮静好奇地挤进人群里,大楼的空地上拉起警戒线,特警队员守住现场。她猎奇这种场面,会有什么刺激的事情?所有人的脑袋都仰望着大厦,提着心,呼吸不畅。突然,从大厦顶部抛下几根绳索,紧接着顺着绳索滑下三个特警。速度之快,让观望的群众们揪得心发慌。阮静脸上脖颈里涔出的汗珠滚落下来。她找出纸巾擦拭干净,汗珠马上又涔出来。她觉得最下面的那个是易文韬,虽然只是背影,对于他太熟悉了。特警队员接近大厦中间楼层的窗户,怎么用力都推不开。领导指示他们破窗而入。“咣……”一声巨响,阮静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特警队员们已经进入房中。屋里乱七八糟地凌乱不堪。三个人不敢确定犯罪嫌疑人的位置,警觉地慢慢往前走。沉着的张广睿用手语告诉队员,左手的易文韬搜寻左边的房间,右手边的小宋搜索右边的房间。两位队员迅速到房间门口,一脚踹开房门。易文韬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恐惧地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易文韬警惕地把屋里都查找一遍,没有任何异常情况。他放心地来到床边问:“小姑娘,你妈妈呢?”小姑娘颤抖地说:“我不知道,不知道……”“别怕,孩子。叔叔马上就送你出去。”小女孩的眼泪流下来:“你快去救我妈妈!我爸爸又吸毒了,向妈妈要钱,妈妈不给他,他就拿着刀子逼我妈妈。”“好的,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就回来。”易文韬细心地把门锁好。

张广睿冲向厨房,大声喊道:“警察!赶紧投降。”突然,厨房的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一个操着菜刀的中年男子,嘴里嘟囔着:“臭娘们,有钱不给我。我就让你好看!”眼睛通红,布满血丝,“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我的厉害……”语无伦次地挥刀乱砍。张广睿灵敏地躲过发疯男子的菜刀,绕到他身后,一脚把他手里的刀踢飞。男子更加疯狂地要撕打张广睿。张广睿一个扫堂腿,男子应声倒在地上,“哎呦!”张广睿冲过去制住他,反剪他的手臂,掏出手铐拷住他。男子不停地哀嚎着。“嚎叫啥!闭上嘴巴!”张广睿呵斥他。小宋扶着一个满脸满身血迹的女子从屋里出来,有气无力地说:“警察同志,还有一个男的,和他是一伙的!”刚锁好门的易文韬,听到女子的话,迅速地查看卫生间里的情况。卫生间里,有一个男人坐在地板上,双手抱紧肩膀,浑身抖动地厉害,一副毒瘾发作的样子。易文韬厌恶地瞪他一眼,喝道:“起来,警察!”男子口歪眼斜地张口发音,听不清说的什么。易文韬嫌恶地抓住他的胳膊要拉他走,那人赖在地上。“01,请求增援。”不一会儿上来几个队员,把两个男子架出屋。易文韬和张广睿又仔细地检查一遍所有的房间,确定没有任何情况,才跟着出来。

阮静的心狂跳着,担心地浑身发抖,身上脸上汗如雨下。挤到男警察旁边担忧地问:“警察同志,刚才那个是易文韬吗?”颤抖着声音自言自语:“太危险了!”指指大厦。男警察瞧瞧面色苍白的阮静说:“别瞎打听。这是你该知道的事吗?”阮静知趣地站在一旁,又有些不满意那个人的态度,撅着嘴巴继续观望。时间好漫长啊!易文韬怎么还没出来?他在里面怎么样了?呆呆地看着那扇破坏的窗户,手里的遮阳伞掉在地上。火辣辣的阳光直晒得人们汗水淋漓。阮静觉得心脏开始有点不舒服,捂住胸口,祈求易文韬他们平安无事地出来。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他们怎么还不出现?阮静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道有多久,特警队员押着几个人走出大厦。阮静极力地寻找到走在最后的易文韬,当她认清易文韬的一瞬间,再也支撑不住。好难受呀!她想扶住什么东西蹲下去。下一秒钟,阮静昏厥摔在地上。围观群众惊叫道:“哎呀!有人昏倒了!”“天太热了!中暑了吧!”“警察同志,快救人呀!”有人迅速拾起遮阳伞给阮静遮住强光。张广睿扒开人群,马上看到面色煞白的阮静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易文韬!文韬!快来!是阮静!快来!”张广睿紧张地大喊。易文韬闻讯而来,先是愣了几秒,随后发疯似地抱起她,狂奔到车上。“老郑!老郑!快开车!我女朋友昏倒了!快呀!”老郑手忙脚乱地发动汽车。易文韬被阮静苍白的脸色吓傻了,紧紧地抱住她,焦急万分地喊道:“阮静,你怎么了?快醒醒吧!”张广睿轻声说:“文韬,太热了,别抱那么紧。给阮静洗洗脸。”说着递来一瓶矿泉水。易文韬拧开瓶盖,倒点儿水在手心里,轻柔地擦拭她的面部。她双眼紧闭,牙关紧咬,了无生气。易文韬带着哭音疾呼:“阮静,你别吓我!别吓我!”

