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忘记，你忘记当时我们饿的吃不上饭，就是因为贪官污吏贪污了赈灾的粮食啊……你干的和他们一样。因为你的做法，有多少人挨饿你知道吗？”
哑巴凄苦的说，看着眼前曾经疼爱的弟弟，心中抽痛着，脸都变形了。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吗？就像一个恶魔一样啊……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只有钱了啊……你没有了人性。就算是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又有什么用呢？”
哑巴一声声哀叹。
“不……”
顾全跪倒在地：
“哥哥，你救救我，你不要不管我。我还不想死啊……我不想死……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你再为我多做点事儿吧……哥哥，你在宫里当过总管，你认识那么多人，肯定有达官贵人可以出手救我的，对不对？我可以给他们钱，很多钱……要多少给多少。只要不死，哥哥……你不能不管我啊……”
顾全抓着哑巴的手，哑巴却已经是不愿意理会他，把手抽了出去。
顾全不甘心的再度抓住哑巴的手，死死不放开：
“哥哥。我们是亲兄弟……爹娘在天上看着的……我们家就我们两个独苗啊……哥哥你真的忍心看着我死，忍心见死不救吗？哥哥……”
顾全一声一声的哭泣着，祈求着。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劣迹般般，就连晨轩，都听着酸涩，有些同情了。
“你呀……”
哑巴无可奈何一声长叹，用力的拍了顾全的头。
“我们，我们，还可以找找灵王……他是和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他很小的时候，我就伺候他。现在他也是最受皇上宠爱。只要他出面，没有什么办不了的……”
“谢谢哥，谢谢哥……我就知道哥哥是最最疼我了，肯定不会忍心看着我死，见死不救的……”
顾全的目光中，满是惊喜。
门吱扭一声被打开了。
顾全极度震惊，一下子就站起了身子。
门外，在顾默的搀扶之下，是顾老夫人，陆君雅，晨轩，以及一众奴仆。
顾老夫人的眼中，是恨，是震惊。
她用拐杖重重的杵地：
“顾全啊……居然是你……”
“老夫人……”
顾全愕然。良久才反应过来。
“我瞎了眼了啊……我苦心的栽培你，可是，我是养了一头白眼狼啊……我栽培你，可是，你想把我给吃啊……”
顾夫人痛苦的说道：
“我见你可怜，我们还是远亲，你不识字儿，我送你上私塾。做生意的事儿，我的一点点的，手把手的教你。你开始不会做，算错了帐，我都不说你。我说，只要整整经经的做事儿，就算是起初做不好，赔了，我都不怪你的。我在你的身上，花了多少的心思。可是，你黑了心啊，你没有良心啊……你说说，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做了什么来报答我啊……”
顾夫人回忆着往事，已经满眼是泪水。
眼前的人，是他最最相信的人，可是，却背叛了她，对她毫无一丝情谊，背叛的如此彻底。
顾全摇头：
“你哪里是对我好了？你教我，不过是看我勤快，你不过是让我为你干活罢了，你心里头哪有把我当做亲人啊？远亲，远亲……我们是亲人吗？我们快饿死的时候，您在哪儿呢？我父母是饿死的，我哥哥别逼着入宫当太监了。那时候，您这位亲人在哪儿啊……等到我能干的时候，我就是您的远亲了……”
顾全哈哈一笑，那笑容，甚是恶毒，也甚是恐怖。
“我没有您这样的远亲啊……好听的名字，你不过是想把我当成一条狗一样驯服，好让我对你忠心。只不过，还要给这条狗披上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远亲……用得着我的时候，就对我好点……现在，陆君雅一来，我就失去了价值了。哈哈哈……”
顾全笑着，比哭还难看。
真相大白。
君雅看着眼前这个因为钱财，扭曲了心灵的人，也不由得感叹。
同样是受尽了折磨，大哥所受的折磨，一定不比他少，十年圈禁，十年如一日的悔恨，自责，以至于不及而立就全白了头发。可是，大哥却想的是，莫要自己受的苦别人再承受了。
“你就是一个畜生！你还有什么话说？你以为，你还能活得了吗？”
顾老夫人到底是经历世事的，尽管很是寒心，可是，她仍旧是威严不减，她冷冷的斥责着顾全。
顾全呆呆的望着顾老夫人，良久，不发一言，继而，又呵呵的笑了：
“好，我是畜生，可你是我的远亲，也是畜生吧……我活不了了……哈哈，不过你觉得你能活多久呢？你难道就不觉得，你最近不是很想吃饭吗？哈哈哈哈……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啊……”
顾全狂笑着：
“老太婆，我知道你不是很相信我。你想查我的帐……你已经这么老了，还操心不少，我就想，让你早点安息不就省了很多事儿？所以啊，我就在你的饭里，下了一点毒药，一天下一点……哈哈……看看我们谁先死吧……”
顾全又是一阵狂笑。
众人皆是大惊。
“畜生！畜生！”
顾夫人斥责着顾全，一口痰没有上来，昏厥过去。
已经有奴仆过来抓顾全和哑巴。
君雅拦住了“哑巴”：
“我父母被害的时候，你就在跟前对吗？”
君雅问道，一句话，已经泪流满面。
“哑巴”点点头。
“是的，当时我是送鸩酒的人之一……”
“他们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话吗？”
君雅问道。
每一个字，说出口，似乎都是要费很大的力气。
父母临时的时候，自己就在隔壁的房间里，什么都不知道。君盈因为亲眼见到父母的死，而被吓到，痴傻了十年。她一直都在幻想，在晚上的噩梦中，幻想父母临死前的情形。不敢问君盈，怕刺激她，可是，却是实在是忍不住想知道，尽管，情形惨烈。
哑巴抬眼看了看君雅：
“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他们临死前，没有什么话说。似乎，是和你的父亲约定来生吧……我想，你的父母，一定希望你们幸福的。不只是为他们复仇。因为，他们到底，都没有说，恨任何人。他们是善良的人。会在天上保佑你们的……”
哑巴道。
“谢谢……”
君雅闭上了眼睛，任泪水滴落。
“我替我弟弟，向你道歉。”
哑巴道。
君雅点了点头。
奴仆带着“哑巴”往外走。
“对了……”
“哑巴”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的父母，临死前，似乎有点遗憾，大抵是因为，他们没有能有机会告诉你的哥哥，错不在他，他不应内疚。唯恐是他，会抑郁余生……这话，你若有机会，就转告你的哥哥吧……”
君雅瞪大眼睛，了然。向“哑巴”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