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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终章(一)

有人曾把岁月比作织布机的梭子,似乎有一定的道理。

梭子不停地来回动作,经纬交错,渐渐的,一幅布就织好了。当工匠心满意足地欣赏自己的杰作,白雪的痕迹已悄然布满了他的发丝。

岁月也是如此。当苏瑾某天早期洗漱,偶然从镜子里发现自己鬓边出现一根白发时,她蓦然发觉,“岁月不饶人”这几个字的分量,绝对不是轻飘飘的。

一晃都过去两个月了。

这期间,苏瑾率领策划部,不仅会同市场部和运营部搞过四期成功的用户超级体验活动,还代表公司参加了电子商务高级论坛。她在凯撒天美的岗位上做的得心应手,和同事们相处地也非常融洽。她很愉快,也很享受这种集体中的感觉。

通往老家的火车提速之后,变成了夕发朝至。她选择在每个周五下班后乘车,周六早晨就到了父母家,陪着叮叮过一个匆忙而充实的周末,她再马不停蹄地赶回北京,迎接周一初升的太阳、投入新的工作。

因为忙碌,她很快就消瘦下去。叶文博和夏晓雪很照顾她,说她住得离公司最远,所以从不给她记考勤。尽管如此,如果不是因为万不得已,她从不迟到早退。

“瑾儿,你这样太辛苦了……”五月底的一天晚上,柏华给她送罗蓁蓁寄的东西时,吓了一跳,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把自己逼得这么狠,会体力透支的。你不想想,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健康一旦受损,那就是最大的麻烦事。到时谁帮你照顾父母孩子?傻瓜,这周末别回老家了,我带你去泡温泉!”

“不行。叮叮每天都吵着要妈妈陪,我必须尽最大努力好好疼爱他。”

柏华低头,无奈地瞅瞅自己的腹部,说:“算了,反正我这特殊时期,去了也不能下水,等明年夏天咱们一起去好了。喏,姗姗来迟的包裹,我思前想后还是直接拿给你打开吧……”

苏瑾看了一眼包裹,就胡乱放到了床头柜的犄角旮旯。

柏华问:“哎,瑾儿,你怎么无动于衷呢?这里面可是祁昀给你的东西,不想一睹为快?”

“如果是他的大活人藏在这个包裹里就好了……”苏瑾起身,给柏华沏了一杯枸杞菊花茶,“其他的死物,我全都不感兴趣。”

柏华无语。

这时,久石让的电影音乐《Mother》响起,柏华微笑:“又换手机铃声了,够频繁的。这曲子好,听得出你现在心态越来越平和了。”

“嘘——”苏瑾接通了手机:“喂,夏总,有何吩咐?”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苏瑾忽然激动不已:“真的派我去吗?您和叶总也同去,哦,真是太好了——”

柏华很好奇:“这么高兴,去哪儿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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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境签证的办理速度十分令人满意。

叶文博笑称,是因为秦凌的人脉广、跟方方面面关系处得不错,所以一切办起来都是顺风顺水的。很快,夏晓雪通过相熟的旅行社订好了飞往巴黎的机票。

“咱们先乘国航班机到巴黎,在经济酒店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到里昂车站搭火车去普罗旺斯。”叶文博有条不紊地介绍着行程,“到了吕贝隆山区,咱们直接按照预约好的时间跟迪里?法图先生见面即可。等谈妥今年秋冬香薰内衣的合作项目,就可以痛痛快快欣赏美景、品尝美食了……”

苏瑾好奇地问:“我去过伊犁河谷,那儿和普罗旺斯处于同一纬度,出产的薰衣草品质也相当不错。为什么公司要舍近求远,千里迢迢跑到法国去购买原料?”

夏晓雪故作神秘地笑笑:“为了迎合消费者的心理。现在很多女人都不喜欢国货,宁肯多花几倍的价钱也要买进口的。比如护肤品,相同功效的产品成分其实差不了太多,但国外的品牌比本土品牌贵得多。”

苏瑾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哦,喜欢国产的草本护肤,看来我落伍了……”

叶文博反手轻轻敲敲桌子,说:“消费者心理只是一方面的因素。其实,这回出国,可以将我们的产品推介给那些抱有偏见的法国佬,让他们看看Made in China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我们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东西,完全转化成了‘中国创造’!”