随行的队员议论纷纷,“肯定是刚才的情景,阮静看到了。天又热又担惊害怕,中暑了。”“她刚才还问我,有文韬吗?我嫌她瞎打听。都怪我,那时她已经不对劲儿了。”那个男警察埋怨自己。警车风驰电掣一般来到医院。易文韬抱着阮静狂奔进急诊室,张广睿一行人紧随其后,气氛相当紧张。医生让易文韬把阮静平放在病床上,开始检查病情,“天太热出汗太多,中暑了。是什么样的情景导致的?”男警察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哦。太紧张了!哎,当警察也不容易,女朋友都跟着担惊受怕。女孩子还是年轻,要是老人说不定就不行了。”医生收起医疗器械,“打一下点滴吧,补补水。”

阮静躺在病床上慢慢地睁开眼睛,好奇地打量房间里陈设,微弱的声音问:“这是在哪儿?医院吗?”易文韬闻声伏在床边关怀地看着她,柔和地说:“你昏倒了!吓死我了!”她的面色依旧苍白,眼眸黯然。“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们在执行任务。我好害怕呀,文韬!”阮静泪光闪闪。“阮静……”易文韬停止不语,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的职责所在。”阮静无奈地摇摇头又点点头。“你好好歇歇,我陪着你。领导批了我两天假照顾你,又赶上星期六星期天。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可以休息四天。”“真的?”阮静眼睛里闪出光彩,“咱们去旅游吧?难得的机会。”“你感觉怎么样了?”易文韬抬头看看吊瓶,还有一小半。“我感觉好多了,咱们离开吧。这屋里的气味不舒服。”阮静期盼地看着他。“不行!打完吊瓶再说。你的脸色还没有恢复正常呢!”易文韬坚决地说。阮静拉住他的手摇晃着,哀求他说:“去吧,说不定这一辈子就这一次机会呢。我得有个念想呀……”没说完,急忙捂住嘴巴,后悔莫及起来。说的什么呀,太不吉利!她怎么能预料得到,几年后会一语成谶,打死她也不会说。易文韬愣愣地听她说话,沉思良久说:“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我要向领导汇报这件事情。万一单位有事怎么办?”阮静生气地翻身背向他。易文韬转到另一侧,陪着笑脸道:“变脸像翻书一样快。小心眼儿!”阮静气鼓鼓地撅起嘴巴说:“告诉你们领导,他手下的兵都应该打光棍。谁想和你们过这样的生活。别理我!你走吧。不想和你说话。”易文韬进退两难。“你接通电话,我给你们领导说。让你去,咱们继续下去。不让去,趁早结束。谁也别耽误谁!”阮静非常渴望和他一起去看月亮,这是她多年的夙愿。相识这么久,提过无数次都未能如愿。易文韬无可奈何地说:“阮静,你挺通情达理的。今天怎么浑起来了!我……”不由地摸出手机,寻思半天不敢打电话,“静静,别打了,行吗?领导会怎么看我?求求你了,给我点面子。”阮静冷清的眼神瞧着他。护士进来巡视,见吊瓶快结束,边拔针边玩笑地问:“小两口吵架了?美女,这位警察哥哥可爱你了,寸步未离地看护着你。”阮静白了易文韬一眼,心里却暖暖的,嘴巴不依不饶地说:“谁和他认识?他非要紧追不放。”易文韬无趣地坐在床边,玩耍着手机。护士知趣地离开病房。

