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他张大姐,你听说了吗?最近咱这闹人贩子可猖獗,听说不少家都丢了孩子了。”
对面的中年妇女将信将疑。
“不会吧,这都是什么年头了,现在走哪都有摄像头照着还能丢孩子呢?”
传闲话的大嫂子拉着张大姐压低着声音小声嘀咕:“听说是团伙作案呢,前些日子前楼张奶奶家的孩子就让人拍去了,不知是孩子机灵还是怎么,那孩子自己跑回来了,张奶奶这条命才算保住,不然就凭那老太太的身子骨,没准就和孙子一块去了。”
张大姐是信了七八分满脸凝重:“是嘛,都闹到咱们身边来了,那我可得注意点,最近不让我家小孙子出去玩了。”
“别说是小孩子,看报导说还有十七八岁的大孩子丢呢,听说还有小伙子,咱们还是小心点吧。”
两个老婶儿聊着话结子,旁边一个邋遢男孩走了过去,大背心、短裤衩、一双布鞋半趿着,油头油脸,一副死宅的样子。
两个大嫂子见他走过,立刻改换了话题目标。
“这是三栋老杨家的小墨吧,听说大学毕业之后一直在家里吃爹妈的,二十多岁人了每天邋里邋遢,不务正业,真不知是怎么想的,要我说这样人让拍花子拍走才好呢,也给家里省了一个祸害。”
张大姐这边觉得说的有点过分,但内心里也有几分认同,只好默默的应和。
慢慢的太阳落了,暑气消退了,老人带着孩子们出来遛弯来了,趁着点将落未落的日头,小区里进了一个推车的磨刀匠。
自行车后边挂着锅碗瓢盆,后座上还捆着一把长凳,磨刀的人带着一顶蓝布的帽子,脸皮上透着风霜。
这人来了已经有几日,所以不用这人吆喝,没一会就有几户老人家取了自家的菜刀来给他磨,磨了三口,渐渐了入夜了,除了遛狗的还在小区里活动着,老人差不多都带着孩子回家去了。
最后一把刀磨完,磨刀匠把长凳往墙角一推,靠坐着嘬了一口自己带的旱烟卷,这时候院子里已经很静谧了。
浓烈的烟草味,直冲夜空。
磨刀匠紧靠着墙听着话,只听墙背后夜枭般的嗓音。
“你确定是这家吗?“
磨刀匠掐灭烟头在地面上碾了碾。
“春秋寅子贵,冬夏卯未辰;金木马卯合,水火鸡犬多;土命逢辰巳,童子定不错。”
“我这几天也打听过了,这栋三楼住的孩子,从小体弱多病,几次花了大钱才救回来,我纵然不是术数一门的,也不会错的。”
墙后的人哑着声音:“你说老祖宗要这些童子干什么?命又不长久,只是修行上快些罢了,难不成真当这些孩子能成仙得果?”
磨刀匠闷声咳嗽了一下:“不该问的别瞎问,你办好你的事就可以了。”
墙后的人讨了个没趣,灭了声:“不过是普通人家,我一去一回还没数吗,你等着吧,我马上就回来。”
话一说罢,墙后人化做一道黑影融入这夜色之中,顺着房檐楼管入了三楼。
不过片刻,墙后人就从楼道正门口抱下来一个半大孩子,孩子虎头虎脑,模样很是讨人喜欢,夹在墙后人的怀里,似乎是晕过去了。
墙后人把孩子轻轻放在磨刀匠的长凳上:“你瞧瞧吧,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孩子,上次就听了你的,抓了个错的孩子来。”
磨刀匠沧桑的脸皮抽搐了一下:“不要多言。”
说罢把苍老的手放到了孩子的后脑上,奇异的是磨刀匠的手缝上流转出几缕迷幻的光,这微光布在磨刀匠的手上顺着孩子的脊椎摸下,遍布周身后,又回到了孩子的眼眉处,磨刀匠手上的微光泌出几丝似要钻进孩子的识海里。
正当入力时,这孩子周身突绽气场,磨刀匠的微光瞬间被弹出识海之外,墙后人和磨刀匠相视一望。
“真童子,有保护神在。”墙后人低沉的说道。
磨刀匠从破自行车后面取下一个铝制的大盆,盆面已经磕的坑坑巴巴。
“就不知道是什么神仙在了。”
磨刀匠大手一盖,整整的抓住孩子的头,微微一入力,刚才那般奇妙的气又一次凭空出现,不过这次抗拒要大的多。
不等气机把手弹开,磨刀匠把铝盆虚空一扣,似掐诀一般,连动几项,这铝盆凭空脱出一虚相,似大笼屉般把肉眼无法看到的“神仙”笼住,正待下一步操作,怎觉天象一动,转手用包袱把东西绑在身上,孩子也不管了,是蹬车就跑,老二八车一时是叮咣乱响。
车跑出去小半程,磨刀匠把声音缩成线传给墙后人“快跑,这孩子有大来头,不只是四方土地,星也动了,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墙后人听后毫不犹豫,又使出入夜之法,化作黑气逃遁远方。
跑出去不知道多远,只听身后一道闷响,听着如惊雷落地一般,更奇的是这夜深了,如此大的声响,熄了灯的普通人家竟似没有听到,墙后人凭着胆量回头一瞟,磨刀匠的大铝盆被轰的寸寸成灰,不知名的气四处飘散,墙后人心知不好,撒了一口纯血,速度狂飙,不知逃了多少里,才算吐了一口安稳气。
抚着狂跳的心脏,墙后人掏出了手机,上面是一条最新短信。
“如果还活着,就回山找我,那仙家记住我们了,只有求老祖宗才能救了。”
墙后人望了望天空,不知发了何种感想,转过身遁于黑暗之中。
回看小区内,就在两人掳孩子走的墙角不远,一个邋遢青年无声的打量这一切,就那样静静的坐在自己院子里的葡萄架下,静静的观望。
不论是墙后人的黑影术、还是磨刀匠的微光,甚至是轰碎大铝盆的“仙家”,都没让他有一丝异动。
杨墨打着哈欠,直了直身,回房睡觉,似乎刚才的事只是平常一小事一样。
第二天不到天亮,孩子在楼下被发现,三楼家里人报了警,警铃四作,好几辆警车把不大的小区团团围住,三楼家的老婆子软在地上任家人和警察怎么搀也不起,哭成一片。
正当警察安抚情绪的时候,警车后面不起眼的小车里,走下了一男一女两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