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计”较~
子鸢明白婉儿的护主之意。沉默了一下之后,幽幽说道:“告诉我,将军怎么会来到这里,李淮究竟有何图谋?”
婉儿沉吟了一下。
她知道,以夫人现在的状况,只言片语是很难跟她说清楚的。索性就从萧闵反胡时说起,把一切过往、甚至夫人和将军以前的所有种种,都仔细讲给她听。
这正是慕容子鸢想要的。
她现在如梦初醒,既然了解了“自己”的身世,又洞悉了时局!
子鸢清理着纷乱的思绪,忽然记起了李淮帐前的那一幕:“看来当时的判断是正确的,将军确实在经历一场’大烤’。如果不是自己轻轻的一声“夫君”,他想必已落入李淮圈套了!”
林婉儿见他蛾眉紧锁,柔声问道:“夫人……,莫非在担心将军?”
子鸢忙回过神来,反问道:“现在可有将军消息?”
婉儿答道:“营中秘卫密报:将军已经安然回城了。李淮之所以留下夫人,意在逼迫将军,令他放弃争王!”
子鸢异常恼怒:“可恶!——看那人一副谦谦君子之相,却长着颗小人之心!”
“自古为争天下,父子兄弟尚且不能相容,何况他们都是当世豪杰,为霸业谁还在乎手段呢!”
子鸢不由凝眸打量了一下这位“心腹”,脸上露出一点难以捉摸的笑意:“识英雄重英雄,子可当之矣!”
婉儿惶恐的插手说道:“属下只是一个奴婢,怎会识什么英雄狗熊,不过就事论事而已!”
子鸢微笑着扶住她说:“我深爱你的忠心耿耿,也很欣赏你的眼界。自今日起,不许再称奴婢,而是我私下里最贴心的妹子!”
婉儿激动不已:“夫人待婉儿恩深似海,婉儿永世难忘!”
子鸢欣然一笑:“我的婉儿才貌双全,丝毫不输男儿。你放心,阿姐将来,一定会为你配一个盖世英雄的!”
林婉儿羞涩之中暗暗欢喜,又悄声说道:“属下已经安排好了,今夜三更以后、就保护您离开这是非之地!”
慕容却摇了摇头:“这件事,我已经思虑过了。本夫人来时糊涂、要走却不能不清楚明白,否则就会使天下人嗤笑、徒令将军脸上无光!”
“怎么才算走的明白呢?”
“我要李淮夫妇用高车驷马,亲送本夫人入城!”
林婉儿一怔:“夫人打算怎么做?”
慕容子鸢没有正面回答她,低低的声音问道:“曾听独孤美云说过,阿姐出身于燕国宗亲,是这样的吗?”
“是,论备份儿您是燕君的御妹。”
“将军的屠胡令是怎么回事,可曾伤到了燕人。”
“屠胡令只是谣传,将军杀的都是铁心反抗的赵国余孽,与其他族人无关!”
“原来如此。那燕军现在怎么样了?”
“燕军主力尚在,正与陈琪的三万大军隔河相望。那夜乘胜追击时,苏天隆和李淮也各在北翼和南翼设有大营。李淮派他的大儿子李雷、和参军王寅,现在黄河营中镇守。”
“他为什么要两地兵分呢?”
“因为我们将军虎踞在西京啊,这儿又是他的老营,离西京不足三十里,只有这样才能威慑到咱们!”
“看来势必要有一场龙争虎斗了!……,你现在可能联系到将军?”
“我们秘卫的飞鸽传书,片刻就到!”
子鸢的脸上,这时忽然变得异常严峻:“你立刻禀报将军,让陈琪大军回撤、然后出其不意向李淮营后佯动;再令安插在李营的秘卫,散布将军已与燕军联合的假消息,越热闹越好!”
“但是属下只是末吏,怎么才能使将军照计行事呢?”
“你可以在前面家一个前缀:十万火急!——据你所言,将军历来重视秘卫,他又是个精细之人,像这样的密报绝不会置之不理的!”
“是!”婉儿立刻明白了夫人的意图,即刻出帐偷偷去做安排。
【第2节】~惊奇~
不一会儿事情悄悄办完了,林婉又悄悄返回帐中。
这时候那个丫鬟居然还没来!——人家显然是不鸟她们了。弄的不好,这晚饭也要成问题了呵!
不过这也好,林婉儿正可以大模大样的和夫人聊天解闷儿、静候外面的消息!
在这期间,婉儿蓦然感觉夫人的思谈吐和见解,比前要敏锐、缜密、和开阔了许多,竟满满都是谋略和胆识!
她忍不住惊奇的想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凤凰涅槃”吗,她居然比从前更加魅力十足呵,难怪世上最优秀的男人、都要会为之倾倒了!”
发现婉儿在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慕容子鸢微微一笑:“想什么呢?”
“我在想,”婉儿依旧用艳羡的眼神望着她说,“如果将军得知了夫人的情况,会怎么样呢?”
慕容的脸色微微一变,叮嘱说:“不可对将军说,免得他多虑!”
“多虑?”婉儿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是,属下知道了!”
【第3节】~刚与柔~
【第3节】~~
回城之后,萧闵又气又恨。有心不管子鸢死活,无论三年的恩义、还是在天下人中的脸面,都有些过不去。
但是如果放下身段向李淮要人,自己就被他吃定了!他会一步步的逼迫自己献出西京、然后向他俯首称臣,这却是萧闵最不想要的!
正在焦虑的时候,高怀佑忽然来到御书房,呈上一份鸽信:“将军,林婉儿密报。”
萧闵接过来读了一遍,紧锁的剑眉猛地舒展开了,豁然说道:“即刻传书给陈琪:放弃燕军对岸营盘,率军向李雷营后移动,择地安营待命!”
“遵命,将军!”
高怀佑俯首领命,下殿而去。
萧闵手里夹着鸽信,背着手在殿中走了几步,暗暗想道:“这个林婉儿,不愧是子鸢调教出来的,还真是个人才啊!”可他转而一想:“……会不会就是子鸢的意思呢?她在本帅身边这么久,也没少参赞军机,总比一个只知统帅秘卫的林婉儿多谢谋略和见识吧!”
想到这里,他蓦然觉得、慕容不在身边的这些天,自己真的落寞了不少,也暴躁了不少;早间若不是夫人有意无意的一句“夫君”、天晓得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想起了李淮望子鸢时暧昧的眼神,和子鸢初下车时直奔李淮而去的神态,刚刚的一点“柔情”、瞬间又化作了戾气!
他猛地抽出佩剑、“喀”的斩去桌子一角:“辱我者,我必十倍以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