阮静一把夺过手机,易文韬惊吓一跳,只好看她怎么做。阮静拨通电话,“李局长吗?”“是。”“我是易文韬的女朋友。我能跟您说一件事情吗?”“哦,你好了?有什么事你说吧。”阮静有些胆怯地瞟瞟易文韬,他真要是发脾气,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语气软了些,“我就是想和易文韬出去旅游。这么长时间了,他总是推三阻四的。我是这么想的,这几天,他要是陪我去旅游,我就和他继续在一起,要不然我就和他分手。他的工作太没意思!”李局长和颜悦色地说:“小姑娘,警察这行怎么不好吗?有好多女孩子很喜欢的。”“谁喜欢谁嫁他吧。”“哈哈哈……我看你就很爱文韬,我见过你,你的眼神可是隐藏不住你心里的想法。”“李局长……”她有些害羞。“好吧,天大的事情不找文韬,你们去玩四天吧。我可不能让我的兵讨不到老婆,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下周一,文韬准时上班。”阮静高兴地一跃而起,“谢谢领导!突然觉得也很爱您了!”“哈哈哈……就这样吧。旅途愉快!”张广睿站在旁边疑惑地问:“谁娶不到老婆了?”李局长微微笑道:“文韬的女朋友,想和他去旅游,文韬不肯答应她。她说文韬不去的话就和他分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能不批准吗!”张广睿摇摇头否认道:“阮静,我认识,她绝不是无理取闹的女孩子。”李局长疑惑不解地问:“那是怎么回事?我听着易文韬的女朋友挺厉害的!”张广睿疑惑地说:“我打电话问问文韬。阮静怎么敢这么说话?”

易文韬指点着她的鼻子冷哼道:“你可真不讲理,这么要挟李局长!以后我怎么在单位呆!”阮静一把打落他的手,瞪大眼睛专注他。易文韬很生气。她也有点儿胆怯,情绪低落地说:“我真的很想去。你要不想去,你就回去上班吧。我自己去。以后再也别联系了。早上,明达哥还打电话想约我出去吃饭呢。人真的应该现实些,不能总是生活在幻想中。”说着一边穿上鞋,起身往外走。易文韬气恼地喊道:“站住!以后在我面前不许叫那个人!明达哥,明达哥!叫得多亲,干嘛还来招惹我!”鼻梁酸溜溜地不是滋味。阮静惊愕地回头看他,他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今天怎么失控了?他们四目相对,易文韬的眼神柔和了很多,他已经妥协。她依旧倔强地说:“你搞清楚状况再说,好吗?谁先招惹谁的?明达哥!明达哥!就喊!干你什么事!”说着已经迈出门外。易文韬的电话铃声响起,慌忙接通,一边往外追阮静,“文韬?你和阮静怎么回事?”“睿哥,阮静想让我陪她去旅游已经很久了,她说这辈子可能只有这么一次,总要给她留个念想。说这话多不吉利!就是这样的,也没什么。她走远了,我要去追。”“好,快去吧!”李局长问:“怎么回事?”张广睿有一丝隐隐的不安,阮静这是什么想法,真的不愿和易文韬在一起?还是……他没敢往下深想,“阮静说这辈子可能只有这么一次,总要给她留个念想吧。她就这么随口一说,咱也别在这儿无限的解读了。”李局长意味深长地说:“哎!咱们这行也真不容易。钱不多,事不少!难为家属了。”

阮静前面走,易文韬紧随其后。易文韬先开口说话,想化解掉尴尬,声音很轻柔地唤她:“阮静!阮静!”阮静完全一副吵架的架势,捂住耳朵毫不理会他。易文韬买冰淇淋递过去,阮静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就吃。他又买水,她抓起就走。太阳西落,热度稍微减退些。易文韬揉揉瘪瘪的肚子,指指路边的餐馆,示意她去吃饭。阮静挑开门帘进去,屋里好凉爽,寻到座位坐下。易文韬给她看菜单,阮静随手指了两个菜。易文韬交代给老板,提来一壶茶水,倒进玻璃杯,推到她面前。一人一碗米饭三个炒菜,两个人沉默着吃饭。易文韬不断为她夹菜,自己却没有动筷子。阮静悄悄地看看他,他的眼神很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不禁偷偷地笑了,赶紧掩盖住表情,低下头往嘴里划拉饭粒。易文韬沉思着。阮静也放下筷子,捧着腮,凝视他。许久,易文韬猛然惊醒过来,奇怪地问:“你怎么不吃饭?”阮静反问他:“你怎么不吃?你在想什么呢?”易文韬掩饰自己的内心感受,平淡地说:“没什么。吃饭吧。”

