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晚清内心冷笑不已,但是表面还是表现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拉着柳飞兰的手道:“我也以为见不到妹妹了,幸好现在活着回来了。”
柳飞兰状似亲昵地扶住苏晚清道:“当时我看到姐姐落水后,一会就没影了,忙让船家跳入湖里找姐姐,可是一直都没找到,也怪妹妹没用,如果我会泅水,我也能跳下去去救姐姐了。”说着,又开始默默流泪了起来。苏晚清实在看不下去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道:“妹妹,没事,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嘛。妹妹且先等我一下,我先去洗漱一番,换身衣服。”说着便挥手让夏荷跟上,两人一起回了春暖阁去了。柳飞兰看着苏晚清离去的背影,眼中难言的阴毒。
而相府门口的苏承正在和王嬷嬷道谢,“王嬷嬷多谢你送小女回来,不知小女为何回去公主府。”
王嬷嬷道:“具体的相爷可以问苏小姐,老奴还要赶回去伺候长公主,实在不便久留。老奴先告辞了。”
苏承听到王嬷嬷这么说,也知道不便多留她,便拱手作揖,将王嬷嬷送走了。待长公主府的马车走后,苏承才往府内走去,柳飞兰因为担心苏婉清一会不知道会如何跟苏承说,于是也准备留下来。
苏承回到主院也不管柳飞兰,直奔内院,看到内院慌乱一片,忙问到端着一盆血水就从屋内走出来的苏嬷嬷,“夫人如何了?”
苏嬷嬷道:“夫人早产了,稳婆也刚刚进去,情况看着并不好。”
苏承听到早产两个字,心就忽的一沉,他知道早产对于产妇和孩子是有多危险,而且,早产的孩子一般很难存活。现在他恨不得把那群黑衣人和幕后主使抓出来碎尸万段。
苏承想着又回到了偏厅,打算等苏婉清来,亲自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一进偏厅,就瞧见被他忽略的柳飞兰居然还在,此刻他实在不想看到她,但是碍于面子,他也不能表现出来,于是略微有些不耐的道:“飞兰,清儿已经平安回来,而且府内现在事情较多,你且先回去吧。”柳飞兰听出了苏承话语中的逐客之意,也不能继续赖着不走了,于是缓缓起身告辞了。
苏婉清和夏荷回到春暖阁刚准备洗漱,影便来禀告道说夫人早产了。苏婉清一惊,赶忙往主院赶去。刚到主院,就瞧见里面已经是乱作一团了,而苏承则站在院子中团团转。苏婉清赶忙上去走到苏承身边道:“父亲,我能否进去看看娘?”
苏承本来想让她别进去的,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于理不合,但是又想到如果女儿进去能给冷如烟鼓劲也好的。于是就点了点头。
夏荷给苏婉清开了门,一进门就问道一股血腥味,一旁的地上还放着一些沾染血迹和污渍的纱布,而冬雪则在帮冷如烟扎针,稳婆则在为她看孩子的情况。
冷如烟忙走到床边,问稳婆道:“我娘现在情况如何了?”
稳婆擦了擦头上的汗,道:“回大小姐,夫人情况不是很好,之前应该是动过胎气的,现在又加之受了惊吓,导致提前发动,但是老生刚看过,夫人现在胎位不正,可能会难产。”
苏婉清听到难产两个字,就有些晕了,忙道:“怎么会胎位不正呢?”
稳婆道:“很有可能跟夫人之前受过撞击有关,老生现在想办法帮夫人正胎位,使夫人能正常生产。”说完又开始在冷如烟的肚子上按摩着。
苏婉清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现在母亲已经很危险了,自己千万不能乱,于是蹲下来,拉住冷如烟的手道:“娘亲,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冷如烟原本已经有些乏力的手,在听到苏婉清的声音后,突然攥住她的手,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说出来。苏婉清忙到:“娘亲,别担心,我一直都会陪着你的。”话音刚落,冷如烟又被一阵阵痛折磨得整个人如同筛子般颤抖着。苏婉清手上的疼痛告诉她,娘亲承受着多大的痛苦,柳修杰、柳飞兰、黄雅茹、苏曼婷,你们等着!今天加之在我娘亲身上的痛苦,日后我会加倍奉还!
