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张药师和齐芊芊讲了老婆婆的故事......
婆婆年轻的时候是村里有名的药师,村里人都叫她王药师。婆婆命苦,相公去的早,和女儿相依为命。
好不容易女儿嫁了人,生下了齐芊芊。母慈子孝,又添了孙辈,也算苦尽甘来。谁料,妖兽突袭,村里死了好些人,她的女儿和女婿也不幸遇难,又只剩下她和齐芊芊相依为命。
五年前,齐芊芊上山采药,中途下了很大的雨。到了晚间,齐芊芊仍未归来。
雨后,婆婆便和村里人上山寻找,连找三天,却只在悬崖旁找到一只齐芊芊的鞋子。
婆婆接连收到打击,精神越发不正常。她始终不相信自己的外孙女不在了,每逢雨天就疯疯癫癫地出门找外孙女,村里人拦都拦不住。
两年前和她相遇的那个雨天,是婆婆又偷跑出去找外孙女,刚巧遇到了在山林里奄奄一息的她。
“开饭喽!”婆婆的声音打断了齐芊芊的思绪,她回过神来,对婆婆微微一笑。
黑夜已然侵袭,人声渐无,只是帘外的潺潺雨声仍旧不休,不断敲打着人的心扉......
“你在地界的那缕魂魄碎了,这一世他若再成不了仙,便要魂飞魄散了。”四周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这飘远的声音来自何处。
女子咳血,近乎绝望:“我找他太久了,太迟了。可我欠他的,怎能不还呢?”语毕,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凝神近看,云雾中端坐着一位白衣女子,如天人一般。许是云雾太浓,总看不清她的面容。
“唉,三千年了,这最后一劫,你终究还是逃不过。半人半仙的灵体即将降世,你......去吧。”飘远的声音再次响起。
“多谢......师尊。”女子眼眸微启,其中似有浩瀚星辰,额间的红莲迸发出刺眼的光芒......
“芊芊,该去修炼啦!”婆婆的声音传来。
齐芊芊猛地从床上坐起,呆滞地望着窗外微微发亮的天色。她的头上满是细汗,不由得大口喘气: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那女子是谁,还有那......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摸向额间。
齐芊芊匆匆赶到修炼场,那里已盘坐了十几个粗布衣少年。她快速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盘坐起来。
“地界修真:凝识、倾聆、入幽、清虚、纳灵、破尘、登涅、渡劫、飞升。飞升后便可成仙,延活千年。”说话的这位中年壮汉便是他们的师父齐善,破尘境修士。
齐芊芊听得昏昏欲睡,师父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族长一会儿有大事宣布,都站起来,腰板挺直了!仔细着听!”
初夏的阳光本就有些灼热,周围又叽叽喳喳的一片。齐芊芊感到异常烦闷,不断地打着哈欠。
齐山村规定所有未满十八岁的孩子都要来修炼场修炼,婆婆每日早早地喊她过来。她没有法子,只能每日都来这里‘好好修炼’。
“这时候可不能睡。”齐芊芊抬头,迎上了那张清俊的笑颜:齐辰。十五岁,纳灵境修士,是目前齐山村年轻一代中法力最高的少年。
齐芊芊神情慵懒道:“咱们的师父啊,每日都是这番说辞,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换一换。”
齐辰笑而不语。
齐芊芊看着周围乱哄哄的一片,笑问道:“他们近日聒噪的很,是又有什么节要过吗?”
齐辰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就知道过节,重要的事一点儿都不上心。今年啊,是学院招生!应该再过一月就......”
齐仙儿的声音突然传来:“辰哥哥和我定能进学院,某些人怕是没机会了!”她双手自然地挽向齐辰,趾高气扬地看着齐芊芊。
齐芊芊无奈地摇了摇头,换了个离他们稍远的地方。
齐辰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齐芊芊,转而对齐仙儿笑道:“仙儿又升了一个境?”
“是呀是呀,辰哥哥。我炼的灵药品质又提升了呢,等我炼好后拿给你......”齐仙儿,比齐辰小两岁,清虚境药师。她是村长的孙女,又是村里仅有的几个药师之一,向来骄纵。
地界修真,分修士和药师。目前修士较多,药师较少。药师的灵根须是中阶以上且含火属性,熟识药理是必然,还要拥有非凡的感知力。
漫漫修真路,少不了仙丹灵药的辅助。所以,地界药师极受尊崇。
“都安静安静了!听族长说!”孩子们被师父的声音镇住,立刻安静下来。
族长笑着扫视孩子们一圈,抚须道:“今年学院招生,咱们五月初,也就是下月,动身去金陵,你们要抓紧修炼啊!这可是整个地界的大事,莫要给咱们齐氏氏族丢脸啊!”