吃过饭,阮静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休息,易文韬站在旁边,她就是不看他。忽然手机铃声响起,阮静接听电话,“妈!”“小静,你打算回家吃饭吗?”“妈,你回家吗?你要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了。”“我正有点事呢。要不然你也别回去吃饭了?”“好的,妈!你忙你的事吧。”阮静收起手机,百无聊赖地趴在地上看小蚂蚁。小蚂蚁排成两队长龙忙碌着。她好奇地顺着蚂蚁井然有序的队伍,寻找答案。花园边上有一群蚂蚁在拉一条大青虫。庞大的青虫毫无反抗余地,被蚂蚁们往窝里拖。小蚂蚁好团结呀!阮静想帮助它们解决问题。寻找小树枝,想把青虫送到蚂蚁窝边。易文韬凑过来看她在干什么?阮静斜瞟一眼,悄悄地快速地推他一下。易文韬毫不防备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个四脚朝天,随即大喊一声:“哎呀!”她看他的狼狈样,笑弯了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调皮!就会欺负你自己家爷们!”“哎呀!你说的什么话!老土!不听,不听!”阮静害羞地捂住耳朵。易文韬爬起来,一把抱起她双脚离地转起来。”快停下来!晕了!”阮静大喊。易文韬放下她,她立刻倒进他的怀里。战争结束。易文韬拉起她的手腕说:“快走吧!抓紧时间!”阮静迷惑地问:“干什么去?”易文韬望着她,一张好美丽的脸庞,只想全心全意地去爱她,“去旅游呀!忘了?”“对呀!旅游去!”阮静惊喜不已。易文韬安排着事情,“先回你家收拾东西。然后再回我那儿拿几件换洗的衣物,咱们就走。”阮静挠挠头,不解地问:“这样的话,不是耽误时间了吗?”易文韬一脸的幸福,“可是我一分钟都不愿离开你。”阮静撇撇嘴巴说:“刚才还那样!现在又说一分钟都不愿离开。好听的话都让你说了!”易文韬没有争辩,和女孩子抬杠,永远无法讲得清,“快点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一个小时后,他们忘记吵架的事,头凑到一起卿卿我我地挤在火车站的人群里候车了。“你想去哪儿玩?”易文韬问。“你想去哪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阮静反问。易文韬一脸的茫然,摇摇头。阮静嘲笑他说:“你这个俺家的爷儿们没有主见。”一句“俺家的爷们儿”说得易文韬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微红了脸,笑道:“终于肯承认我是你家的爷儿们了。我不要主见,你当家就行。你让上东我绝不上西,你让打狗我绝不撵鸡。我一切听领导的安排。领导,您就放心!”说着行一个军礼,不小心碰到旁边的人。“干什么呢!神经病!”那人厉声喝道。阮静赶忙道歉:“不好意思,不是有意的。”一只手拉着易文韬,另一只手拉着箱子,往别处去。易文韬歉意地说:“对不起,不好意思!”随着阮静离开。挤到墙角,他们停下来。易文韬靠墙站立问:“还没有想好去哪儿了?领导想去哪儿,我绝对服从!”阮静倚在他身上,温柔地笑着说:“我想考考你,看看咱俩想法是否一致?”易文韬思考着说:“这可不容易。我说这,你非说那,我怎么办?”“不会。你说吧。”他寻思半晌说:“要我说……就去青岛,有大海还有山,崂山!咱们寻访仙人去,也学得穿墙术,一幌身子就进去了。真过瘾!”阮静怔怔地望着他,答案惊人的一致。她也是想去青岛的,去看大海中升起的月亮和山上的月亮。易文韬碰碰她,“我说的对吗?”阮静使劲儿点点头。“人与人之间的磁场对了,是有感应的。所以嫁给我吧,别在犹豫。我是你终身的保护神。”易文韬得意洋洋地说。“说你咳嗽,你还喘上了。”嫁一个爱自己的人也不错,阮静的心怦怦直跳。

天公作美。第二天到海边时,竟然是阴历六月十五。天空万里无云,瓦蓝瓦蓝的天空,一望无垠的大海。海风吹来撩起游客的衣裙,热辣辣的阳光一会儿就把人晒黑了。阮静一顶宽檐的浅黄色太阳帽儿,一件宽松休闲短袖白衬衫,一条刚没膝盖的粉色短裤。脱掉凉鞋拿在手里,呼叫着奔向沙滩,身后留下一串脚印。易文韬追过去,“把鞋给我,你腾出手玩水。”阮静急匆匆递过去,慌忙中一只掉到沙滩上。她毫不理会,冲进海滩上。易文韬收拾好他们的鞋,也冲到海水里。海水温度适宜,海风吹拂,好惬意啊!他们沿着浅滩往前走。阮静不停地翻找着海边的石头。易文韬说:“别找了,不会有贝壳的。天天这么多人,哪有!”她不相信他的话,继续努力。偶尔找到像小指甲大小的海螺或贝壳,把它们放进口袋。实在找不到贝壳,他们在浅滩戏水。浪潮一次又一次冲过来,没过脚踝,清凉凉的感觉真爽!海风拂面,仿佛整个人都在大海的怀抱里。阮静撩起水向易文韬泼去,易文韬马上反击。“嘻嘻……”“哈哈……”好快乐的时光!直到他们的衣服都湿透。易文韬大喊:“停!停!不玩了,回宾馆休息一下,累了。”上前去拉她。阮静快速挖一把沙子朝易文韬身上抹去,立刻转身逃离。易文韬哇哇大叫着追她,“站住!总欺负你家爷们儿!”阮静快跑到岸边,沙子越来越烫脚,双手举起,“投降了!”易文韬奔到她面前说:“烫脚了吧。”拿出鞋他们穿着。浪潮不知疲倦地涌上来,又退下去。阮静看着蔚蓝的大海问:“你说这潮水不停地涌呀涌的,有规律吗?”易文韬哂笑道:“当然有规律了!这就是潮信。”阮静一脸的敬畏地说:“大自然好神奇呀!”

