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利落的十声枪响
贺梚安放下枪
时间，四秒三九
安晚拧了眉，看向靶心，眯了眼睛，又走近看了看，确定每个靶心只有一个弹孔
说明他每发子弹都是从她的弹孔里穿过，无一例外
她咬咬后槽牙，没这么挫败过
他揉她的脑袋，“放心，你这辈子，我负责到底”
“继续比，赌下辈子的。”
贺梚安笑的像个得逞的狐狸
安晚被激起了斗志，刚要和他再比一次
门口就传来极不耐烦声音
“贺梚安，大清早你约我射击场，泄火……”
声音顿住，人也停在入口
安晚回头看，祁皓站在原地看着季誉诺的背影发楞
季誉诺却像毫无发觉一样，低头擦枪，动作机械
“祁皓哥”安晚先出声，打破了诡异的静
“安安你怎么在这儿？”目光睇到她身后，语气恰到好处，“誉诺也在。”
更静了
季誉诺全程低着头，侧身对他，咬着唇上的死皮
骨缝都是酸胀的，整个人被混沌侵蚀
她心心念念四年的人，她等了他四年，等到一句轻飘飘的“誉诺也在”
她不该在啊
季誉诺抬了头，眼圈潮红，终日冷硬的面貌柔和了不少，靠着桌子看他
他变了好多，瘦了，黑了，眼睛里也不再满是柔情了，终归是物是人非
可她还爱他，只一眼她就确定
“好久不见”季誉诺缓缓开口，“祁皓哥”
男人神色无常，默默点头，垂了眼皮
他不敢看她，他怕，怕和她对视
“那个……”祁皓转了头，对着安晚，“我还忙，有机会再聚”
他刚转身
“还有机会吗？”
男人站住，她站直，走向他
她在他身后一米处站定，看着他的背影，拿枪的手都在抖
安晚紧紧盯着季誉诺，她太了解她了
“再聚？四年后吗？还是四十年后呢？”
祁皓背对着她，对她的话不作任何反应，低着头，刚迈出去一步
“嘭”沉闷又清晰的枪声在他身后响起
“誉诺！”安晚瞪大了眼睛，喊她
已经来不及了
枪声落，血水如注从肩头漫下，眨眼间染了大片衣襟
季誉诺整个人晃了晃，咬着牙关，一丝声音都没出
安晚支着桌子，咬着唇，浑身绷的紧紧的
就连贺梚安都惊了惊，这个女人，够狠
偏偏背对着她的男人没有任何动作，甚至都没转过来看一眼，依旧直挺挺的站着，声音冷的听不出一丝感情
“季誉诺，你别发疯。”
“我欠你的，来还债。”
她的声音荒凉，却又带了丝绻柔
低头看看自己的左肩，血还在流，在白色外套上晕染成一朵绝美娇艳的花
“八岁，你替我挡爸爸丢过来的茶杯，伤了左肩。”
他背对着她闭了闭眼，满脑子都是从前
“十二岁”
她顿了顿
“咔哒”第二次上膛
“你替我打架”
右手持枪，抵了自己的腰腹，扣着扳机
“断了一根肋……”
“誉诺！”
他转过来，终于转过身来，眼底通红，和她对视
他知道，她不会开第二枪，她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他不敢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