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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错铺的两条线

舒念高考的那几天,方惠如难得的没有和白江过不去,也许也是因为从那之后白江和舒念疏离很多,方惠如找不到理由去和白江争执。

但白江知道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每天顾至夏都会在舒家门外等白江去上学,方惠如的心彻底放下了,她最为害怕的就是舒念和白江走的太近。她不要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爱上同一张脸,她会崩溃的。

白江推开门,撑起伞往外走,是下雨天,蔷薇花瓣落了一地。她出了舒家大门,意外的看到站在那里打着伞的顾至夏,“今天下雨,你其实……”

“走吧。”他打断她的话。

白江有且奇怪的看着他,“你……”

“我不喜欢下雨天。”顾至夏淡淡说,“是很不喜欢。”

白江怔了怔,“为什么?”

顾至夏脚下一顿,“因为,如果不是下雨,我妈妈不会死。”

“诶?”白江心中一颤,这么长时间以来,顾至夏从未提及过他的家甚至是他的家人,他不说,她也从来不问。

顾至夏什么都没有说,继续抬脚往前走。气氛有些凝固,一直到了学校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因为高考,所以全校都在放假,今天白江和顾至夏去学校,只是去社团而已。

掏出钥匙开了社团的门,白江发现里面真的很乱。前段时间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打扫卫生,里面一塌糊涂,再加上高三的学姐学长要毕业了,好多在社团挂名的人员名单都要整理出来。本来白江想自己来就好,只是顾至夏坚持要陪她,她也懒得去争。

真的下的好大啊,进了六七月份就是梅雨季节了,台风大雨总极为寻常。很多东西都开始发霉变质,白江在收拾资料夹,偶尔回头看向顾至夏,他坐在窗户边,一动也不动。

白江心中微微动了动,她没有见过这样的顾至夏。以前的顾至夏总是带着几分疏离感,但是今日不一样,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落寞之下,下意识的就放下了手上的文件夹,下意识的就走到他身边去了。

他眼神有些迷离,望着窗户上落下的一层一层的雨水,风雨之下树影摇曳,白江静静坐在他身边,就像那一日在海边,他静静陪着她一样。

“喂。”他的声音都失去往日的魅力,落寞的叫人心中发酸,“你知道吗?我讨厌台风天气,我讨厌下雨。”

“因为……你妈妈?”白江记得他之前说的话。

“她曾经是青城高中部甚至大学部的校花。”他面上神色忽然变得很温和,“想不到吧,她曾经在这里活过。”

“诶?”白江心口一缩,“她也是青城的啊。”

顾至夏伸手在冰冷的玻璃上划过,“他们都说,我长得很像她。”

“你,没有见过她?”白江微讶,“你没有见过你妈妈?”

顾至夏神色没有变,他声音放的很轻很柔,“可笑吧,这么多年,我喊着仇人当妈妈。”

“怎么回事?”白江眉头微皱,“顾至夏,如果说出来让你好受一些,那么就告诉我吧。”

他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她,“我妈妈生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台风阴雨天气,她是我父亲的妻子,却在生下我的时候被告知,我父亲有了别的女人,她一气之下带着我跑出医院,后来就出事了。然后那个女人就堂而皇之的嫁进了顾家,白江,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憎恨我的名字,一如我有多憎恨我的父亲。”

白江心中一抽一抽的痛,她原先并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能养出这样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冷漠这样拒人千里之外,现在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我妈妈血迹未**就娶了那个女人过门,甚至自说自话的给我起名顾至夏。夏是那个女人的姓氏,他怎么能给我起这个名字呢?他怎么能这样,薄情寡义。”顾至夏声音放的很轻,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

“所以你也应该明白,我有多讨厌夏栀子。”他的声音骤然一寒,他抬起手来轻轻触了触白江的脸,“你发现了吗?其实我们才是最相似的两个人。”

白江心底微微动容,所以他才懂她的心情,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难过,可以轻易的看破她的心思。

“所以白江,我一定不会让你难过。”他承诺,“也一定不会丢下你的。”

白江轻轻的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他轻轻笑了笑,“一言为定。”

一种淡淡的情愫在生长,白江觉得心底很温软,触动泪腺,她想哭。可是她不能哭,她吸了吸鼻子转过头去,“顾至夏,我来告诉你,下雨天还可以做什么。”

她凑近玻璃窗,然后用力的哈了一口气,原本剔透的玻璃窗上染上一层白雾,白江抬起手指在上面缓缓的滑动,很快,一只唐老鸭的头在玻璃窗上成型,“这是我妈妈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教我的,我记得小时候我很怕下雨打雷,妈妈就用这个方式让我爱上下雨天。”

她说话的时候唇微微往上翘,“我只教给你一个人哦。”

她转头看他,“我连舒念都没有教过。”

然后那一年的雨季过的就好像特别的快。

等到青城的天空放晴的时候,舒念高考分数出来了。青城第一才子舒念果然没有浪得虚名,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被北大录取。方惠如心情更加的好了,非但没有再为难白江,甚至还会偶尔关心她一下。舒念依旧还是那个样子,见了谁都是暖暖的,就连面对白江也是一样。

暑假来的这样快。

白江发现,舒念总是喜欢盯着她看,那个眼神好奇怪,她与舒念之间话越来越少,一道看不见的鸿沟笔直的划下来,深不见底,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白江猛然觉察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舒念的影子在心中渐渐淡去了,剩下的只是手足之间的感情,她希望舒念可以幸福。在很多很多年的时间里,她不是没有幻想过成为舒念的新娘的,只可惜她没有能守住。好在,舒念一直拿她当做妹妹一样。

她甚至有些庆幸的,她庆幸没有同舒念说她喜欢过他这件事情,那样舒念也会困扰吧。而且她真的试过了,她等他告诉他,却只等到一句,永远都是妹妹。所以,这样就好了,用妹妹的身份时不时知道他过的好不好,守着这个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谁都不会困扰。她相信,总有一天这份喜欢会彻底淡却,消失无痕,只有顾至夏知道,只有那片海知道。

“白江,你有客人哦。”房外传来方惠如的声音,白江应了一声,“我这就下来。”

白江以为是顾至夏,但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看到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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