宾馆里,阮静先冲洗干净,穿着红纱裙子出来,“该你了!”易文韬有心地瞄瞄浴后的她,心里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动动嘴唇,想说什么,又没有敢说出口。漫不经心地拿起衣服去洗澡。听到外边有挺大的响动,扬声问:“怎么了?这么响!”“没什么!”阮静大声地回答。他洗好裹着浴巾出来。阮静把一张床用桌子、椅子围得严严实实。“你这是干什么呢?”他不解了。“三八防线。”阮静挤进去,躺进被窝。易文韬哭笑不得,自觉无趣回浴室穿好衣服。“阮静!”他叫一声。阮静均匀的呼吸声,紧闭的双眼。易文韬望望睡着的她,无聊地躺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迷迷糊糊中睡了不知多久,听到阮静叫:“文韬!文韬!起了!天快黑了!我都饿了!去吃海鲜大餐!”易文韬睁开眼睛马上看到“三八防线”,不悦地说:“叫谁呢。隔着三八线,听不见!”阮静咯咯地笑个不停,折起头说:“那……一会儿就去开两个房间。”“好,好。就这样吧!隔着'三八线'吧。最起码还能说说话。”易文韬忍耐地说,蒙上被子翻个身,不再说话。阮静奇怪地喊一声:“文韬,起吧。”对面没有动静,“易文韬?怎么了?”他依然没有应答。

阮静悄悄地起来,挤出“三八线”,瞧见他还蒙着被子。她大喝一声:“哎!起床了!”猛然扑到他身上。毫无准备的易文韬吓得“哎哟!”一声。她掀开被子,迅速在他的脸颊上吻一下,快速逃离。易文韬反应过来,想去抱她,她已经坐在沙发上了。易文韬心不甘地坐起来,嘟囔:“折磨我干嘛!”阮静摆弄着手机说:“快点吧!饿了!”易文韬闷声不响地起来,洗洗脸,站在门口等她。他一脸的不悦,阮静亲昵地搂住他的胳膊。易文韬往外推着她说:“别搂着我,我也有'三八防线',最少一米的距离。”阮静更加用力,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耍赖地说:“就不!只兴我有,你不许有。”“你就是个无赖。”易文韬紧紧抓住她的手,“可是,我也喜欢。”

清风徐徐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偶尔,知了烦躁地叫几声。街边,乘凉的人摇着蒲扇闲聊。阮静和易文韬快步往海边走。易文韬边走边埋怨:“都没有吃饱就被你拽走了。”“快点儿!要看到月亮从海里升起的过程。”阮静干脆丢下他,小跑起来。街道拐个弯,海边在望了。她欢呼着奔过去,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深蓝的大海,海面微波粼粼。月亮已经露出了全部的脸,又大又圆。幽蓝的夜空,月朗星稀。水天一色,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中间镶嵌了一个大圆月亮。他们坐在岸边的岩石上。浪潮轻轻地拍打着岩石。月亮大得出奇。明亮的月光照在海面上,波浪轻微地起伏着。阮静望着迷人的风景,不说话。易文韬说:“上学时,学古诗'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那时很奇怪为什么用'生'这个词?今天总算体会到了,'生'的意境。”阮静体会着他的话,赞同地点点头,“对,只能用这个字才最好。”

