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没有转头,小声说着:“乐齐鸣,你的好我能感受得到。”
乐齐鸣喜出望外,他把苏瑾引到身前,激动地问:“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苏瑾反手握住了乐齐鸣的小臂,轻轻推开了他,仰头与其四目相对。他的眼中充满期许和欣喜,她的目光纯净而清澈。
“乐齐鸣,”她静静地说,“我收回以前那些伤害你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待面前的男人作出反应,她继续说:“如果你愿意,请你等我——接下来,我要先去一趟玉树,按照祁晔提供的线索,找找当地的警察,了解祁昀车在人下落不明的具体实情况;然后,我还要联系罗蓁蓁,问她一些以前她瞒着我的细节;最后,就是关键人物闻峰了,他五月底返京,我得联系到他,因为他掌握着祁昀失踪前的重要信息。不论他是活着还是……,我必须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后,才可以考虑和你的事。”
“另外,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如果你遇到了更适合自己的人,一定不要错过!”
说完,两人坦诚的目光相接,她的心中如释重负。
乐齐鸣没有片刻犹豫,一个劲地点头:“我同意!”
苏瑾说:“你不再认真考虑考虑?”
“你说什么我都无条件同意——”乐齐鸣不假思索:“可是有一条,不管多长时间我都会等你,这期间就算我遇到了什么仙女啊公主啊,我也不会改变初衷。”
苏瑾说:“怎么和我一样固执,我真是服了你啦!”
乐齐鸣有些害羞地挠挠头,“你不是说过,如果爱,请深爱,一生一世一个人嘛……”
苏瑾笑了,这一回是发自内心的笑。
“我这样的决定很霸道的,乐齐鸣,你应该……”
乐齐鸣打断她,把她推到了卧室门口:“不说了,不说了,我要干活去,你回房间休息吧!不管是去玉树还是回北京,你都需要养精蓄锐。”
他一溜烟进了厨房,苏瑾刚转身,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问他:“乐齐鸣,你是什么星座?”
乐齐鸣没有探出头,只把锅碗瓢盆弄得叮当作响,他高声大嗓地回答:“白羊,我是热情如火的白羊!不光热情,还很深情呢——”
苏瑾一怔,顿住了脚步。
什么?
怎会这么巧?
祁昀,祁祁,你到底在哪里……
她低头看了看手心的伤痕,自嘲似的摇摇头,向前几步,俯身趴倒在了大床上。
----------------------------------------------------------------------------
小孩子感冒,比起大人来,更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苏瑾守着叮叮,一守就守了七天。
乐齐鸣换了一家酒店,距离苏瑾父母家更近了。他忙前忙后地帮她,脸上洋溢着喜色。
直到叮叮不再流鼻涕打喷嚏、夜里也不再因为鼻塞张着嘴呼吸,苏瑾的一颗心才真正踏实下来。
得知她要先去一趟玉树然后回北京,母亲正在择菜的手蓦然停止了。
“还要走?我和你爸爸都以为你这次要安定下来,留在家里好好过日子了。”
苏瑾依偎着母亲撒娇:“妈妈,只要是有祁昀的线索,我就得找找看。否则于心难安……”
母亲一反身,食指戳上她的额头:“我看你啊,已经魔症了!”
苏瑾接过母亲手中的菜篓,开始揪芹菜上发黄的叶子,“也许吧,谁叫我傻呢,柏华说过,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小乐会一路陪着你吗?有他在,我和你爸爸才放心。”
“妈,咱先不说这个。”
“瑾儿,有个不错的人愿意照顾你陪着你,是件好事唉……”
“我跟他说了我的想法,他也同意了,先找祁昀,其他事情容后再议。”
“傻孩子……”
母亲无奈地摩挲了一下她的脸,叹口气,不再言语,转去掀开锅盖看看汤锅里的排骨,拿铲子轻轻搅着,以防粘锅。
苏瑾揪完芹菜叶,又捡起地上塑料袋里的小油菜开始择。
乐齐鸣抱着叮叮出现在厨房门口。
他看苏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大声提醒:“喂,瑾儿,你怎么把老叶子留下,把嫩芯扔掉了?”
“哦……”苏瑾红着脸,把扔进垃圾桶的菜心捡回篓里。
这样亲昵的称呼引起了母亲的注意。
母亲回头看了看乐齐鸣,又看了看苏瑾,会心的笑了。她关上燃气灶阀门,将排骨汤盛到汤盆里盖上盖子,走了出去,想要把厨房让给他们三个人。
叮叮观察着大人们之间的表情和举动,有滋有味地吮了一会儿大拇指,突然不经意地搂住乐齐鸣的脖子,亲昵地喊:“爸爸!”