不知带已经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接近深夜,苏承就一直站在门外,听着房间内冷如烟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叫声,伴随着稳婆鼓劲的声音,听的苏承的心一直悬着,他虽然贵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现在他自己的夫人徘徊在生死边缘,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等着。
正在这时,管家边跑边喊道:“老爷,老爷,镜云公子来了!镜云公子来了!”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阳光让原本乌云密布的相府终于看到点阳光了。苏承便往府门走,边吩咐管家道:“赶紧,赶紧先去将镜云公子请进来。”
苏承刚到府门口,管家就将镜云请进府内了,苏承看到镜云,如同见了救星一般,也不管他今天突然来是为了什么,拉着他边走边说道:“镜云公子,你现在来的可真是时候,我夫人难产,还请镜云先生赶紧去看看。”
别看镜云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但是医术了的,之前也为苏晚清拔出了病根,所以苏承也忽略了镜云的年纪,脑子里只认为他应该也能解决难产这个问题。就这样两人一路快走来到了主院,苏承亲自给镜云开了房门,让他进去。
苏晚清已经陪着母亲熬了许久了,看着母亲的痛苦,她却什么都不能做,而一旁的稳婆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湿了。正在这时,房门开了,苏晚清和稳婆同时回头往门口看到,就见一位素衣少年跨入屋中,稳婆正纳闷怎么又一个少年可以进来,而苏晚清却认识,这不就是镜云嘛。苏晚清赶忙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也顾不上行礼了,赶忙道:“镜云公子,烦请快帮我娘亲看看。”
镜云跟着苏晚清转到了内间,然后问了稳婆一些情况,便在丫鬟的伺候下净了手,然后如玉般的手摸上了冷如烟的肚子。一番按摩后,又从身旁的药箱中取出银针,快速的往冷如烟几处穴位扎去,然后吩咐一旁站着的稳婆道:“快,按压肚子。”然后又低头对冷如烟道:“夫人,你再坚持一下,我让你用力的时候,你就用力,不能再拖了,孩子会胎死腹中的。”冷如烟听到他这么说,原本已经涣散的意志,又重新凝聚起来,开始准备做最后的冲刺。
苏晚清焦急的看着镜云在忙碌着,突然,镜云一个回头道:“苏小姐,请从我药箱第一个拿出那个白色的瓶子,给夫人服下。”苏晚清赶忙俯身打开他的药箱,从里面取出那个白色陶瓷的瓶子,倒出一粒要来,放入了冷如烟的口中。冷如烟服下后,脸色瞬间看着好了许多,人似乎也有力气了。
就这样镜云一边指导着冷如烟如何用力,一边让稳婆按压着肚子,又过了半个时辰,只听见一个微弱的啼哭声,终于,相府的嫡子,出生了。
待稳婆将孩子抱出来后,镜云又仔细地检查着孩子的身体情况,而稳婆又开始为冷如烟娩出胎盘等后续事宜。
镜云看着孩子有些发紫的小脸,立马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将里面仅剩的一颗药丸用手碾碎后放入孩子的口中,这个药入口即化,镜云又轻轻为孩子按摩的后背,不大一会,孩子的脸色也不再发紫了,镜云这才将着孩子交给一旁早已等着的奶娘,抱出去给苏承看了。
苏晚清看到孩子已经生出来,自己也像脱力般,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冬雪过来道:“小姐,既然夫人已经没事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下吧。”苏晚清听到冬雪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看见镜云已经在整理药箱,然后她走过去,对镜云行了个大礼,道:“苏晚清多谢镜云公子今日出手救助母亲,日后只要能帮得上镜云公子的,请公子尽管吩咐。”
镜云提起药箱看着她,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的道:“救人乃医者本分,苏小姐不必客气。今日也是凑巧而已。我原本是来相府看看夫人之前服用药后是否有好转。我刚刚已经为夫人切过脉了,余毒已经全部拔除了。”说完就背着药箱往门口走去。苏晚清也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院内,苏承已经抱着新出生的婴儿在那边喃喃自语,苏晚清和镜云走过去,苏承看到他们走过来,赶紧让奶娘将啼哭不已的小少爷抱下去喂奶。然后转身对镜云作揖道:“今日多谢镜云公子相救,苏某感激不尽。”
镜云让了半身,道:“苏丞相不必多礼。今日也是凑巧。原本是奉为师之命,前来看看苏小姐身体恢复的如何,碰巧遇见此事,自不能袖手旁观。现在苏夫人已经没事了,我看苏小姐身体也恢复的不错,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说完,向苏承回礼后,便往相府外走去。
苏承又看了一旁脸色有些疲累的苏晚清道:“清儿,你今天也累了,赶紧回去洗漱休息吧。等明日你母亲好些,再来看看她吧。”说完,便往屋内走去。
苏晚清今日也确实很累了,先是溺水,回来后又不得休息,一直陪着冷如烟到现在。于是她带着夏荷拖着有些疲惫的步伐,往春暖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