阮静站起来,轻柔的风把她的红纱裙下摆撩起,吹到易文韬的脸上。阮静张开双臂感受着大自然的气息。易文韬不动声色,任她的纱裙拂面。突然,易文韬跳下岩石,来到岸边捧起一捧海水,又攀上去。郑重地说:“阮静,我没有太丰富物质条件,只有一颗爱你不变的心。今天,有一捧月光送给你,记住今天的日子。今天即永恒!有今日不妄此生!”阮静睁大眼睛看着他的慷慨陈词,然后撩起裙摆把一点点的海水装住,水马上流下去,裙子湿了一片。“谢谢你的月光!”阮静冲他轻轻一笑。笑靥如花的她就在身边陪伴着,他悄悄地揽过她的肩。他们重新坐下安安静静地看月亮慢慢地升上天空。轻柔的海风,平静的海面,大大的圆月。浪潮轻轻地涌上来,和身边的他轻轻地呼吸声,阮静的心好平静,就如今晚。她把头靠在他的身上,有个人依靠真好!心很平静,日子过得也很平静。“文韬,我能靠着你一辈子吗?”她由衷地问。“当然了!你当然要靠着我了。我是个警察。别人,我都有职责去保护,你是我重点保护对象。别有任何疑虑!”他把脸埋进她的发中,嗅着发香。“温暖”一定在笑了,它们一定会祝福他们的。温柔的小雌天鹅,此刻的阮静也像它。易文韬紧紧地拥抱着她。

第二天下午,崎岖不平的山间小路上,易文韬拉着阮静正在往上攀爬。燥热的天气,越往山上爬越凉爽。清凉的海风拂过面颊,汗珠慢慢地褪去。阮静边走边采着路边的草叶野花。“长这么大,我是第二次爬山。”她新奇地又发现一种粉红色的小花。“第一次是什么时候?”他问。“你忘了?咱们一起去爬嵩山。”她专心地研究着小花,肥大的绿叶中间长出几根长长的茎,每一个长茎上面开着许多的“小喇叭”似的花朵。花中心的颜色是深红色,边缘为浅粉色。“这种小花真好看。”凑上去闻闻。易文韬问:“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阮静仔细地辨别一下,摇摇头。他再问:“真不知道?”她又点点。“这是地黄!”他颇有点得意,小姑娘终于有服气的时候。阮静崇拜地看看他,一个优秀的人,数理化好得不得了,还懂许多的野花名。“你咋知道这么多的植物名?地黄?就广告宣传的那个六味地黄丸的地黄吗?”易文韬摘下一朵小花,插在她的头发里,端详着她美丽的面庞,心情有点激动地说:“就是那个地黄。我爸爸是老中医,我们是中医世家。家里竟是这些书,耳熏目染的,当然知道这些植物。其实我爸爸就想让我当医生。我不喜欢整天坐在那儿,一点儿都不好玩。从小就崇拜警察,就报了公安大学。”阮静仔细观察着小花,无头无脑,笑咪咪地说:“赶明儿,我要是有儿子,有空儿就领他来大自然来看这些。”说着掐起花朵来。易文韬有意逗她说:“你刚才说什么?有儿子?那就赶紧结婚吧,结了婚好生儿子。我都等不及要当爸爸了。”眼睛专注她。阮静回过味来,羞涩地瞪他一眼说:“胡咧咧什么呢!”易文韬不解地说:“你刚才说的有儿子领他来看这些。怎么我一说儿子就错了。你咋这么不讲理。”她耍赖地说:“就只能我说,你不能说。”“好,我不说,行了吧。”易文韬停顿几秒钟,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问:“我能说几句话吗?”阮静站起身准备要继续爬山,听见他这么说,不禁失笑了,“行!”易文韬很正式地问:“你领咱儿子来玩,我也必须跟着,行吗?”阮静被他的表情逗得咯咯直笑,“当然要你跟着了。你还要教我们认识这些植物呢!”他放心地点点头说:“让我跟着就行。走,继续爬山!”阮静偷笑着望望前面的他,男人是种很有趣的动物。

半山腰间,有几户人家。其中一户,红色的砖瓦房,红砖的院墙,曲曲折折的石头小径蜿蜒到家门口。黑色镂空的大铁门,能看到院子里面的小动物们,小鸡悠闲地觅食,大黄狗警惕地守卫在家门口。院子里的果树上挂着紫黑的李子;又大又红的桃子,有几枝伸出院墙。好幽静的院落。院前院后种的瓜果蔬菜,一畦畦一架架,很是好看。易文韬说:“咱们去讨碗水喝吧?了解一下风土人情。”阮静眨眨眼睛,有点胆怯地说:“这样好吗?”易文韬拉着她向小院走去。隔着大铁门,易文韬喊道:“请问家里有人吗?有人在家吗?”大黄狗闻讯扑过来,“汪汪……”“汪汪汪汪……”一阵狂吠。吓得阮静躲到他身后。过一会儿,堂屋的木门“吱扭……”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老人家须发花白,精神矍铄,沧桑的脸上却有种莫名的正气,眼神尤其的深邃。老人呵斥着:“大黄!一边去!”大黄狗听到命令,摇摆着尾巴卧到树下。老人站在门里问:“你们有事吗?”眼前这个年轻人,端正的五官,身材匀称,质朴的气质里透出一丝熟悉的东西。易文韬很有礼貌地说:“大爷,我们想问一下路,这条路可以通到山顶吗?”淳朴的老人打开院门让他们进来,“进来吧,歇歇脚再走。”