然后走到苏瑾面前,搂着她的脖子献上亲昵的香吻:“妈妈,我爱你。”
母亲愣在了厨房门外不远处,刚刚下班进门的父亲也听到了。
苏瑾又羞又气,问他:“乐齐鸣,这是你教给他的,对不对?”
乐齐鸣非常无辜的表情,他耸耸肩膀,说:“冤枉!说不定他是从刚看完《海底总动员》里学的……”
----------------------------------------------------------------------------
父亲和母亲交换了会心的眼神,随即转身进了卧室。
苏瑾抱起叮叮,直直地瞪向乐齐鸣,说:“你当我也是不到三岁的小孩儿,不是你教的又会是谁?”
乐齐鸣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我真的没教……”
“再说,《海底总动员》里面,尼莫的妈妈一开场时就被鲨鱼吃掉了,相当于尼莫和他妈妈根本就没见过面。”
苏瑾的质疑让乐齐鸣更加无奈,他耸耸肩膀,不吭声了。
“乐叔叔,唔,当爸爸。”
“乐齐鸣,你还说你没教?!”
“瑾儿,讲点理好不好,我真的没教——”
叮叮见苏瑾发火,使劲搂住了她的脖子,“叮叮爱妈妈……”
这稚嫩的童声让苏瑾的心情为之一振,她低头亲吻叮叮的额头,“乖,妈妈也爱你!”
“妈妈,叮叮听妈妈的话。”
苏瑾瞅瞅凤目圆睁、乖巧安静的叮叮,没有继续说下去。
乐齐鸣将她择的一团糟的青菜重新捡回篓子里,放进水槽,挽起袖子洗了起来,他下了逐客令:“瑾儿,你们娘俩去客厅,少儿频道有亲子节目,快去陪孩子看吧——这里交给我,等炒完菜,我一定把战场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好吧。”
苏瑾搂着叮叮走出来,随手关上了厨房的门。
她把孩子放到沙发上,去餐厅给他倒水喝。路过主卧时,门虚掩着,父亲和母亲在里面窃窃私语。
“瑾儿他爸,你觉得小乐这孩子怎么样?”
“那还用说,小乐人不错。”
“我想撮合瑾儿和小乐,可你也看见了,咱们那个傻孩子不领情,对小乐总是凶巴巴的。”
“冲他在医院陪护我那认真劲儿,我看好他。你打算怎么撮合,我支持你!”
“我琢磨了一晚上了,你看这样行不行啊……”
“嗯,你说。”
“……”
母亲压低了声音对父亲耳语,苏瑾听不见后面的话了,只好退回到客厅里。
----------------------------------------------------------------------------
叮叮指着电视荧光屏上的绚丽多彩的广告画面,高兴地叽叽喳喳叫喊着。苏瑾搂他入怀,给他一一耐心讲解,“这是汽车、红色的汽车、一汽大众;那是阿姨在跳舞、跳芭蕾舞;恐龙、恐龙把大树都吞到肚子里了哦,它厉不厉害……”
讲着讲着,她的思绪完全飘离了。
好妈妈,好爸爸,你们的用心良苦,女儿怎会不知道呢?
为****了一辈子的心,我应该不再让你们担心才好。
乐齐鸣的事,让我自己来解决好不好?
我答应你们,如果我和他真的有缘,断然不会错过的!
“我爱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
“我爱你,是多么温暖多么勇敢的力量!
“我不管心多伤不管爱多慌,
“不管别人怎么想
“爱是一种信仰,把我带到你的身旁——”
手机猛然响起,铃声是苏瑾自己换了刚几天的,一首老歌,张信哲的《信仰》。
苏瑾懒洋洋的,想把副歌全部听完了再摁通话键,碰巧乐齐鸣双手各端一个菜盘走出厨房。
“嘿,你再不接,电话就断了!”
“哦……”
她没有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接通后把听筒贴到耳朵上:“喂,谁呀?”
对方显然没料到她是这样轻慢的态度,有些闷闷不乐:“老同学,我以为你接到我的电话会很开心的……”
闻峰!
苏瑾兴奋地几乎跳离了沙发,“是你啊——你在哪里?回到北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