“好了好了——”夏晓雪温柔地端了杯清茶给叶文博,“别总是慷慨激昂的,情绪大起大落对身体没好处。我和苏瑾都知道你是爱国青年,不是吗?”

一席话竟让叶文博微微红了脸。他小声低叹:“唉,我这个老婆啊……”

苏瑾算了一下动身的日子,决定着手准备行装了。

下班后,路过商场,她买了中号的拉杆箱和几本杂志,又到女装区选了一身竹纤维的睡衣。听夏晓雪说,普罗旺斯的天气比北京要热的多,所以她把自己压箱底的USB接口的卡通风扇找了出来,还到药店采购了好几种解暑降温的中成药。

收拾停当,苏瑾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枕边的相框上。叮叮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正与她殷殷对视。

今年的六一儿童节是个星期三,她没能赶回老家陪孩子一起过,心中有点失落。所以,当通知她6月13日出发前往法国的时候,她决定趁10号是周五,坐个红眼航班回趟家,留出两天时间,和叮叮过个愉快的周末。

那天,放下电话,柏华得知她要随公司老总一同出国,很替她高兴:“瑾儿,你不是最喜欢薰衣草吗?到了普罗旺斯,你一定好好放松一下,多拍照片,多尝尝当地特色小吃。真羡慕你,我还没去过呢!”

“姑奶奶,你这么说有点矫情了吧——那我是不是可以说,小华,我还没去过爱尔兰、瑞典、丹麦、意大利、埃及还有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苏瑾故意揶揄地说。

柏华大度地挥挥手:“呵呵,你怎么讽刺都没关系啦。以后你赚了大钱,然后遇到一个知心人,他总会陪着你周游世界的。现在只是公费出差而已,看把你乐的,嘴都合不拢。”

苏瑾叹气:“不是人人都有你这般福气的……”

“福气不会主动送上门的。CFO一事,还望你多多上心。瑾儿,那可是个帅气多金的钻石级王老五,你不要再犹豫了,哦?”

“免谈!”

斗嘴归斗嘴,说归说,好朋友终归是好朋友。不出两天,柏华就让司机给她送来了三套纪梵希的女装,一套职业套裙,一套休闲服和一套礼服。司机老老实实地转达原话:“苏姐,华华姐说,这几套衣服您拿着随便穿穿,都是当季新款,尺码也符合,如果颜色不喜欢,可以直接去店里调换。”

“我很喜欢,不用换了。”

苏瑾满怀惊喜地接过衣服,心中全是浓浓的感动:小华,得友若你,夫复何求啊!

出差前的一周,格外忙碌。

周五中午,Jessica给苏瑾送来机票,“Susie,你现在回家,时间上会不会太赶了?”

苏瑾正在复审与法方的合同文本,头也没抬:“没事的,Jessica,我应付得来。”

“哎,知道你是效率极高的大忙人。”Jessica笑了,一把夺过了合同,说,“大家都下楼吃午饭去了,你呢?打算饿肚子减肥吗?”

苏瑾恍然大悟:“好啊,你就单等着敲诈我呢,是不是?说吧,想吃什么,中餐、西餐还是哪国的料理,今天我请!”

Jessica倒也不客气,说:“听说大厦转角处新开了一家回转寿司,也不是很贵的,自助餐很方便,咱们去尝尝呗?”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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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叫作——无巧不成书;更有成语道,冤家路窄。

还未推开寿司店明净可鉴的玻璃门,苏瑾就认出了吧台斜对面与一位中年男子相谈甚欢的罗蓁蓁——她的头发染成了耀目的紫色,弧度仍保持着华丽的大卷,飘逸地披散在肩头,更添富有女人味的妩媚——那她身边的男人,就是杀人不见血的金亦崴了?

一时之间,苏瑾脊背顿生寒意。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停好车踩着小碎步前来的Jessica用手包碰碰她的手臂:“姐姐,大热天的,在这门口蒸桑拿呢?”

苏瑾这才意识到,自己站在偌大的空调室外机跟前。

Jessica笑了:“怎么?看见帅哥了,走神这么严重?”

“你真的确认要吃日本菜吗?”苏瑾揉揉太阳穴,说,“我觉得量小,不实惠。再说了,原材料分明都是就地取材,却卖出了进口商品的价格。叶总不是常说让咱们抵制日货支持国货吗?我不能身先士卒地犯了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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