阮静战战兢兢地跟在易文韬的身后,来到院中树下的小石桌前。石桌上放着几本书,书角上写着“董大志”三个字。老人搬出几个马扎,大家坐下休息。一位老妇拎着暖壶出来,给他们倒上开水。易文韬急忙道谢:“谢谢大娘了!”“谢谢大娘!”老妇慈祥地笑着说:“大热的天儿,来家的都想讨碗水喝。不用客气!”阮静打量着小院:整洁的院落里有树木花草。各色的蜀葵一串串的,开得正旺;一小片深绿色打着花苞的夜来香;几株没有花的植株;有好多各种各样的盆栽;西边的墙角还有几杆翠竹。好儒雅的院落!阮静问:“大爷,那几颗花,叶子像牡丹,对吗?”老人说:“是牡丹,已经过了花期,大红色的,很好看。”老人一脸的坦然和从容。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从老人犀利深遂的眼神中似乎能读到他曾经的沧桑。

易文韬试探地问:“大爷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老人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急于回答问题,喝几口水说:“我是个老警察,干了近四十年,生生死死,风风雨雨。一切都归于平淡。”易文韬惊喜地说:“大爷,您老是警察呀!我也是警察。”老人嘴角一丝苍凉的痕迹,“我能感觉得到。”老妇瞧瞧老伴,起身进屋拿着一个蓝色的塑料盆出来,摘了半盆子的鲜桃和李子,洗净,放在石桌上。盛情地款待着大家,“来,新鲜的。好吃着呢!”阮静觉得心一下子和老人一家拉近距离,不客气地拿鲜桃,大大地咬一口,第一感觉就是脆,夸赞道:“真鲜!好脆!我还是第一次吃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水果呢!”老妇絮絮叨叨地说:“你大爷呀,年轻的时候那腿脚才利索呢,十几米的树'噌噌'一会儿就爬到顶。退休了,不愿意在市里住,嫌闹哄,回到这儿就喜欢侍弄花花草草。”易文韬崇拜的目光投向老人,能想像得到他曾经的风雨人生。老人说:“好好珍惜你们的年轻岁月吧,年轻真好!”从易文韬的身上看到自己以前的影子,好捧的年轻人!阮静说:“可是我却觉得像您这样的岁月好。没有彷徨,没有争强好胜,无论外面怎么变化都与我无关。好平静的心情。”老妇点点头,“孩子,这是用坎坷的前半生换来的岁月平静。好好打拼你的前半生,以后的日子才会更加静好。”易文韬望着两位老人家,仿佛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内心深处的浮躁一点点儿地减少。感谢此行,感谢他们的从容和淡然。“大爷,这条路能到山顶吗?晚上,我们想看月亮。”老人的表情始终都很平静:“能,看月亮更有一翻韵味。我和我老伴也经常去看。只是应准备一些东西:手电筒、水、木棍什么的,再多备一件衣服。”阮静惊叫着问:“有野兽呀?”老妇笑道:“野兽倒没有,会有蛇。天黑了,可以探探路,壮壮胆。”易文韬道谢:“谢谢大爷、大娘的盛情款待和提醒。我们告辞了。”老妇热情地把桃子和李子往他俩的手里塞,“拿着!自家的东西,赶上这个时节,就图个新鲜!”易文韬和阮静挥手和老人道别。阮静依恋地回头再望远处的小屋,羡慕地说:“大爷、大娘真好!好羡慕他们闲云野鹤的生活呀!”易文韬恍然大悟道:“刚才我瞄了一眼书上的名字———董大志。现在才想起来,他是我们公安界的老英雄,传奇人物。竟然遇到他老人家了,我太幸运了!”阮静好奇地问:“你知道他呀?”易文韬无限地崇拜,“经常学他的案例。他隐居山林了。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拿得起放得下!”转身回望,远远的小屋袅袅升起炊烟。多么美的一幅画卷呀!易文韬的心淡然了许多。

他们站在山顶时,黄昏来临,血色的夕阳西下。感动着大自然的美景,更多一份敬畏和坦然。易文韬望着天空,陶醉其中。“阮静,谢谢你的这次旅行。让我有不一样的感受。”阮静问:“什么感受?”易文韬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我说不好。就一个词叫做心灵上的恬淡。虽然回去还依然会被尘世俗事所累。但是心情却不一样,会少一些浮躁,多许多的安宁和平静。”阮静赞同他的看法,“我也有同感。”