“是,族长。”孩子们声音洪亮道。
齐芊芊一脸疲惫:学院招生?招就招吧,反正也不会招我,我还是继续睡吧。
她刚闭上眼,那群孩子就炸了锅,吵得她耳根子疼:
“对我们来说,这十年一次的学院招生啊,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机会!”
“我昨日和族长去城里看了现今的学院排名,依次是:金陵学院、汶元学院、天玄学院和雅芳学院。听闻后期法力突出者还能进修到瀚海书院,当然啦,年龄是有要求的。”
“瀚海书院?要是能进瀚海书院,大概率成仙不说,在里面随便结交个强者,日后也前途无量啊......”
“听闻瀚海书院出来的强者都能独创学院呢!”
“瀚海书院可是人人向往的圣地,岂是常人能进的?如今咱们的法力,能进雅芳学院就千恩万谢了!”
“好啦好啦,你还是说说招生都是怎么安排的吧!”
“金陵学院面积最大嘛,今年的招生又是在金陵学院。考核内容由各学院院长共同商讨,每次都不同,也不知今年会考些什么。”
“阿嚏。”齐芊芊内心咯噔一下:坏了坏了,不会又得风寒吧!她境界低,容易生病,惨的是地界的灵药都对她无效。
“哎呦,还说是药师呢,不能炼药的药师?哈哈!”
“药炉也没有,连自己的风寒都治不好呢!”
“我看她就是个灾星,也不知族长还留她干嘛!万一哪天她又放出妖火,把咱们村给烧了怎么办?”
“没事,她的法力不是被族长封印了吗!”
“要不是她还会点药理,你们以为族长会留她这个祸患?!”几个少年围着齐芊芊叫嚣。
齐芊芊起身拍了拍破旧的衣角,瞥了他们一眼,欲转身离开。
两年前,她来修炼场的第一天就能凝识了,凝识后释放出红莲般的业火,将修炼地的结界烧了个粉碎。
红莲般的业火他们闻所未闻,这奇异的业火让他们所有人惊叹,惊叹后便只剩下恐惧。恐惧她这个不明来历的人会把齐山村覆灭,他们便说这是妖火。
他们叫嚣着,要把齐芊芊赶出村。婆婆、齐辰还有齐辰的母亲张药师都来为她求情,他们又搬出恩人的恩情来。
族长无奈之下给她下了名为‘禁制’的封印,并且让她向全村保证不再释放妖火,这事才算过去,这也是她每日懈怠修炼的主要原因。
他们说齐芊芊算不上药师,那是因为一年前她偶然发现自己懂得药理。可灵药需真火炼制,她的真力已被限制。
地界灵药从一到九品,品质和价格逐步递增。偶然一次,齐辰的母亲用了她的药理,炼出的五品灵药竟有六品的功效。此后,她便以配药为生。
“你们看,说她两句就要被吓跑了!”
“真是个废物!浪费咱们齐山村的资源!”
“看到她就烦,不知是不是和王老药师在一起久了,脑子也变不正常了呢?哈哈哈!”周围一阵哄笑。
听到这,齐芊芊对他们感到厌烦至极,一字一顿道:“你们可以说我,但不要扯上婆婆。”
她语气冰冷道:“怎么,就不怕我冲破这封印,用妖火将你们烧得粉碎?”
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族长给你下的是咱们齐氏祖传的‘禁制’,你以为你还能放出妖火?”
“哦,是吗?”齐芊芊邪魅一笑,额间的红莲一闪而过,缓缓靠近他们。
周围的气息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众人被吓得后退:“你,你......你再过来,我们就去告诉族长!再把你……把你赶出去!”
齐辰匆匆赶来:“学院招生在即,你们还有心思在这说别人的闲话!都升到什么境了?”齐辰境界高,平日经常教导他们。他们心里敬佩他,他的话他们都愿意听。如今齐辰开了口,他们便一溜烟儿地跑散了。
齐芊芊又打了个喷嚏,带着明显的怒气:“这群吃软怕硬的家伙,我看起来就很好欺负吗?哪天把我惹急了,把他们都烧成一堆灰!哼!”
齐辰笑着看她:“他们都还小呢,别和他们一般见识。”转而脸色微红:“芊芊啊,若是我进了学院,你,你愿意……等……”