夜幕低垂下来,四周的景物朦朦胧胧起来。东方的天空有点明亮,月亮慢慢地从地下露出圆脸。周围轻微的雾气笼罩着它,仿佛少女羞答答的模样。清风拂面而过,也轻拂过树木花草,发出轻微的响动。夏虫们开始吟唱:“沙沙……”“轧织……轧织……”好像在织布一样。阮静聆听许久,问:“生物学家,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虫子在叫吗?”易文韬仔细听听说:“哪有什么虫子在叫。你有意刁难我吧?”阮静真真切切地听到虫子的叫声,有的在低声吟唱,有的在窃窃私语。“怎么没有,快听!”阮静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易文韬也听到轻轻的响声,辨别一下,不能确定地说:“这个应该是纺织娘的叫声。”“纺织娘?我在书上看到过这个名字。你咋什么都懂呀!”阮静一脸的惊讶和崇拜。紧紧抱住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上面。越来越喜欢他,强壮的体魄和渊博的学识。易文韬有心地瞧瞧温柔的她,握住她的小手。“你们女孩子跟我们男孩子玩的不一样。女孩子整天搂着布娃娃,又是哄着睡觉又是喂饭。我小时候,竟干淘气的事。泥土里面挖蚯蚓,捉各种各样的小虫。有一种褐色的虫子,我们叫磕头虫。拿着它的腹部,有意思得很,它就'嗑巴''磕巴'对着你直磕头。”想起小时候的趣事,有无限的快乐,“下河洗澡捉鱼;上树掏鸟蛋;什么事新奇干什么。”“你真的见过纺织娘吗?”阮静很难想象出有这么好听名字的虫子是什么样子?“蚂蚱,你见过吗?”“蚂蚱?当然见过了。我们小时候还捉住烤着吃呢!”“蚂蚱有种是绿色的,跟它差不多。我也给你说不清楚,具体的区别。”“纺织娘,这个名字真好听!起名的人真有才。”夏虫们依旧演奏着自己的乐曲,给寂静的夜晚增添许多的乐趣。山脚下一片万家灯火。他们静静地坐着观看美丽的风景,看月亮。

月亮渐渐地升高,越来越小。阮静问:“你看月亮好小呀!怎么没有大海里的大?”易文韬吟道:“山高月小,水落石出。视觉效果吧。”一轮又小又亮的明月当空而挂,照耀着大地。幽蓝的夜空,深远而又神秘。让人无限地遐想。易文韬望着天空发呆,人的一生对于宇宙来说就是一霎那,可是自己有幸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看月亮,享受这份幸福。他会铭记这几天的。“你想什么呢?这么专心。”阮静注视发愣的他。许久,他都没有从天空中收回目光。“我在想此时此刻既是永恒。我会一辈子记得昨日今天。”他喃喃地说。“你怎么总说永恒呀?”阮静解读不懂他的心思。“我怕失去你,我渴望永恒。”他转头庄重地对她说:“这辈子,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吗?”“嗯!好呀!”她更渴望他说的那样。

下山的路上,四周昏暗。隐隐绰绰的树影和着微风轻轻摇摆。易文韬打开手电筒,昏暗的灯光照亮的空间有限。四周寂静的气氛让人毛骨悚然。阮静害怕地挤进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搂住她。她舞动着手里的木棍,大声高歌: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端端溜溜地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李家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哟……”

易文韬接口唱:“阮家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哟……易家溜溜的大哥,看上溜溜的她哟……”阮静先是一愣,意识到他有意这么唱,“你使坏!”易文韬摇头晃脑地又重复着,“阮家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哟……易家溜溜的大哥,看上溜溜的她哟……”阮静笑着去捂他的嘴巴。易文韬唱得更有劲儿。阻止不了他,她也和唱起来。

他们合唱着:“……世间溜溜的女子任我爱哟……世间溜溜的男子任你溜溜地求哟……”一路高歌,快乐地忘记害怕。易文韬突发奇想地拉住阮静,凝视着黑暗中的她。热呼呼的鼻息,真真切切的人就在自己身边。“阮静,突然我有一个想法……”阮静好奇地打量着他,不明白他又要发什么神经。“什么想法?”易文韬有点儿犹豫,唯恐惹她生气,“嗯……那个啥……我可真说了!”阮静不语地盯着他。“结婚后,度蜜月,我们去康定吧。去唱这首歌,站在高处唱。好不好?”阮静无限遐想地说:“好呀!你这样一个人还懂得浪漫!不容易。”

欢乐的时光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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